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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贱人长长规矩的,你倒好,反而压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当真是把侯爷的脸也一起丢干净了!”
安妈妈被训的头都垂到了地上,也不敢再哭出声来,只抽噎着道:“奴婢有罪,只是那位大小姐根本不把侯爷和夫人您放在眼里,外院又都是她的人,奴婢就是想立威,也是独木难支,有心无力啊!”
“你还敢找借口!”
孙氏越说越气。
“我看你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若那小贱人当真那么好对付,还用侯爷费劲巴拉的把你从外宅拉回来?你不说好好想想怎么拿捏住她,却只会来我这里哭?既如此,你连外宅也不用回去了,直接把铺盖卷卷,滚去庄子上种地!”
“奴婢知错了,夫人开恩哪!”
安妈妈被孙氏最后一句话吓的跪倒在地,磕头连声求饶。
她做了一辈子的管事妈妈,不说锦衣玉食,也是过着衣食无忧,有人伺候着的舒坦日子。
若当真是被孙氏赶去了庄子上种地,那可是从天上掉到了泥坑里,比现在在顾无忧那里做粗活还要苦上千百倍啊!
一旁安静坐着的顾云晴突然打断了安妈妈的告饶,问道:“你在她那院子也呆了好几天,可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同寻常的事?
安妈妈怔了怔,待要说她根本接近不了顾无忧,也窥探不了顾无忧的日常起居,可看到孙氏面色不善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若是这么说了,岂不是表明自己真的毫无用处?
那孙氏肯定要处置了自己,再换个有用的去。
不行,不行,我决不能丢了差事去庄子上!
对了!
安妈妈眼前一亮,抬头说道:“奴婢初到外院的那几天,好像气氛很是有点怪怪的,大小姐那几日也未露过面,奴婢初见大小姐那日,曾远远的在门口看着一群人拥着她朝正房走,好像是刚才外面回来,她穿的一件衣裳,特别奇怪,奴婢看了似乎在哪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什么衣服?快想!”孙氏拍了桌子喝道。
安妈妈吓的抖了抖,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响,突然瞪大眼睛说道:“奴婢想起来了,那身衣裳是宫中内侍穿的,以前宫中来咱们府上传旨,那内侍身上的衣裳可不就是大小姐穿的那样!”
宫中内侍的衣裳?
顾无忧什么时候竟不声不响的进了宫?!
她去宫里做什么?!
这小贱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莫不是又在盘算着什么新法子来对付宁国侯府?!
孙氏的脸色变幻莫定,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生出几分恐惧来。
顾云晴冷冷一笑。
“果然,我这位大姐姐是有大志向的,一个临安王妃又怎么会放在她的眼里,她可是踌躇满志的要当太子妃,将来好当皇后呢!”
太子妃?皇后!
孙氏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她几时勾搭上了太子?”
“母亲可记得前些日子,太子被劫,后来是被临安王从外地救回来的事?”顾云晴道。
孙氏不知道顾云晴怎么又突然说起了这个,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那么大的事,自然记得,跟顾无忧又有什么关系?”
“临安王回来的那天,可是来了咱们府外一趟,顾无忧便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
顾云晴顿了顿,看着孙氏笑了笑。
“母亲你说,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被临安王送回来?京都可是有流言说,太子是和一个女子一同被劫的,那个女子是谁?母亲就不想猜一猜么?”
难不成,是顾无忧?!
她同太子一起失踪了那几日,还有个什么清白可言?
那临安王又怎么会毫不介意,还亲自送她回来呢?
对了,那小贱人手段了得,自是花言巧语的把临安王哄骗了过去。
她想做什么?
难不成还真想留着一手,若是太子登位她就跟太子,若是临安王夺位成功,她就跟临安王么?!
孙氏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若当真是被她如愿以偿,那宁国侯府就成了砧板上的肉,由着她剁圆剁扁了!
真到了那天,自己,还有自己的儿女,会落得一个什么样凄惨的境地,可真是想都不敢想了!
“不行!这事决不能放任不管!”
孙氏面容阴狠的做了个手势。
“现在就算杀不了她,也一定要想个法子毁掉她的清白!干脆我们再去外头找些厉害的······”
“母亲,你上次找的人可害到她了么?”
顾云晴叹了口气,微微有些失望的说道:“您难道忘了,就在她进宫的这几天,太子妃就突然急病而亡了么?她连太子妃都能除掉,还会怕您使的那些小手段?”
孙氏一时僵住了。
顾云晴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太子既然能为了她,连太子妃都可以除去给她让位,想必对她是上了心了,您要是现在找人毁了她,那太子心里的那口气又怎么咽得下?就算现在动不了宁国侯府,那派几个人去把哥哥给弄残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孙氏想起还在大兴的顾远航,后背顿时出了一层接一层的冷汗。
是了,大兴离着京都可远着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看着那小贱人这么得意下去?等她将来的了势,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孙氏拍着高几,咬牙切齿的说道。
“母亲可真是气糊涂了。”
顾云晴微微眯了眼睛,凉凉一笑。
“您忘了,如今在咱们客房养伤的那位了?”
