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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摇了摇头,无非是想让自己更冷静些。
还有四天,他相信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飘动的衣袂轻轻回过沾露的芦荻,清冷的月光淡淡照出了回营的路途。
他不容许自己再这般举棋不定,他以为若这局棋注定要死,就算要输,他也要输得潇洒——
* * *
傍晚时分,赤染契踩著愉快的脚步扬长而来。怎知才兴致勃勃的掀开帐幕,一张俊脸却瞬间垮丧了下来——
空荡荡的帐内,几上原封不动的饭菜看来像是被搁置了段时间。赤染契纳闷的挑了挑眉毛,「怪哉!人跑哪儿去了?」
把头探出了帐外,脑袋还来不及思考,注意力便教那只蓦地搭上肩头的手给拉了过去——
「哪来无礼的士兵?胆敢擅闯右军师的营帐!」
赤染契诧愕的转过头去,就在接触到来人怀疑目光的同时,他二话不说便率先拨开了肩上那只多馀物体。不以为然的瞅著对方,毕竟「擅闯」这两个字一向不被纪录在他的字典里头,更何况一切与雪舟有关的事对他而言都是理所当然的名正言顺。
「究竟是谁无礼啦?有人打招呼像阁下您这样直接把手搁在人家肩上的吗?」赤染契不答反问道。
对方瞪大了眼,直呼不可思议。「小子报上名来,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有何不敢?我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才奇怪你这人心眼怎麽这麽小?」赤染契作势无奈,讪讪扬了扬手。「再者我只是出言『稍稍』纠正阁下失当的行为,阁下未免也反应过度了吧?」
「无礼的小子,你给我闭嘴。我都没说要治你罪,你反倒理直气壮啊!」来人见赤染契口沫横飞讲得不亦乐乎,净觉哭笑不得。
赤染契一听话锋对自己有利,便嘻皮笑打起了马虎眼。「嘻!岂敢岂敢!是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抱歉啦!我要找的人跟你要找的人好像不在,若没事相找,我就先告辞了。」
来人见赤染契转身要走,连忙唤住他道:「喂,你这小子等一下!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啊?」
「说你机灵却又少根筋,你真是有眼不视泰山,你可晓得我是谁?」
「我只认识住在里头的那座冰山。」赤染契一脸无辜的指了指雪舟的营帐。
「你指的是雪舟君吗?嗯……你同他是什麽关系?」对方捻著山羊须意味深长的看著他道。
赤染楞了一会儿。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倒也还算忠厚老实,不过说太多又有可能会招致雪舟的怨恨……但话说重头,这人关切的态度总让他感到奇怪。
正值赤染进退两难之际,对方却像是看出了他的忧虑,只听他开口补充道:「我是上村,与雪舟君同为主公的谋臣之一。我以为你若是他的朋友的话,就请你去劝劝他吧!」
「您这话是什麽意思?」赤染闻言觉得诧异。不知为何,村上的话听起来充满了弦外之音。「您知道雪舟上哪儿去是吧?」
赤染快步走向他,却见上村一脸忧忡的捻起了下颚那副为数甚为稀薄的山羊须。
* * *
皎白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悄悄蔽去了光辉,当雪舟再度回到军营之时,营中除了几名负责守更的卫兵以外,活动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返回自己营帐的途中,他蓦地想起甫进营时与其中一名站岗士兵交谈的情景。
只不过是顺道到赤染下榻的地方去找他罢了。怎知与赤染同帐的兵士见到他反倒瞪大了眼睛,一脸又惊又恐的为赤染的不在向自己前後致歉了好几次。
雪舟当时觉得莫名其妙,虽深谙自己平日带军的严厉与积极长久下来已被众人误解为冷酷与嗜战,所以那名士兵在见到自己时会有那样的反应自是可想而知……他的确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而替武田永宗战斗,他的确也是剥夺了众人和平喜乐的夜叉……
然而即使这一切的批评都是顺理成章,他仍然多少有点感伤。
一抹莞尔浅浅挂在嘴角,尔今终於是他为这个祸果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就在脚步渐渐接近自己的营帐之时,不意却望见了那抹徘徊不定的人影——
不知为何,在认出那人背影之时,他竟驻下了脚步……
* * *
他凝起了眉,本想视若无睹的从他眼前走过,可那人却笑著拉住了他的手——
「做什麽?」抿起唇,苍冰色的眼眸一迳飘向黑漆的帐内就是不看他。
「我这麽大个人你没瞧见啊?」赤染契话里带著戏谑,手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不想瞧见行吗?」
多了意气的回话让赤染契不禁皱起了眉。「大半夜的火气这麽大?又是谁招惹你啦?」
「你!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在我帐前待著?」
