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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顾重阳总算松口了,说是等顾槐安和顾景溪回来就把解药给他。
偏偏这两人一连好几日都没见人影,等不及的顾飞云便打发林秋白和季鸿志两位堂主亲自去接人。
林秋白正好乐的离开山庄。
他是知道的,重阳少爷其实很清楚庄主短时间内不会回流云山庄,但那个少年很想把老庄主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庄主亲手解决。
这对父子,比起重阳少爷对老庄主的恼怒,还是庄主更有资格来收拾老庄主。毕竟重阳少爷再怎么恼怒也不可能真的杀了老庄主,那毕竟是他的亲祖父,不管他再怎么否认,老庄主都没有在衣食住行方面亏待过他。
但庄主可就不一样了,以庄主对老庄主的愤怒,就不好说了,最重要地是以庄主现在的实力,绝对可以做到在武学上碾压老庄主。
林秋白不得不说顾重阳打的一手好算盘,小小年纪,谋算人的本事倒不小。
不过到底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他们现在可不就是在被庄主溜着玩吗?
从流火七月到寒冬腊月,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一直在兜圈子,字面上的意思。
天寒地冻的,冷风如冰刀刮骨,就算他们有内力护体,也会受不了啊。
于是在一个大雪初降的日子里,这两人终于罢工了。
……
洛阳城最大的客栈里,一身锦袍裹身的顾景溪正趴在窗口欣赏雪景,少年脸蛋如玉,俊秀俏雅,哪怕是在这夺目耀眼的冰天雪地里也无法掩饰的出众。
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拉着他转了进去,连带也关上了窗。
“不冷吗?脸都是冰的。”
顾槐安以内力引至手掌,待到微微发热后贴上少年的脸颊。
顾景溪配合地蹭了蹭,搂住他的腰问道:“爹爹,你确定林叔叔他们不会追来了?”
顾槐安“嗯”了一声。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久一点吗?”
顾槐安低头锁住少年的眼睛:“你喜欢这里?”
他点头:“这里很热闹,据说再过几天还有花灯看。”
把他的脸温热了,顾槐安拉着他来到温暖的偏房里坐下。
“可以,你喜欢待多久都行。”
顾景溪喝了一口热茶,说道:“也不用待很久,反正只要有爹爹在,去哪儿我都会很高兴。”
顾槐安目光落在少年被茶水烫的微红的唇瓣,眸色微微一暗,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在自己身下迷离呻·吟的模样。
自从十五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之后,顾槐安对男女之事厌恶到了极点,多年来始终不曾再碰过这种事。
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间也可以,还是在他带着少年四处游玩时,一次偶然看到的话本。
那之后,情之所至,他要过少年一次。和记忆中的屈辱完全不同的体验,深入灵魂的欢愉,几乎要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顾槐安不讨厌那种感觉,但也没有沉迷此道。他骨子里是个冷淡的人,比起床事,他更加在意的是溪儿能陪在他的身边。
对顾槐安来说,顾景溪是他一手养大的少年,他看着他从四岁稚儿长成修竹一般端方的如玉少年,他珍惜他,想要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
这种日积月累的相伴,比激烈的像是要燃烧生命的情欲,更让他安心。
☆、第92章
顾槐安一直没有回山庄,顾飞云却早就等不及了。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他亲自带着顾重阳和卓子石离开了山庄,直奔顾槐安的所在地而去。为了不扑个空,顾飞云还传了信过去,让顾槐安不准跑,等着他过去。
彼时顾槐安和顾景溪正在无双城,打算围观一下由正德山庄召开的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接到顾飞云的传书后,如他所愿的留下来没有走——因为景曦想要看热闹。
和流云山庄的亦正亦邪不同,正德山庄一听名字就是个聚集了所有武林豪杰的威望的地方,每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都是在这里召开。
无双城这几天热闹的不得了,群雄齐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有的客栈差不多都是人满为患的状态,景曦觉得幸好他们来得早,订到了位置最好的客栈,距离正德山庄不远,到时候也许可以浑水摸鱼的混进去。
顾槐安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便问道:“溪儿,你想参加武林大会吗?”
他们流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听,武功高强,但行事作风颇为乖张,让大家颇为忌惮,所以每届的武林大会,都不会给流云山庄发邀请函。
景曦赶紧摇头:“爹爹,我就想看热闹。”
责任越大,规矩越多,他一点儿也不想给自己找事情做。像如今这样有男人陪着,到处游玩,小日子不要太舒爽好吗。
顾槐安认真地打量着少年,似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在他看来,如果少年是真的想参加,即使流云山庄被排斥在外他也能想办法送他去,只要是顾景溪想要的,他都会想办法满足。
了解他这一点的景曦立马拉住男人一只手,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爹爹,我们看看热闹就好,真的。”
顾槐安这才打消刚刚的念头。
等到顾飞云带着顾重阳成功会和林秋白和季鸿志他们赶到无双城时,为期三日的武林大会已经落下了帷幕。
见到顾槐安时,顾飞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叫了你那么多次让你回去你偏当没听到,一定要让老子亲自来逮你是吧?”
