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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那些东西也是花了不少成本的,眼下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于是她放出了风声,在无心堂派人接受预定,收取一半定金,再登记造册,成品完工后会张贴告示,各府派人来取再付另一半就是了。
当然了,这笔钱我抽出一部分会用来购置药物粮食等物,用来救济那些生计艰难的流民,同时,无心堂也会立一个功德牌,每个预定的客人都会在牌上留名,受百姓们的感恩称颂。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四处拿着银子花不出去的土豪们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实在是太贴心了!
这年头,像这样有良心的商家实在是不多了!
平时遇灾,各府还要开粥棚做善事,花大钱只为求个好名声。
像这样既能拿到稀有东西又能留个美名,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哪里去找?!
一时间,无心堂的门槛都要被各大世家豪门派出来的下人给踏破了。
至于顾无忧定出的高的离谱的价钱,已经被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
在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后,京都城内的疫情终于完全得到了控制。
不但再没有新增一名病患,连城外城内的两处医署里,除却少数病亡的几例病患,其他的患者都在痊愈之中,只消再观察几日就能离开此处返回家中了。
裴然仍旧命人每日在京都城内的大街小巷泼洒石灰水,熏点艾草,以防止疫情死灰复燃。
而大兴也有好消息传来,当地的疫情也完全得到了控制,多数疫症病患也在痊愈当中。
皇帝龙颜大悦。
以往哪次疫症不是要死伤千万,伤筋动骨,劳民伤财?
而这次,只短短两月,就驱散了瘟疫,可见是上苍庇佑,大吉之兆啊!
他当即颁下旨意,论功行赏。
裴然自然是头一份的功劳,被加封亲王衔,赐了一千亩良田,奴隶五百,十斛金珠,百匹宫缎。
而陈明金也被升了两级的官职,被封为督抚,另有金银珠宝等赏赐不提。
剩下的太医和医丞也俱是得了赏赐,皆大欢喜。
而裴然也照着顾无忧的嘱托,在皇帝面前为小祯和魏凌请赏。
皇帝得知小祯就是此次写出防疫之法的神医后,自然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裴然的请求。
这是上苍派来解灾除厄的能人,当然是要重赏。
于是,便依照着裴然所请,赐了魏凌一套宅子,并授正六品的王府长史一职。
而魏祯嘛,裴然说此女子与宁国侯府世子魏远航一见钟情,苦于身份相隔无法结亲,请求皇帝赐个品阶给她,也好成就一桩大好姻缘。
皇帝心情好,自然是照准。
不过是赐个空衔,又不用给什么封地俸禄的,还能落个仁德宽和的君王美名,何乐而不为?
魏祯便被赐了正二品县主的品阶,封号惠阳,赐婚宁国侯府世子顾远航。
传旨的内侍在宁国侯府宣读完圣旨之后,孙氏已是浑身僵硬,心头如惊涛骇浪,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那个巫女,不但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惠阳县主,被皇上赐婚!
想想自己也才是三品淑人,这意味着就算自己是那巫女名正言顺的婆婆,以后见了她也得下跪行大礼。
这种耻辱,让她怎么受得了?!
内侍见她久久没动静,不悦的皱起了眉。
“孙夫人,你为何还不上前接旨?难道是对皇上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吗?”
孙氏回过了神,心头一寒,忙口称不敢,上前恭敬接过了圣旨,又命人送上了沉甸甸的金线荷包,这才让内侍的脸色有所缓和,不咸不淡的恭贺了两句,转身离开了。
孙氏攥着那明黄的圣旨,手背用力的几乎要爆出青筋来,怒气冲冲的就去了儿子的院子。
顾远航在大兴极是卖力,不惧感染,什么都冲在了最前线,过了半月,竟也有了那疫病的症状。
病来如山倒,他原本以为是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最后魏凌还是拼进全力把他救回来了。
“你若是死在这儿,我怎么跟小祯交代?”魏凌瞪着眼说道。
顾远航看着明显松了口气却又在强撑着不给自己好脸色的魏凌,却是咧嘴一笑,扑上去一把将魏凌紧紧的抱住。
“大哥,谢谢你!”
魏凌像被火烧了一样跳了起来,挣脱了他的双臂,怒道:“别动手动脚的,你这个浪荡公子,离我远点。”
说着便匆匆忙忙提着药箱走了,临了还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顾远航看着他略带着慌张的背影,却是笑的格外的高兴。
自己的这个口不对心的大舅子,还真是可爱呢!