「唉,你说这话就冤枉人啦!我本想来找你吃晚饭,怎知却扑了个空……」赤染契委屈的拍了拍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你自己都说这麽大个人啦!吃饭还需要人家陪吗?再说,我有不准你吃吗?」雪舟抬起头理直气壮的反驳他,反而听见赤染契轻描淡写的答道:
「是没有啦!对了!你上哪儿去啦?你可知现在都什麽时辰啦?」
雪舟楞了楞,却心虚的避开了眼。想挣开他的手,但却被他握得死紧。无奈之下他只好试著冷淡好不让他起疑——
「我去哪儿还需要跟你报备吗?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
「雪舟,你又闹啥别扭?」赤染闻言脸色略略一沈。
「我才没有。」
见雪舟甩开自己摸黑走进帐内,赤染只好尾随他入帐续道:「明明就有!你瞧你一张脸绷得跟什麽似的!人家讨债的脸色可能都比你要好看多了!」
「赤染契,你专程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斗嘴吗?」雪舟执起烛台,他後悔明亮的火光清楚映出了赤染一脸担忧的神情——
「等你是因为担心你!等你是因为我要让你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比起你也好过不到哪儿去!雪舟,是你自己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在你跑来跟我订下约定之後,我以为你终於认定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可你却依然什麽事都瞒我!想来还真可笑……我至今居然还得透过别人的嘴巴来告诉我你的近况——」平稳的声音随著不满的情绪逐渐攀升,最後连努力佯装的笑容都逐渐从唇边隐没了去。
雪舟凝重的拧起了眉,他望著他一脸怒容,却不发一语。
这是他与赤染契的第二次争吵,他归咎他对自己的误解还是回溯到了最初的原因——
在於他有太多的顾虑无法对他一一言明,对於赤染契的一厢情愿,他除了无奈回避之外,也只能再三叹息了。
还是趁现在知道的还不算太多的时候及早与他划清界限吧!这样对两人都好——
雪舟心里如是想道,他本来就不该让彼此成为对方的包袱……说来说去都是他优柔寡断,要不是他无法狠下心来拒绝赤染,他又怎会让武田永宗落下以杀他来要胁自己的藉口……
雪舟手执烛台镇静的走到赤染契面前,「你想知道什麽?若我都照实说了你就满意了是不?」
赤染难受的按下他的手,「你别老用这句话来跟我呕气!你明知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被你排除在外罢了!」
「那好,我告诉你我今晚去哪儿。我去找武田永宗问他不战的理由,然後他给了我四天的时间。」
「什麽意思?」
「他要我。」
淡红色的唇平静的吐出了惊天动地的三个字,赤染契怔怔望著那张端丽无双的容颜,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十章
望著你的眼,就那麽几个字但我却说不出口……
希望你好,希望你平安,其实最希望若从没认识你就好……
「请离开吧!」口是心非的别开了头,我以为这是守护你最好的方式……
* * *
「呵,你几时也学会开玩笑了?」笑意缓缓从脸上僵去,微扬的唇看起来显得有点乏力。
泛著琥珀色的眼定定凝望的视线,让雪舟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压力。
「不然你以为我晚归的原因是为了什麽?」试著若无其事回视那双探询的眼神,他意外自己的口气竟能这般淡如清风'自由自在'。
赤染契压低了嗓音,像是努力压抑什麽似的忍耐著。「雪舟,你不适合开这种玩笑,这一点儿都不有趣。」厚薄适宜的唇紧紧抿起,眉间往日的潇洒已不复见。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指间肌肉的摩擦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雪舟轻轻扬起眉,唇边淡淡搁浅起一抹微笑。毫不觉得事态严重的神情,更多了点挑衅语气。「赤染,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的。我刚从主公帐里回来……」
「别说了!」蓦地一声怒吼,刹时间著实让两人都楞了楞。赤染觉得懊恼,就在他为彼此做了那麽多努力之後,为何雪舟仍能这般毫不在意的以一个笑容抹掉一切?难道一个人的心真能铁石心肠至如斯地步吗?
雪舟逼迫自己鼓起勇气去正视赤染契那张写满了伤痕而愤怒的脸孔。穷追猛打的话语让两人近乎达到遍体鳞伤的地步。「你不是想听吗?为何如今我据实以告你反而不高兴了呢?」
「为何要这麽做?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我不懂你为何能如此无动於衷的践踏一个人的感情!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究竟要我怎麽做你才会满意!」
冷冷望著男人愤愤将怒气击落在那张无辜的几上,冷冷望著男人那副愈发萎靡的身形,雪舟以为他应该感到得意,毕竟他又再一次成功扳回了一成……但他却发觉他有点说不出话来,因为听见男人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