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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嫂子、方医生，你们遛弯呢？”上官伟不得不打招呼，略有些尴尬，却也不失一往沉稳。
田芳眼尖，目光一扫这场景，立即明白了几分，笑着打哈哈。
方玉娟一脸兴奋说：“你不是很忙吗？也难得出来透透气！”一歪头看到前面的李珂和上官嫣然，讨好地跟上官嫣然打招呼。上官嫣然一脸惘然，好像不认识她。但看清是李珂，方玉娟变了脸色，张口即出：“你们怎么在一起？”田芳过来拽着她走，她不肯，皱紧眉头看上官伟。
李珂一咬牙走过来，她认识田芳：“嫂子、方姐，你们好！我——”李珂顿了一下，她看了上官伟一眼，上官伟面无表情，正帮上官嫣然整理粘在面颊上的糖丝。“我们现在在一起！”李珂坦然一笑。
“在一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方玉娟惊愕。
“我喜欢上官伟！”李珂单刀直入。这才是真正的李珂，她从小就是这样长得，除了暗恋上官伟时让她六神无主，其他时候她从来不扭捏。上官伟也一惊，他没想到李珂能如此大胆坦荡。——这个小女子，似乎有种超能量在她身上。
田芳也瞪大了眼睛，她刚才只是猜想，此刻李珂的不遮不拦还是惊着了她——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了不得！
方玉娟受了刺激般望着他和她，摇头：“不可能，你们怎么能——”
上官伟想过来解释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此情此景，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他没有李珂那劲——想想如果他早像李珂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想必方玉娟此刻也不会像受了伤如此这般。
李珂莞尔一笑，似乎别人的反应都和她无关，她拉起嫣然的手去走鹅卵石小径。田芳也不容分说硬拉起方玉娟走了。上官伟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俩个女人他算是得罪了。他不愿多想——现在重要的是陪他心爱的两个女人。
他明天就去温州。分管项目的赵副县长说了，借鉴温州模式、活跃县域市场刻不容缓。现已有三十多个业户打算来县开拓市场，他这次去就是挨个签合同，把这些南方经商精英吸纳过来。话说得容易，和那些“南蛮子”打交道可不是易事，他们像榨汁机一样，不把你最后一点汁榨干是不罢休的，当然人家的智慧和吃苦精神是值得称道的。赵副县长说了，只要把他们引到咱市场来，慢慢的咱不就当家了吗！为此，上官伟做足了功夫，把业户的资料翻了几十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心中有数，做事就不慌。
“爸、爸爸，快来呀！快来救李珂啊！”上官嫣然稚气焦急的声音传来。上官伟一怔，立即回过神来朝她们大步跨去。李珂的细高跟□□了鹅卵石间，正呲牙咧嘴故作“拔萝卜”状，上官嫣然也煞有介事地搂着她的胳膊帮她，嘟着嘴、红着脸，又着急又憋着笑。上官伟凑上前去一胳膊搂一个，喊号子般“一二”一声，鞋跟出来了，上官伟趔趄下，两个人也顺势进入他的怀里，三个人大笑。嫣然的笑声如晨晓百灵，婉转清纯，玉萧鼓瑟。上官伟绕过手捏她粉颊：“说，刚才叫阿姨什么了？”
“是李珂让我叫她李珂的——”嫣然咯咯笑，眉宇间曾如丝如缕的沉郁如晕开的水墨画淡淡地缭绕开去，那微似砂轻如烟的变化唯有上官伟用心触到，他不免意味深长地望向李珂，李珂冲他诡秘一笑。她晓得他的感觉。
风再度袭来，云朵含蓄卖萌，阳光被紫藤辉映，柳枝儿颤悠把鸟鸣抖落。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 战斗
“李珂，你出来下。”方凯推开办公室的门见李珂在屋里喊道。 李珂在县里开了一上午会，刚回来。办公室两个新人正埋头读报，看来是不方便他们听。她随方凯走到办公室门前那两棵梧桐树下，此时繁华落尽只剩一树葱郁。李珂纳闷地看方凯。“李珂，你和上官书记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说什么的都有——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李珂笑：“我有啥准备的，我光明正大谈恋爱，碍着别人啥事了！”方凯见她这样有些着急：“不是，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说上官伟脚踏两只船，一脚踏在平步青云上，一脚踏在鲜花嫩草上——上官书记一直口碑挺好的，谁知调走了留了这样的尾声！”李珂皱眉。“再就是说你谈了男朋友，又勾搭上官书记，说什么——还把你母亲牵扯进来。”方凯欲言又止。李珂脸腾地红了，随即变青：“这是谁吃饱了撑的烂嚼舌根子？”方凯一摆手，示意她小点声。
还真不是夸张，关于李珂的风言风语像雨后春笋般闹得沸沸扬扬。说她和上官伟的事她倒满不在乎，在这个寂寥的小镇有点花前月下的谈资也算调味品，但说她和母亲一样“风尘”她真有点接受不了。她母亲怎么了，一个女人想生活的好些有错吗？是的，干妈胃癌晚期干爸就喜欢上了母亲，不是母亲和干爸一同伺候生病的干妈吗？干妈临终前不也是默许了吗？当然，干妈就是不默许，灵魂也无法干扰尘间事。
