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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朕不许你死!你应过我的!咱们说好了,难道你忘了吗?”焦急、疼惜在康熙眼中缭绕,豆大的泪珠滴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你又没做,何必要认。”
他轻轻地摇摇头,合上双目说道,“为了我,你要如何去填平悠悠众口?不值得,玄烨,不值得!”顷刻前的弥留之际,他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
“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瓜,自以为聪明,扛下所有的责任,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开心吗?你为何就不想想,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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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将纳兰性德送回南书房,就直奔坤宁宫。据坤宁宫戍卫的奴才讲,皇后今早就去了钦安殿礼佛。
从钦安殿至南熏殿刚好跨越紫禁城的对角线,皇后算的清楚极了,就算康熙搞清楚状况,待传旨太监赶到的时候,他也早已一命归西。待纳兰性德死了,再将事情的始末禀告太后知晓也不迟。可她却忘了,康熙是皇帝、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皇后意映身着玫瑰红色的旗装,跪在佛像前虔诚的祷告:保佑腹中孩儿安然无恙,福泽绵长。保佑我大清国祚昌盛,永享太平……
“你们全都退下!”康熙人未到,声先到。殿内侍候的宫人齐刷刷退了出去,贾孟城将门掩好,和魏敏珠守在门口。
“臣妾……”皇后站起身刚要行礼,却被康熙拦住。
康熙面带焦灼,尽量保持语调平和的说道,“意映,朕平素待你如何?”
“皇上待臣妾,恩泽浩荡。”
康熙压了压胸中的怒火,继续问道,“纳兰性德可有得罪过你?或者他曾经言语冲撞过你?”
“从未有过,纳兰性德对臣妾素来礼遇有加。”
康熙注视着皇后的头顶,加重了语气问道,“意映,你可知道朕与他的关系?”
意映不可置否的答道,“臣妾知道。”
“既然知道,你该清楚他在朕心中的分量。既然知道,今日之事就不该发生。”
皇后意映抬起头,义正言辞道,“皇上,纳兰性德乱婚姻之礼数,违背人伦纲常,以色侍君,秽乱宫闱,朝野皆知。自去年入冬以来,京畿地震、蝗灾、水灾、旱灾、人祸延绵不断,就算皇上您再喜欢,也不能全然不顾天怒人怨。”
“荒唐!天灾偏偏说成是天谴,这究竟是何道理?没有纳兰性德,你敢担保我大清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吗?”
皇后意映跪在康熙脚下,叩头苦劝道,“皇上,请听臣妾一言,纳兰性德于朝于野是祸害,不可不除。臣妾如此做法,完全是为了皇上您的圣君之名,还望皇上明鉴!”
“朕以仁德之心之天下,万民敬仰拜服的是朕的政德、功绩,岂会为了床帏之事将朕全盘否定。再者,若没有纳兰性德扶持,朕岂会有今日?朕告诉你,没有他,也断没有你的今日。没有他,朕早已投胎转世,谁还有工夫在这里给你废话伦理纲常。”
“意映,朕念在承祜早夭,你心情积郁难平的份上儿,今天的事儿朕不予追究。看在你腹中嫡皇子的份儿上,朕保了你皇后之位,期望你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
“臣妾谢皇上恩典。”相伴八年,康熙从未对自己加以颜色,二人素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今天,他居然为了纳兰性德破了例。
“若朕没记错,是纳兰性德查清了承祜的死因。据说,他还是奉了你的懿旨?”康熙凌厉的目光再次袭来,皇后意映只觉得背上一凉,赶忙点头称是。
康熙冷笑了几声,不屑的说道,“你这么着急要除了他,难不成是为了让他给皇室的秘密陪葬?若果真如此,意映,你就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臣妾没有……”
康熙背过身,冷冰冰的命令道,“这件事朕只当没发生过,宫中敢有私自议论着,杀无赦!”
