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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董鄂氏进宫,她的后位就岌岌可危,形势每况愈下。在众朝臣和孝庄的力挺下,她才勉强保住了后位。幸而苍天保佑,董鄂氏的儿子荣亲王连同她自个儿都是担不起富贵的弱命格,在顺治十七年前后相继身故。荣惠那不争气的老公就此心灰意懒,没出一年也相思成疾,跟着董鄂妃母子的幽魂奔赴黄泉。
直到康熙继位,荣惠的日子才日渐顺心起来。多年的宫廷争斗将她性子的棱角打磨的圆圆润润,少年时意气用事犯下的错事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好笑。现而今的日子与十年之前简直天差地别,孝庄对她不错,康熙又孝顺,有的时候她生怕这都是一场梦。
今个儿听说康熙一清早就在武英殿生擒了鳌拜,并且下旨将鳌拜的余党一举歼灭。平素玄烨没少受鳌拜党羽的恶气,鳌拜一倒台,玄烨的帝位越来越稳固,他们孤儿寡母的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康熙走到仁宪皇太后的身前,跪倒行礼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玄烨,快起来!”太后起身将他拉了起来,娘俩一同落座。
纳兰性德待康熙和仁宪太后坐稳后,跪倒行礼道,“奴才纳兰性德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冬郎,你也快些起来吧。”
“谢太后!”他缓缓起身,立在康熙身后。
纳兰性德长得俊,他连衣袖都不用挥,那蜂啊,蝶啊的都上赶着往他身上贴。只可惜他不是个滥情的浪荡子,但对于女人这个特殊物种,他自有一番真知灼见。
仁宪太后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可年轻的很。且不说相貌如何,单说她这皮肤。人说蒙古女子皮肤粗糙、肤色偏、身材壮硕,这些特征在仁宪太后身上丝毫没有体现。
她双眸弯弯,笑起来双目弯弯,如同天边的新月。双颊笑涡一现,更显得娇柔可人。她眉间宽阔,一看就是个心大、豁达之人。从侧面看上去,她的身材大抵错不到哪里去,若放在十几年前,以她这身材样貌本该倍获恩宠。这好端端的年华,统统化作宫廷争斗的牺牲品。
“玄烨,今个儿拿了鳌拜,还顺利吗?”宫婢端上茶点,便退至一旁。
“还算顺利吧。”康熙心想,擒拿鳌拜这事儿可真不算顺利。
康熙望了望身后容若,笑着说,“今个儿多亏了容若,若不是他一招制敌,朕还真有些后怕。”
“本宫也听说了。”仁宪太后的温和的目光落在纳兰性德俊逸的面容上,几日不见,这孩子的样貌越发的倜傥,不知怎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这般人物。
纳兰性德赶忙拱手道,“皇上过誉了!”抬眼之时与仁宪太后目光相接,赶忙低下头。
“冬郎,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可赏你了?”
他出列,拱手答道,“回禀太后,奴才蒙皇上抬举至南书房行走。”
“那以后你可要多帮皇上分忧才是,也不枉了你跟皇上的情分。”
“太后教训的是,奴才必定尽心竭力辅佐皇上。”
“皇额娘!”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跳入耳中,门帘后闪出一个圆溜溜的光脑门儿,“皇兄也在!”
常宁跪在仁宪太后脚下,磕头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宁儿,快起来吧。”
常宁又转向康熙,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臣弟给皇兄请安,皇兄吉祥!”
“五弟快起来。”
“奴才纳兰性德给五阿哥请安,五阿哥吉祥!”
“容若哥哥,快起来!”常宁将纳兰性德拉起来,轻飘飘坐进康熙下风的椅子里。
仁宪太后笑着问,“常宁,你是不是来寻你皇兄的?”
常宁起身拱手道,“回禀太后,儿臣不是来寻皇兄的。儿臣是来寻容若哥哥的。”
“哦?”仁宪太后向纳兰性德瞥来。
“五弟,你寻容若,所为何事?”康熙侧眼瞟着纳兰性德,心里有点酸。
常宁转向康熙,笑着说,“皇兄,臣弟想知道容若哥哥是怎么一招制敌的,特来请教!”
康熙扭过脸对纳兰性德使了个眼色道,“容若,你就跟大家说说吧。”
“可巧,本宫也想听个热闹!”纳兰性德见仁宪太后发话了,只好再次闪身出列。
“奴才遵命!”纳兰性德稳了稳心神,娓娓道来。
他将场面之血腥、生擒鳌拜过程之惨烈演绎的真实而又十分贴切。康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太后和常宁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听完纳兰性德的讲述,仁宪太后感叹道,“真是苍天庇佑我大清!”
常宁眼底尽是对纳兰性德的钦慕之色道,“容若哥哥,你居然还能想起来死穴的事情,你可真厉害!”