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让她晚上务必回家趟。电话刚挂，又响了，是姨妈，让她晚上务必回家趟。
刚一进门，母亲就冲上来，脸也变了形，劈头盖脸一顿连珠炮：“珂，你想把妈气死啊！不是说好了和那个上官伟断了吗？不是已经和人家赵一斌谈恋爱了吗？怎么——又闹出个‘第三者’的称号？”姨妈也在，上来把她摁在沙发上：“珂，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是怎么回事？”李珂被母亲的最后一句弄懵了。
“装什么装，人家方玉娟找上家门了，去你姨妈店里了，说你破坏人家婚姻！”母亲咬牙切齿，手拍着沙发帮，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往外蹦。
“啥？破坏婚姻？嗤——这不天方夜谭吗？——谁？方玉娟？”李珂噌地站起来。
“是谁说不重要，你是不是和上官伟还没断啊？”姨妈眼珠子瞪圆问，又把她摁在沙发上。“快说，是不是？”母亲急促地等她回答，眉头拧成了疙瘩，脸有些蜡黄。
李珂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妈，姨妈，我和上官伟是真心的——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这么认真过！”李珂低声嗫嚅道，事态发展失控，她也不再想隐瞒。
母亲如被引燃的炮芯，火气滋滋往外冒。李珂低着声音，却不见丝毫柔软，嘟着嘴偎在沙发里不吱声。姨妈一看这阵势，战争一触即发，急忙站起来挨着李珂坐下：“珂，你也不小了，咋能孩子气，你说的那个上官伟无论怎样好，都改变不了当前的现实，他有过老婆，他还有孩子。你，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要气质有气质，要品貌有品貌，你何苦把大好的青春和婚姻断送在他那里呢？听我的，珂，赵一斌对你有意，你们好好处，这才是阳光大道啊！”姨妈苦口婆心。
“李珂，你说，今后和上官伟不再来往，好好处对象，这档子事咱家就当没发生过！”母亲接过话来冲向李珂。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只要有个好婚姻就行，有没有爱情根本不重要？”李珂谁也不看，闷声嘟囔。
“爱情是什么？不就是云烟吗？风大了，阳光强了，时间长了，不都要散了淡了去吗？”姨妈说。
“要爱情没错啊！但你得和合适的人要啊！你以为的爱情会给你幸福、尊严、荣耀、富贵吗？”母亲说。
“为什么就不会给我这些？至少，我现在是快乐的！”
“快乐？一时的情投意合就是一辈子的快乐吗？一进门就给人家当后妈就是快乐吗？”
……
两个养大她的女人浇铸的战斗堡垒，李珂一时真没有信心攻破。她说你们给我时间想想，她实在受不了她们的数落，只能托词缓兵。
夜里，李珂辗转难眠。上官伟已去了温州，工作压力很大，她不想把这些烦心的事告诉他。她也担心声誉对他的影响，毕竟他现在是一名部门领导干部，私事还是单纯些好。但，是谁使这么大劲损坏他的名声呢？还说她是“第三者”呢？是方玉娟？凌晨时，她昏昏睡去，梦中她置身于一片芳草之地，唯有脚下一片沼泽，寸步难行，她拼了命地跋涉呼喊，旷野无人，她的声音缥缈虚幻，她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母亲敲门，她醒来浑身酸痛，走不出梦魇。
早饭间，姨妈来了。说昨晚和赵总通了电话，如果两个孩子都没意见的话，准备这个周末给他们订婚。李珂一碗粥嘭地放到桌上，像惊炸了的雏鹰般忽地站起，支棱起翅膀。母亲一惊，看她，满脸期待又满脸哀怨。姨妈挑起眼眉：“李珂，人家赵一斌屁股后面还有一群姑娘候着呢！个个妖媚十足，一门子心思嫁豪门，你再固执，错过的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李珂——”李妈一反常态，冷静地看着她，“你要是愿意就让姨妈给你人家回话，你要是不愿意也让人家回话，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
“我不愿意！”李珂斩钉截铁。姨妈怒吼：“李珂，你傻啊！”
母亲冷若冰霜，弱如残花，低头不再言语。
“你们放过我，这事上依了我好不好？我——”李珂还想剖开心扉再让妈和姨妈看看，但桌边的母亲已经从桌上瘫倒了地上，身子如同面条般松软在那里，脸如蜡纸。
“妈——”李珂疾呼一声，一步跨过去，抱住她要歪倒在地的头。一缕乱发跌落下来，盖住母亲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 冷秋
方玉娟约方凯吃饭，地点在临近医院一家火锅店里。秋雨萧瑟，本来打算住在镇里的，方凯记忆中是堂姐第一次约他，不好推辞，下班后，搭了镇长的车赶来。进入店里，气雾缭绕才让他觉得暖和了些。堂姐未到，他觅了个角落处坐下。三杯水喝尽了，堂姐才一头雾水风火赶到，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方凯，你说你那个叫李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