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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10号,夜。
如果你在最繁华的海城市商都会所外,迎面遇见陈嘉渔,你一定会看到这位千万女人羡慕的慕太太泪流满面,在雨中哭得近似崩溃。
此刻,盛夏的大暴雨,电闪雷鸣,雨声很大遮掩了女子的啜泣和哭声。
她一边走,似乎有不同的声音萦绕着她,让她记忆陷入一片混沌……
——囡囡,爸爸告诉你,女孩子不可以喝酒,小时候不可以,长大了也不可以,喝酒会遭罪,会头疼,女孩子只有遇见伤心事的时候才会喝酒,所以爸爸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沾酒。
——阿渔,你要听陈叔的话,女孩儿不许喝酒,听话。
……
嘉渔不知道自己走出多远,也不知道此刻脸上的水是雨水还是泪水,总归一起从脸上冲刷而下,让她内心里很多天压抑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了。
走着走着,最终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蹲下来,此刻霓虹闪烁,天空中确是电闪雷鸣。
嘉渔紧紧地抱着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在对天说,还是在对地说,“我好害怕。”
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
然而,回答她的永远都是越来越激烈的雷雨,还有毫不留情面地打在她面颊上的雨滴。
打得她生疼,她却像麻木了一样完全感觉不到。
管彤看着不远处身子已经开始踉跄的人,拔腿就跑,但依旧是晚了一步。
本就喝了烈酒,再继续走在这么大的雨天里,产后的她身子骨怎么能支撑的住,管彤匆匆向前跑,有人比她更快,是一直作为便衣保镖的乔恩。
即刻将她抱进怀里,送上车,看着很多人凑上来。乔恩冷冷开腔说,“只是暂时眩晕,睡一觉就好了。”
章理事和俞哲还要主持大局,只能让乔恩开车,将管彤和嘉渔暂且送回慕家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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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
嘉禾坐等又等,等不来嘉渔回来,总觉得内心惶惶的,没有办法平静。
直到乔恩和管彤将浑身湿透的嘉渔抱回来,让她在一旁看着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到底怎么回事?”
已经入了深夜,怕打扰到已经休息的陈女士和邹家华。
再急也只能放低语调,将她送至卧室里。
乔恩没有回答别人问题的习惯,倒是管彤和嘉禾解释了一番,“晚宴饮酒过多,她淋了雨,所以太太现在身体有些不适。”
具体嘉渔的情绪,管彤也难说清楚。
只等嘉禾送她们两人离开后,到楼下去煮了姜汤。
其实,她心里的苦,她都明白。
不需要多讲。
午夜。
当她俯下身用热水帮她擦拭干裂的唇,还有近似冰冷的肌肤的时候,谁知躺在牀上的人瞬间坐起身。
她浑身冰冷,眼角还有泪光。
“姐,你醒了?要不要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嘉禾俯身询问。
可牀上的人醉眼朦胧,三杯烈性白兰地哪里有那么容易醒酒。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卧室内温暖的氛围,嘉渔伸手抱住轻抚她眉宇的人的手臂,沙哑着哭腔,“你们都不要我了,我错了,是我坏,为什么不带走我。”
嘉禾揽着她的肩膀,知道她宿醉未醒,心里像是被戳出个洞,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流泪一边说,“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你别哭,你再哭,我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她姐姐那么要强,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嘉禾抱着她,死死地抱着她,听着她醉酒的高烧的胡言乱语。
在这个六月暴雨的深夜,她们像是彼此相互依偎在一起满是伤痕的小动物,只有通过对方的泪水,再能温暖自己那颗已经冰封冷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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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渔从不哭到入睡已经是在凌晨四点,嘉禾帮她擦拭好冰冷的身子,给她灌了几口姜汤,再收拾她最近用的公文包的时候。
看到从里面掉出来的蓝色文件夹,“啪”地一声,文件洒了一地。
嘉禾不懂商务上的问题,但是当她依次将文件捡拾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张文件上出现了‘顾氏银行’的标志。
霎时间,过往的记忆疯涌而来,曾经就是这家涉及全球分行的顾氏银行总经理,将一大把钞票摔在她的脸上,不管她女儿死活地抽取了她的血液。
——是他的人,是他的人干得。
嘉禾满心的恨意涌上来,将文件夹的封面主题看清楚,原来这里所有的企业家都是在鸿晟房地产项目投资后,未拨款的。
文件依次向后翻,分别是:邹氏的邹婷、海瑞的慕西瑞、华氏的华盛霆,还有一位竟然是顾氏银行的顾怀笙。
竟然是他!
他回国了,得知这样的消息和信息,像是惊雷一样在嘉禾的血液里炸开。
曾经她拼尽全力的救活他,而现在,她恨着他,甚至恨不得他死。爱的有多刻骨铭心,恨得就有多挫骨扬灰。
可他还是这么猝然出现了。
迟迟拖欠不肯拨款,为难慕威森,为难慕太太陈嘉渔?