“五阿哥过誉了。”
贾孟城挑帘偷偷露出半个脑袋,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康熙背后,低声附耳几句,尔后垂手立在了康熙身后。纳兰性德见康熙的双眉一低,料想必与贾孟城方才禀报的内容有关,便不动声色的退到了康熙的身后。
康熙和常宁又陪着太后聊了一阵子,才缓缓起身告辞道,“皇额娘,天色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仁宪太后疼爱的叮嘱道,“玄烨,政务繁忙,要多注意身体,更要多注意休息。”
“谢皇额娘体恤。”
“五弟,烦你替朕多陪陪皇额娘。”康熙转向自己下风的常宁说。
“臣弟遵命。”常宁见康熙的脸色不似方才那般愉悦,夹杂着些许的烦躁,连忙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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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带着纳兰性德等人出了寿安宫,行至养心殿的院内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纳兰性德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康熙低声说,“承瑞半个时辰前在浮碧亭边的太液池边失足落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半个时辰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贾孟城说是皇后意映的意思,怕扰了我御政。”
纳兰性德道出了康熙心中所想,“只怕是有人看不得这孩子活在世上吧。”
“先去看看再说。”
纳兰性德低声提醒道,“如果溺水后半个时辰未醒,只怕……”
永寿宫以北,隆福门以西就是荣嫔居住的翊坤宫。荣嫔与同时期进宫的皇后、贵妃、惠嫔和慧妃相比,她的肚子很争气,一索得男,树大招风是迟早的事情。
走到翊坤宫门口,康熙没让人通报,顺着甬道直达荣嫔寝殿。步入寝殿,几声悲切之声传入耳朵,“承瑞,醒醒,你听得到额娘唤你吗?承瑞,快些醒醒,皇阿玛就来了……”
他俩交换了下眼神,刻意放轻了脚步,贾孟城识时务的摒退了在殿内伺候的所有宫人。
寝殿正堂跪着两个奴才,身材圆润的宫婢和内侍监,他俩战战兢兢的把头抵在地上,仿佛他俩即是谋害皇长子的元凶。
在寝殿内堂焦急的攥着帕子,双眉紧锁的女子正是皇后赫舍里氏意映。她一身红色团绣百花争春、黑色滚边的旗装,胸前挂着一串白色珍珠的链子,链子下方黄色的穗子格外显眼。浓密的乌发挽在脑后,架子头插着孔雀图案的嵌珠宝头簪、银嵌翠蝴等名贵的饰物,单看这一身行头就知此人在宫中的地位。
再瞧皇后的脸盘儿,瓜子儿脸,皮肤白皙,丹凤眼儿、柳叶眉,修耳隆鼻,修项秀颈。姿态柔窈,仪静体闲,满身的皇家气派,真不愧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媛。她眉眼间流露的焦灼,眼底的温婉和善良,统统被康熙看在眼里。
纳兰性德的目光则落在雕花鎏金红木床榻边的淡蓝色旗装的荣嫔身上。素净的衣服包裹着玲珑的身体,如墨般的黑发整齐的挽在脑后,头饰搭配清雅适宜,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像是清澈的天空。长长的睫毛,给人一种很纯真的感觉,想来必是个不爱粉黛的可人儿。
纳兰性德暗自盘算,“该不会是皇后所为,此刻她身怀六甲,任何阿哥都不可能比她的儿子来的尊贵。现下,自责、焦急占据了她九成的情绪。不过她当然会高兴,嫡出皇子即是皇长子自然最好不过。”
康熙轻咳了一声,带着纳兰性德走出罗帐,昂然立在内堂门口。
皇后猛抬头见康熙到来,赶忙福身行礼,“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
伏在床边的荣嫔闻声立刻起身,对着康熙行礼道,“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摆了摆手说,“都起来吧。”
“谢皇上。”荣嫔缓缓起身,一张清丽的容颜跃入康熙的眼中。
康熙坐在床前,探手试了试承瑞的额头——烫的厉害,又抬手试了试他的脉搏——虚浮无力。他心里止不住啧啧的叹息,疼惜在心中激荡。
康熙注视着承瑞可爱的面庞,轻轻地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承瑞是落水着凉外加惊吓所致的高烧,热度若今夜消退还有得救,否则就……”荣嫔话说到一半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他腹中积水可排干净了?”
荣嫔怯生生的低声答道,“皇上赎罪,臣妾…臣妾不知。”
康熙眉头一皱,侧眼森然的瞪了一眼荣嫔和皇后。荣嫔和皇后见状,连忙跪倒在地。
皇后柔声劝道,“皇上,承瑞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痊愈的。皇上莫要太过伤心。”
康熙的声音低沉,一脸沉静道,“朕只想知道,两岁的娃娃为何会失足落水?难道他是为了去摘太液池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吗?”
荣嫔跪在康熙脚下,带着哭腔说,“都是臣妾照顾不周,臣妾有罪!”
皇后跪在荣嫔左侧,磕头道,“臣妾治理后宫不力,请皇上降罪!”
康熙没有说话,没有理会脚边跪着的后妃二人。而是捞出盆里的帕子,扭了两把,轻轻盖在承瑞的圆润的光脑门儿上。跪着的两个奴才见康熙一语未发,心里怕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