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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性德回归,明珠旋即擢升为一品大员。索额图唆使曹玺以曹寅和子人暝烟替代纳兰性德之计落空,朝堂的风向标旋即倒向明府。道贺的京官络绎不绝,各地封疆大吏纷纷差人携重礼登门。
明珠升迁虽与宝贝儿子无甚关联,全凭个人能力。然机缘巧合,恰逢康熙惊天动地的将纳兰性德抢回宫中五日后,怎能不惹人揣测?
明珠看的很开,舆论言辞又何妨,就算自己真是凭借宝贝儿子吹枕边风升迁,那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谁人能伴君十余载,两出两入紫禁城?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康熙拿纳兰性德当宝。冬郎动动嘴,康熙跑断腿。受得起荣宠,自然背得起非议!
若说皇后为索额图内廷倚仗,在明珠看来皇后毕竟是个女人,总有黄花落尽之时。宝贝儿子则不同,风华正茂好时节,再下去个十年八载定能位极人臣,到时他们父子携手,权倾天下岂非易事?加上,纳兰性德全程参与博学宏词科,对中举士子也算有知遇之恩,再下去个几年,等这批士子成了气候,定然对宝贝儿子感恩戴德。
纳兰性德虽然看不惯阿玛受人银钱,但是送上门来总不能不顾礼法打了客人的脸面。阿玛在朝中地位显赫,位及公卿。自己日日伴驾,此等恩泽绝非人人可享。富贵荣华好似过眼烟云,岂不知汉高祖见信死,且喜且怜?盼只盼,容若身后,叶赫那拉氏荣华依旧。
二度回宫后,纳兰性德心神不宁,终日若有所思的独自喃喃,康熙每每问起,他便寻个借口搪塞。见他如此做派,康熙便不再追问。
康熙十年八月三十,紫禁城弘义阁。
弘义阁一楼存放着顺治一朝所有御批的奏章及圣旨。纳兰性德攀上梯子,按着索引与管事太监分头找寻。
“就是你了!”捧出一方木匣,翻阅顺治年间文字狱的朱批奏章及刑部公文。
午时三刻,御花园千秋亭
地面以各色石子堆砌千秋万寿图,方形重檐亭子,上有伞状攒尖圆顶,四面出厦,构成十二角。面对堆秀山,奔放菊花簇拥,伴着秋风秋阳,纳兰性德于亭中抚琴,口中低吟《金缕曲》: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泪痕莫滴牛衣透。……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曲终,康熙跺到太阳底下,回望亭内的纳兰性德笑言道,“多好的太阳,被你一曲唱的背后冷风阵阵。”
肩并肩出了千秋亭,精致的侧脸挂了几缕愁思,缓缓道,“比起关外苦寒十余载,这不过是秋风秋雨伤情罢了。”
“说说吧,又是哪个落魄举子求到了你的门上?”容若的好心肠是出了名的,骨子里侠义之气时不时就迸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诸如为无辜蒙冤的王辅臣父子平反,再如不惜与恩师徐乾学反目也要给熊赐履和周培公的试卷平反……
“前几日阿玛带回个落魄举子顾贞观,据他讲……”纳兰性德将吴兆骞无端获罪发配宁古塔,顾贞观寻便各方门路相救无果的故事原原本本讲述明了。
“这是先帝亲笔御批定的案,要翻案只怕没那么容易。”纳兰性德深知康熙至孝,见他面露难色,赶忙把话拉了回来,“也许会有别的什么法子?”
“……”康熙没有作答,倒剪双手向南书房走去。
圣驾计划于九月初一起行至盛京祭祖并召见蒙古各部落王公。贾孟城正带着一干奴才忙里忙外的打点出巡所需。看到这里,康熙双眸一亮,朗声吩咐道,“着宁古塔狱使监遣罪奴五百人前往盛京修葺皇陵,旨到之日即刻起行,不得有误。”
“……”纳兰性德立刻会意,欣慰的笑了,“等到了盛京,再找个由头让他戴罪立功。毕竟是先帝钦定的罪过,须要重金赎罪方才稳妥。”
康熙翻开内务府拟定的出巡日程,低声问道,“礼部有多久未祭奠长白山神了?”
“五载有余。”
康熙抬眼望来,目光温润的说道,“吴兆骞既颇有文采,就由他来起草祭文吧。”
“奴才谢主隆恩!”纳兰性德踌躇多日,百思不得其法,今终得解脱,顿感轻松。
“看把你乐的,快起来吧。”康熙探手拉他起身,展颜而笑,“这次出塞有三件事……”
“这三件都不是难事,倒是……”纳兰性德欲言又止,两年来疑云始终盘在心头不得派遣,曾遶销声匿迹两年之久,他究竟意欲何为?在京城或许不方便动手,圣驾一旦起行,沿途危险倍增。浸天身子不便,尚需调养,此次定然不能同往。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要会见各部族蒙古王公,你该有个官职。”康熙专注于奏章,并未察觉他神色间的异样,兴致勃勃道,“赏你个三等御前侍卫如何?”