不,嘉禾明白,他是冲着她来的。
指甲嵌入手掌,刺破了掌心,她都没有觉察到那份疼。
☆、第567章
嘉禾明白,他是冲着她来的。指甲嵌入手掌,刺破了掌心,她都没有觉察到那份疼。
窗外暴雨还在下,嘉禾将文件捡起来全部都整理好,然后抽出了设计顾氏银行的那一张。
将房门帮嘉渔关上。
嘉禾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看着自己熟睡的女儿,梅梅虽然已经4岁,但是她比起同龄的孩子要纤瘦很多,甚至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强制抽取血液差点就死了。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们的女儿还活着,否则,她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手段再伤害她……
想到这里,嘉禾压抑了四年的那份痛恨突然有在瞬间涌起来。
这四年,没了嘉渔,拼命地打听着她女儿的下落,她低调做人,隐忍做事,能忍则忍从不招惹是非,为的就是不要让顾怀笙探听她的下落。
而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了。
她知道那个狡猾如同狐狸一样的男人,早已经探听到了她的下落,藏好梅梅就是她的当务之急。
一边思索着这些,嘉禾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不轻易抛头露面,默默无闻的活得没有存在感就不会被他找到。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亲自送上门去,因为对方耍的一手好心机。
清晨5点,雨已经停了,梅梅自牀上苏醒后揉着自己的眼睛,叫她,“妈妈。妈妈,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嘉禾听着女儿叫自己,凑上前走,抱紧女儿和她商量,“梅梅,妈妈给你玩儿一个游戏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
她女儿很乖,纵使和她分离那么久,可是属于血缘的那份羁绊让她和自己一直都格外亲近,从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疏。
“梅梅,以后只有剩下你和妈妈两个人的时候,你才能叫妈妈,别的时间我们都不叫好不好?”
小女孩儿不懂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向来听嘉禾的点点头说,“好的,我听妈妈的。”
嘉禾抱着梅梅,内心里涌起无限的欣慰。
毕竟是小孩子,现在才5点钟,和嘉禾说着说着话,就慢慢缱绻在自己妈妈怀里又睡了过去。
嘉禾将梅梅抱着亲了亲女儿的脸,给她盖好被子。
然后起身到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素色的衣服换上,按照文件上所书写的顾氏银行在海城市的最新分公司地址,出门打车。
她起得很早,有慕家庄园内的家佣看到她以后,有瞬间的诧异,想要问什么终究是没有问。
高大的阿拉斯加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晨光中冲着她叫了两声。
嘉禾看着sheriff摇摇头,示意它不要再叫,免得吵醒一家人再吵醒嘉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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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一直觉得她内心的恨意埋藏了四年,埋得那么深。
四年前,她爱了那么一场,爱地惊天动地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可到最后的下场……
让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内心发寒。
她曾经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不见,不爱,也不恨。
但是为了嘉渔,她必须迈出这一步。
她姐姐太难了,她每天看在眼里却只能为她准备一日三餐。
终于,也有她能帮嘉渔一次的时候了。
妹妹,不一定非要是被保护的那个,她姐姐也需要被保护。
海城市的六月盛夏天,相比繁华的商业街区市中心,刚刚回国发展的顾氏银行竟然坐落在海城市的C区。
很平静的很沉淀的一个区域。不同于比的地段,这里似乎年代感的建筑颇多。
海城市博物馆,历史纪念堂,在一众老旧感颇深的地段里,顾氏银行显得有几分明显的格格不入。
嘉禾打了出租车,自己独身一人前来。
给她姐姐的这个难题,她必须帮她解决了,觉不能再让她那么憔悴地被刁难。
盛夏时节,海城市安静的C区域地段,蝉鸣阵阵。
嘉禾坐在出租车内,就要见到自己再也不想见的人,内心里却有种诡异的平静。
她还记得自己那日难产在20岁,医生说她身子太虚,孩子完全不适合顺产,可她还是就那么坚持着将自己的孩子采取顺产的方式生——
那个时候,冰冷的医院里没有一个人陪她,她痛得一度觉得自己会死,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撑了下来……
可就是让她耗尽全身气血诞下的女婴,却在一出生就被……
嘉禾强迫自己不再那么继续想下去,可过往的记忆却疯狂地涌向她的脑海,像是要将她湮没一样——
顾怀笙有多狠,她领教过,所以再不想靠近。
可是,为了嘉渔,她必须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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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银行分部产业下的酒店,开业就在最近,郑东看着坐在天台上的人对他说,“顾先生,您要的那几分早餐都准备好了,准备两人份是要容小姐陪您一起用餐吗?”
郑东问完,对方没有回答。
半晌后,只叹了口气说,“那傻丫头,急匆匆地来见我,早晨肯定一口没吃。”
郑东听不懂先生话里有话,也摸不透他最近的心思,像是在等谁,又像是在筹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