他待在流云山庄的这半年,无聊的都快发霉了,偏偏武功使不出,想像从前那样来去自如潇洒如风都成了空谈,一天到晚的还有个小兔崽子让他心塞,烦的他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奈何,顾槐安完全不想理他。
跟过来的其他人这会儿目光却都在两三年未见的顾景溪身上,从容坐在顾槐安身边的少年对他们点了点头,依次叫过去:“林叔叔,卓叔叔,季叔叔,还有重阳,好久不见。”
林秋白等人回了一声,目光隐隐有些大石落地的欣慰。
好歹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虽说不是庄主的亲子,但相处了那么多年感情也还是有的,都不想看到他有任何闪失。
顾重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淡笑:“大哥。”
“……”顾景溪懵了。
这个别扭的小屁孩居然叫他大哥???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十五岁的顾重阳,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不动如山的顾槐安,注意到他眼神暗了一瞬,才相信不是自己幻听。
顾重阳看着他这个表情,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被无视的顾飞云很不满地哼了一声:“小鬼,你叫了他们所有人,怎么没见你叫我?”
于是景曦不冷不热地叫了他一声“顾前辈”。
顾飞云:“……”
这臭小鬼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不过想到自己对他做的事顾飞云也就懒得计较这么多了,他看向在另一张桌子上落座的顾重阳:“小兔崽子,说好见到他们的时候你就把解药给我的,解药呢?”
顾重阳这次没再整什么幺蛾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白底蓝色花纹的瓷瓶朝他丢过去,顾飞云一把接住,扒掉塞子就往嘴里倒,就着茶水吞了下去。
待感觉到四肢里缓慢流动的力量越来越强,当久了废人的顾飞云不拘小节地伸了个懒腰,他瞪了眼顾重阳,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就想往外走,他真是受够和这群混小子待一起了!
就在这时,一只茶杯凌空飞来,“啪”地一声砸在顾飞云前面的地方,瞬间四分五裂。
顾槐安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十多年未见的父亲,语气和眼神都冷到了极点:“父亲大人,又想像上一次,拍拍屁股走人吗?”
顾飞云脚步一顿,转头板着脸道:“怎么?我想走,你还想阻拦我不成?”
顾槐安冰冷漠然地看着他:“你我之间,还欠一个了结。”
顾飞云也知道这个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十几年过去了还始终耿耿于怀,他作为一个父亲,本来就有权利决定自己孩子的婚姻大事,娶谁或者不准娶谁。可当年的顾槐安和现在一样都像个冰块,他为了逼他就范,手段是过激了点,但他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如果都像这小子一样介怀,他根本不可能平安长这么大好吗?
想到这里,顾飞云也不再逃避,他冷酷的说道:“没有什么了结不了结的,当年你无力反抗,所以只能任人宰割,如果你想摆脱这种命运,那就尽全力打赢我!只要你赢了我,我就不会再干涉你。”
强者随心所欲,弱者任人宰割——这就是他们顾家历代遵循的铁律,也是流云山庄一直以来被武林人士忌惮的原因。
这正合顾槐安的意,他和顾飞云约好三日后在无双城外决战,生死不论。
……
这一战,顾槐安和顾飞云战了三天三夜,刀光剑影,残影如云。
原来,在过去的半年里,被禁锢了功力的顾飞云终于在心境上突破了流云剑法的最后一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完成了这套剑法的究极进化。
最后顾槐安靠着刚刚最新领悟出来的一招人剑合一打败了顾飞云,在将这个男人踩落云端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是真的动了杀心的。就要刺下去之际他脑子里突然闪过顾景溪叫着“爹爹”的声音,瞬间的迟疑,他改刺为劈,重伤了顾飞云……
随后,他带着顾景溪与流云山庄的人分道扬镳。
离开之前,顾槐安看向在场的三位堂主,留下一番话:“当年捡到溪儿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他是你们的少庄主,如今,我收回这句话。他不会是流云山庄的少庄主,我也不会再回流云山庄,庄主这个位置,可以换人了。”
他说的不算明白,但跟随他已久的几位堂主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顾槐安终究还是承认了顾重阳顾家子孙的身份。
……
五年后,顾飞云病重逝世,顾槐安没有出现。
八年后,二十三的顾重阳出庄巡视产业时,忽然在自家的客栈门口捡到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孩,他沉默了许久,把小孩带回了山庄。
二十二年后,有一个自称出自流云山庄、名叫顾不笙的少年靠着一手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