“嗯?”纳兰性德正在神思,未听清康熙所言,转而反问道,“你又要赏我什么?”
“御前三等侍卫是小了些……”
“三等就三等吧。”一想到神出鬼没的曾遶,刚刚平复的心境再起波澜,便随口应道。
康熙枕在他的大腿上,把玩着他绝美的玉手,柔声道,“容若,我知道你不好功名,但在蒙古王公面前若无官无职,有点说不过去。三等侍卫是委屈了你,不过……”
心里跟猫挠一般,他故作平静的回应道,“不过只有御前侍卫能时刻伴驾,又不惹人口实,我懂得。”
康熙仰脸望来,笑着说,“容若,你真好!”
“不行,我必要跟图海和玛尔汉商议一番才好。”想到这里,他推开康熙,招呼也不打便快步抽身而去。
“容若,容若,你去哪儿?容若……”
“去去就回。”纳兰性德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不是心绪不宁就是心不在焉,他最近是怎么了?”康熙深感奇怪,难不成他背着我又在搞什么小动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他离宫。奏章上的字儿一个也不往脑袋里进,将将提笔豆大的墨滴就沾了前襟,不由得心生烦躁,“哪个不知死的奴才磨得墨!”
“……”一众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作答。
康熙盯着魏敏珠,问道,“魏敏珠,是不是你!”
魏敏珠怯生生的答道,“回禀皇上,墨素来是纳兰大人磨,哪里轮得着奴才们动手。”
“……”扔了狼毫,托着腮帮,略带懊恼,不耐烦的喊道,“魏敏珠!”
“奴才在!”
康熙双眉微蹙,命令道,“你跟去看看他神神秘秘干嘛去了。”
魏敏珠面露难色,低语道,“皇上,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朕说合适就合适,废什么话!”
“奴才遵旨!”魏敏珠跪地叩头,快步退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魏敏珠溜了回来,立在康熙面前低声奏报。
魏敏珠前脚退出南书房,纳兰性德后脚就走了进来,问道,“都听清了?”
康熙眨眨双眸,硬着头皮反问道,“容若,听什么?”
纳兰性德眉峰一挑,冷嘲热讽道,“魏敏珠那奴才不是盯梢的料,还是十三密探手脚利落。”
“我只是让他去看看,不是盯梢儿。”康熙暗骂魏敏珠笨如猪头,呆如木瓜。
纳兰性德躺在榻子上,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要盯梢也不是不可以,换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我也自在些。”
康熙一脸无辜,解释道,“你不告诉我去做什么,我问不出来,又好奇,不派人跟着,又怎么会知道?”
纳兰性德忽的坐了起来,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盯着康熙,反问道,“如此说来,又是我的不是?”
“本来就是嘛!”康熙满腹委屈,紧锁眉头,反驳道,“你只管自己闷头谋划,每次都把我蒙在鼓里……反正有一有二,不可有三。”
“我若告诉了你,断然不会成事。说出来岂不是寻你心烦?再说,你送走卢紫溪,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啊!”每每想起一年前荒唐的婚事,不由得躁动阵阵。
“不是你离宫在先,我怎么会出此下策!”康熙最恨被人揭短,禁不住满脸羞臊。
“不是你寻我开心,我又岂会一走了之!我若不一走了之,谁人成全你圣君之名!倒是你,我一走你就左拥右抱。”纳兰性德只觉得有好气又好笑。
康熙提高了嗓音,无理争三分,喊道,“若不是你弃我而去,我岂会那般不争气!倒是你,一回来就去沾花惹草,终日泡在温柔乡里。到头来,还不是我把你救出苦海!”
“我……那样又是为了谁啊!”
“反正都是你的不是!”说完,二人背靠背气哼哼,互不理睬。一旁侍候的宫人看傻了眼,暗自寻思,这俩人也真是,一会儿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一会儿又吵得不可开交,真是有够闹心的。
40。御皇图…第二十三章:苦雨终解情(一)
一恐参横转,一时轩辕意,一策终无悔
九月初一清晨,康熙辞别孝庄太皇太后和仁宪皇太后之后,于辰时初刻启程。
那海气喘吁吁的禀报道,“启禀皇上,奴才寻遍了纳兰大人可能去的地方,仍旧不见踪影。”
“启禀皇上,纳兰大人一清早就出京为皇上清道。”清道使图海打马奔到康熙面前,翻身下马,拱手奏报道,“此刻,正在通州候驾。”
康熙面色如水,心中暗喜,淡淡的说,“知道了,走吧。”
“皇上起驾!”
行至通州,但见身着三等侍卫服色的纳兰性德端坐白马之上,冠服端严、仪表瑰杰,虽有万人,亦迥然独秀。再看车驾旁随护的曹寅,就差的远了些。神采气度、风姿样貌、谈吐见地、人品操行样样不及容若半分。于子清,侍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