“臣妾遵旨。”
“大婚当晚,朕说过,就算你犯了错,朕只要说你对,没人敢说你是错的。你可还记得?”康熙侧过脸,瞄了一眼脚下的皇后,拂袖而去。
“……”皇后眉头紧锁,懊恼的低下了头。
康熙十二年三月十八深夜,端贵人突发恶疾致死。宫婢主仆情深,与发丧当日自缢身亡。同时,追封端贵人为端嫔,配享附葬皇陵。赏给撞死宫婢的双亲纹银一千两,良田百亩,颐养天年。
十日后,宫人在枯井中发现了福贵人的尸体。
半月后,始作俑者慧妃在殿内吞金自缢。
51。凤栖梧…第二十八章:江山夜沉沉(一)
一纸撤藩令,一腔空希冀,一策退位诏
紫禁城上空笼罩的幽怨之气在一夜之间消散殆尽,三月的天空晴空万里,唯有丝丝流云嵌在天边。鸟语花香、漫舞轻纱、弦歌雅乐回荡在耳边,一切终究归于平静。
佟徽音,国舅爷佟国维的之女,比康熙年少六岁,于康熙十一年底遴选秀女入宫。因出身高贵,一入宫即被敕封为贵妃。皇后意映娴雅端庄,通情达理,步态柔窈,雍容雅步,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佟徽音则不同,她乌发如黛,一双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眉间时不时流露出巧笑的嫣然风姿,着实令人着迷。
她初来乍到,因而今早的大阵仗并没有她的份儿。三月的光景,她在花丛里扑蝶,刚刚逮住一只,竟被怒气冲冲的康熙连人带蝴蝶一并撞飞了出去。
“谁家的奴……”康熙定睛一瞧,原来是表妹佟徽音,便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佟徽音整整衣襟,屁股被摔得生疼,盯着康熙嗔道;“表哥,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朕……没什么。”
“表哥,怎么不见容若哥哥。”佟徽音踮起脚尖,朝着康熙身后张望,寻着纳兰性德的身影。小时候进宫玩耍,总会被纳兰性德和康熙合伙捉弄。
“他……朕差他办事去了。”心下一紧,又开始担忧他的伤势。宗人府的奴才拿打人当饭吃,好像打残了有赏似的,不过一个时辰,竟把好好的大活人折磨的气息奄奄。
“哦。”佟徽音略带失落的撅起了嘴巴。
康熙拍拍她粉嫩嫩的脸颊,挤出一丝笑容,故作温和的说;“徽音,你自个儿玩吧,朕改日再去看你。”
“表哥,你挤出来的笑容可真难看。下回见了徽音,你若笑不出来,不笑便是。”康熙一怔,回过身只见徽音蹦蹦哒哒的奔着蝴蝶去了。
康熙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笑着喃喃道,“这个丫头,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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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回到南书房,太医瞿唐风正带着医官给纳兰性德清理伤口,一边动手,一边不停地叹息。瞿唐风与金无羁同时戴锡的徒弟,平素话不多,是个闷头做事的黄牛脾气。
见到康熙到来,瞿唐风连忙回身行礼道,“皇上吉祥!”
“起吧。”康熙挥挥手,立在床头,望了望帐内的情形,心疼的近乎战栗。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立刻后悔饶恕了皇后意映,恨不得将多事的嫔妃杀个干净。
纳兰性德星眸微张,若无其事的对着康熙淡淡一笑,说道,“出去吧,我知,你看不得。”
“……”康熙喉头硬邦邦,生生将眼中的水雾压了回去。
他凝了眼波望向康熙,声音飘忽不定的说道,“让星桥回家保平安,别告诉我额娘。”
康熙仍旧一住不住哽咽,带着悲声说道,“只说差你出京办差,可好?”
“好。”康熙快步走到门口,悄悄收住脚步,偷眼回望床榻上的纳兰性德。心里暗自责备道,疼要喊出来,总这么忍着,要忍到什么时候!你为何总是这样,自己压了所有的事情!
“玄烨……别为了我杀人!”康熙强压满腔的悲愤交加,佯作声调温和的违心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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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水浸天趁着夜色来到南书房偏殿,此时纳兰性德高烧未退,满嘴胡话,含糊不清,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水浸天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连忙扭回身,问道,“瞿唐风,他伤势如何?”
“回禀师叔祖,伤口深浅不一,创口遍及全身,期望今夜高烧能退,不然情形不好说。”
水浸天从袖管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和几朵子午莲的花骨朵放在了桌上,故作一脸平静的说道,“这是药神泉水。现在子午莲尚未开花,拿花骨朵将就着用吧。”
“弟子遵命。”
“我回了。”水浸天又望了他一眼,眼前浮现出三年前茈碧水月纱帐前拂动的身影、力透纸背的苍劲字迹。谁成想三年过后,情形竟颠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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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纳兰性德的伤势基本痊愈,康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药神泉水果然有神效,愈合的伤口结痂快且不说,结痂脱落后竟连疤痕都看不到。否则,康熙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遍体的伤痕。
四月上旬,贡院开科举恩科,纳兰性德参加会试,名列三甲,高中进士及第。却以身体抱恙为由缺席殿试。康熙便随了他的意思,正式晋封纳兰性德为二等御前侍卫。自此开始,纳兰性德正式踏足宦海,步入仕途。纳兰性德此举,最得意的是明珠和琼宇,最不赞成的便是水浸天。
天下举子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纳兰性得来却如探囊取物。进士及第、连中三元对他来说绝非难事。现而今,一场三藩战乱、一袭朝堂宫闱的颠覆将他拉入最厌恶的官场。他本无心入宦海,惟愿倚楼闲作歌,奈何他命不由己,这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四月中旬,阵阵春雷警醒世人,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疏请归老辽东,康熙皇帝召集内阁大臣公开廷议。
朝内臣工对此持两种意见,一方以索额图为首,力主和平撤藩,以丰厚的待遇安抚。以明珠为首等臣工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