高婉珠?
孙氏顿时明白了过来。
高婉珠为了裴然,连命都可以不要,自然是做梦都想除去顾无忧,自己坐上临安王妃的位子。
把太子这事透给她知道,她又岂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她有高昭仪做依仗, 行事自然也更有把握。
这一出借刀杀人,可真是妙!
“还不止如此。”
顾云晴悠悠说道:“听说太子妃的头七,宫中要办一场法会为她祈福,若是在那法会之上,刚刚丧妻的太子殿下却在跟女子苟合幽会,母亲你猜,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那皇上必然震怒,太子声名扫地,必会遭言官大肆弹劾,到那时,只怕被废也是极有可能的!
太子被废,新太子只会是裴然!
到那时,宁国侯府可就押对了宝,扬眉吐气了!
而顾无忧,必会被秘密处决,是浸猪笼还是挖坑活埋?
这么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好,就这么办!”
太子妃的头七如期而至。
除各内外命妇要入宫拜祭凭吊,宫中还传出话来,让各府的贵女也一同入宫参加法会。
据说这是高昭仪的主意,太子妃年轻又无子,让未出阁的贵女们来为她诵上几卷往生咒,想来功德会更好。
顾云晴作为已经定亲的,本是可以不去的,可是这么一个看顾无忧身败名裂的机会她又怎么舍得错过?
顾无忧,过了今日,我看你还怎么耀武扬威,怎么笑的出来?
真是想想都觉的痛快!
她压抑了数日的痛苦仇恨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纾解,以至于在门外遇到正扶着永清的手上马车一身素白的顾无忧时,还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难怪说女要俏一身孝呢,大姐姐这么一打扮,真真是如出水芙蓉,我见犹怜啊!”
顾无忧像看智障似的看了她一眼。
“二妹妹,我知道你就快要出嫁了,心中欢喜万分,可今天咱们是去参加太子妃的丧事,你这一脸的笑意盈盈,落到旁人的眼里,岂不是给宁国侯府招祸?”
顾云晴被顾无忧这么直接无比的戳破,一张脸顿时涨的血红,不由自主的错了错牙冷笑道:“大姐姐惯会倒打一把,我不过白夸你一句,你就扯上这些话,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大姐姐,你要这样编排我!”
顾无忧挑了挑眉。
“难道你刚才不是在笑,竟是在哭不成?”
“你!”
顾云晴失了气势,瞪着顾无忧,眼睛都要瞪酸了,见顾无忧已是自顾自的上了马车,根本不理会她,心头顿时堵着口恶气,却又发作不得,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愤愤的带着婢女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里,孙氏看着一脸恨怒至极的女儿,蹙了眉头说道:“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反倒让她起了戒心,等今日事成,还愁没有你折磨她的时候?”
“母亲说的是。”
顾云晴攥着衣带,昂首冷笑。
“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自会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东宫大殿里。
檀香渺渺,禅音阵阵。
从皇家寺院里请来的高僧正带着手下僧众,焚香鸣钟,为太子妃做祈福往生法会。
外面设了帷帐,内外命妇们分了品阶,各自在蒲团上手持念珠跪好,垂眉敛目,低声诵读经文。
贵女们则是按照高昭仪的安排跪与内殿,依次为太子妃敬香后,跪与灵前,也是手持念珠,垂眸肃容念诵。
顾无忧和顾云晴俱是宁国侯府出来的,自然是跪到了一处。
法会还未进行到一半儿,有一个小宫婢悄悄走到了顾无忧的身边,低声附耳说了些什么,顾无忧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微微有些讶然,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来了!
顾云晴难掩自己心中的激动之色,半睁了眼偷偷向顾无忧那边看去,倒正对上顾无忧凑到近前,亲切无比的面容。
顾云晴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顾无忧一脸的诚恳之色。
“二妹妹,我有些内急,想离开一会儿,若是有人问起,你可得帮我圆着点,好歹,咱们可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啊。”
顾云晴松了口气,故意带了些不耐烦道:“你可真是麻烦,快去快回!”
“多谢二妹妹了。”
顾无忧又把手中的念珠递给她道:“我带着这个去,恐亵渎了佛法,二妹妹帮我保管一会儿可好?”
顾云晴随手接过,同自己手上的念珠挂到了一处,蹙了眉头说道:“行了,还不快去。”
顾无忧看了她一眼,微微颌首以示谢意,转身随着那小宫婢一起离开了内殿。
在轻纱屏风后一直饶有兴致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