而此时,面对盛怒的母亲,他撩开衣袍,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眼神坚定。
“母亲,我这条命,被魏家人救了两次,若非如此,儿子的坟头草都要高几寸了!我与小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此生,我已认定了她是我唯一的妻子!若是母亲还是不肯成全,儿子只好舍了这世子之位,离开侯府,从此只以惠阳县主的夫婿之名活着!”
“你,你!”
孙氏气的浑身发抖,心下绞痛一片。
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她关怀备至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女子,这样的忤逆与她!
想起自己还在尼庵生死未知的女儿,她更是伤心绝望的想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顾远航看着母亲痛不欲生的神情,心下有些不忍,可想起顾无忧的话,想起小祯的温柔笑脸,还是狠了狠心,站起来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他回来,还没有去见过小祯呢!
孙氏见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真是又气又急又怒,踉跄着跌坐在了椅子上,神情哀戚,面如死灰。
自己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就落得个这么一个境地么?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又何必苦心积虑的谋划了一切。
原来,都是一场空!
有婢女在门外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夫人,有小姐的消息了。”
孙氏这才像有了些活气一样,转过头来,低声问道:“怎样了?她是否安好?”
婢女犹豫了一下,迟疑的说道:“小姐,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安好······”
孙氏皱了眉头,喝道:“说清楚!”
“是,是。”
婢女鼓足了勇气,垂首禀道:“小姐有了身孕,已是三个月了。”
什么?!
孙氏惊得当即从椅子上骤然起身。
顾云晴有了身孕?!
竟然怀了贺之璋的孩子?!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顾无忧再次见到顾云晴时,她已和当初那个明艳照人的俏娇娘判若两人。
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满是冻疮的粗糙双手,还有脏污的看不出颜色的脸颊。
这哪里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京都明珠顾云晴?
便是街边乞讨的叫花子也比她干净些。
不过,顾无忧并不打算同情她。
她有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嘛,却是无辜的,不应该承受着母亲的罪孽。
所以今天她在劈柴的时候晕倒,被一个好心的医丞诊出有孕后,自己就命人停了她的苦役,给她改善了膳食,送去了安胎药。
只是,顾云晴并不领情。
她砸了药碗,找了根木柴就往肚子上打,若不是有人拦住她,只怕这会子,孩子早已被她折腾掉了。
顾无忧看了眼蜷在角落里如同一个木头人的顾云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想杀了自己的孩子,好哇,我成全你。”
☆、第一百二十章黄泉路
我成全你。
顾无忧的话让犹如一个死人样的顾云晴稍稍有了些反应,她抬起头,朝顾无忧看去,眼睛里冷的没有一丝暖意。
顾无忧看也不看她,站起身说道:“这桌上白碗的是安胎药,红碗的是堕胎药,你想喝哪碗便喝哪碗,不会有人拦你。”
顿一顿,她又说道:“医丞说,你的体质特殊,这胎儿月份也稍大,此时强行落胎,你很可能一辈子也做不了母亲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另外再去医馆把脉。”
说完顾无忧抬脚便往外走。
她还要去查看这里最后的收尾工作,可没闲工夫在这里陪一个失足少女谈人生。
顾云晴一动一动的呆坐了很久,久到那两碗冒着热气的药已经没了一丝温度。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桌子边,颤抖着手向其中一碗药伸过去,眼看就要触碰到碗沿,她却又猛地收了回来,一把端起另一碗药汁,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蜿蜒到了她的全身,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挥手将另一碗药扫下桌子,看着那破碎一地的细瓷片,却突然缓缓的笑了起来,似不受控制般,直笑的眼角的泪也流了下来。
在门外看守的两个小尼姑听见她癫狂一般的笑声,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凉。
妈呀,这女疯子疯的更厉害了!
孙氏思前想后,还是把顾云晴有孕的消息告知了武国公府。
怎么说也是他们贺家造的孽,难道可以甩手不管,什么责任都不用负吗?!
姜氏得知了这个消息,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此事。
若是按照以往自己的脾性,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那顾云晴水性杨花,当初就有流言说她的处子之身并非是自己儿子拿走的,谁知道她跟过几个男人,这个孩子又是谁的种?
想让自己的儿子来当这个便宜爹,真是做梦呢!
可是贺之璋自从上次被药坏了身子,与这房中之事便不太行了,听说这几个月竟是没要一个通房婢女伺候,青楼也不去逛了,每日就心心念念那两个还在宁国侯府的瘦马。
她心下担忧,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贺之璋以往纵欲过度,已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再加上上回又中了那般烈性的药物,只怕以后他在子嗣上面有些艰难了。
姜氏听到了这个消息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她就贺之璋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贺之璋没了子嗣,那这武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可就要保不住了。
那自己这般辛苦的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