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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康熙一个箭步冲进密闭的牢房,精致的侧影跳入眼帘。贾孟城知趣的掩好牢门,退至十步以外。
只见他双眸微张,发丝略显凌乱,衣衫不整,仰面躺在榻子上,康熙扑上去带着哭腔说道,“容若……容若……朕来的晚了……你何苦如此?朕又……”
纳兰性德睁开眼睛,推推伏在自己胸口抽泣的康熙,眉间一紧,问道,“玄烨,你哭个什么?”
康熙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道,“是哪个奴才伤的你,朕这就办他!”
纳兰性德翻身下床,张开双臂转了个圈,笑着说,“哪儿跟哪儿啊!我好端端的,你要办谁?”
康熙宝石般的眸子圆瞪,质问道,“你来宗人府领的什么罪过?”
纳兰性德嘴角掠过一丝坏笑,低声说,“你知道的。”
康熙又羞又恼,登时间哭笑不得,嗔道,“朕这就办你,你信不信?”
他笑嘻嘻的拱手道,“信!我不是在这儿了嘛,随你处置!”
“朕……”康熙伸出食指,话到嘴边儿又吞了回去,“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就放你一马。”
纳兰性德眉眼一低,轻轻地说,“我自个儿的主意。”
“你知道给朕下合……药的罪过吗?”他点了点头。
“那你还做!”康熙明知,纳兰性德是好意,否则他绝过不了心结。他非但无罪,反倒有功。
“……”他浅浅的笑了,笑容足以让含苞怒放。
见他丝毫没有告饶的迹象,康熙把心一横,佯怒道,“朕……朕……朕关你!”
纳兰性德竟甘之若饴,跪地谢恩道,“奴才谢主隆恩!”
“朕以仁德治天下,皇帝大婚,大赦天下。”容若,你休想坐牢躲清闲。
“奴才违背宫禁,伤及龙体,按律不在赦免之列。”
康熙伏在纳兰性德肩头,笑了笑说,“朕是皇帝,说赦免谁,就赦免谁!”
“皇上尚未亲政,无权颁旨。”纳兰性德戳到了康熙的痛处。
“那你就呆着吧!”康熙瞪了容若一眼,负气快步离开。
“奴才遵旨!”
******
康熙六年三月十八,玄烨年满十四周岁,索尼援引祖制,亲帅百官恭请康熙亲政,遭到康熙婉拒。
康熙六年六月初五,荣嫔胎动产下皇长子承瑞。索尼再次上疏恭请康熙亲政,百官附议奏折如山,康熙二次婉拒。
康熙六年六月二十三,索尼病逝。
同年七月初五,适逢承瑞满月,康熙应举朝满汉文武之请,宣布亲政。
自从纳兰性德进了宗人府,康熙日日必到,并安排他住到宗人府清雅的小院。宗人府的内侍监、狱卒们虽然知道纳兰性德是皇上自小的玩伴,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
他们见过坐牢的,没见过哪个受得起皇上天天探监的。见过谱大的,王公大臣三恭四请,皇上都亲政了。没见过,皇上三催四请,愣是不出去的。皇上非但不气不恼,反而赏赐不断,许他行动自由。
康熙扑到纳兰性德背上,紧紧抱住他,兴奋的说,“容若,容若!我亲政了,你的罪免了!”
他耳后冷梅淡香之气沁人心脾。
“既然亲政了,我送你件礼物。”说完,纳兰性德拉着康熙直奔武英殿库布房。
“跑的这么急,你要给我看什么?”龙袍的底襟,挨了康熙的脚步。
“好东西!”纳兰性德侧脸而笑,笑容清澈、通透,让人见而忘忧。
一袭白衣的纳兰性德与康熙提着龙袍手牵手横穿太和殿广场,身后侍卫、宫人跟着跑的臭汗阵阵。禁卫军、宫人、官员等一干路过打酱油的个个目瞪口呆,目睹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并肩狂奔。
“阿玛!”纳兰性德余光瞥见面带惊愕、闪身隐入弘义阁的明珠,方觉众目睽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快走啊!快点儿带朕去看!”他正在发怔,身子被猛地带了出去。
武英殿内十几个库布两两一对,双臂交叉扭打在一起。康熙刚在殿内站稳,即被其中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禁不住要下场一试身手。
内堂中,康熙脱下龙袍,问道,“训了他们多久?”
“不到两年。”两年内,他居然在做这个?
“他们从哪儿来?”
纳兰性德撩起康熙的发辫,淡淡一笑,双眸射出迷人的光芒,柔声道,“没有出处,一人即是一家。用他们的性命全你的心愿,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康熙勾住纳兰性德的白玉般的脖颈,抵着额头,蹭了蹭鼻尖儿,满足的笑了,“容若……”
“第一步走的很好……咱们……”
康熙将纳兰性德双唇含在口中,伸手揽了蜂腰,整个人紧紧靠了上去。事出突然,纳兰性德向后退去,没几步即退至墙根。
“玄烨……咱们……还有好些事情……”无处可躲,纳兰性德侧过脸,避开康熙炽热的目光。
“容若……咱们许久未曾亲近……”康熙的双唇落在颈间,肆无忌惮的汲取着芬芳。
“你躲了两年……当真以为我是傻的?”容若肌肤宛若锦缎,触手便是一片丝滑。
纳兰性德双眉一紧,用力推开康熙,抽身滑步闪在一旁,略带焦虑的说道,“玄烨,我有话要说!”
康熙笑盈盈坐进太师椅,展开折扇,轻轻地摇着,说道,“说吧,我听着!”
纳兰性德拉好衣襟,注视着康熙宝石般的眸子,问道,“索尼临终时,说过什么?”
“第一,朝廷有一祸三乱,要平三乱必先剪除祸端。第二,平乱需急缓结合,以实带虚。第三……”康熙将第三点吞了回去。
纳兰性德面色如水,一字一顿道,“第三,礼法正统不可违!”
“朕即是正统,朕说是对的,谁敢言错!”
纳兰性德扶住康熙的肩头,柔声劝道;“我不想你因为我成为天下的话柄。”
康熙霍的甩开容若,勃然大怒,双目冒出簇簇火光,喝道,“你是怕自己为天下人耻笑吧!”然话一出口,他即刻后悔。冲动是魔鬼啊!
纳兰性德后退了几步,踌躇片刻,阖上双目,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两年的时间,方才走通第一步。困兽之斗,往后定会举步维艰,你怎可这般任性!”
“朕是皇帝,想怎样就怎样!”每每理亏,康熙总会无理争三分。他知,方才口无遮拦之语,将容若一片苦心打的粉碎。
“最关键的,我都办妥了。要怎样,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纳兰性德抓了外衣,转身就要走。
康熙连忙张开双臂,拦住去路,“你去哪儿?”
纳兰性德觎了他一眼,冷冷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康熙双眸圆瞪,正色恐吓道,“你敢踏出这个门,朕就关你一辈子!”
“那也好过被你气死!”纳兰性德轻轻一笑,反唇相击,“你最好圈我一辈子,这辈子都别拿你乱七八糟的朝政来烦我……再有臣子矫诏,少到我面前抱怨。再有佞臣杀戮忠良,少到我面前发狠。天下是你的,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与我纳兰性德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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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争吵声将殿内的摔跤训练打断,登时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投在侯在内堂门外的贾孟城脸上。
此时,两位英俊少年一前一后走进殿内。见此情景,不免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众人回过神儿,赶忙齐刷刷行礼道,“奴才给五阿哥请安,五阿哥吉祥!”
嫩绿色团绣马褂罩身,腰系玉带的少年摆摆手,笑着说,“都起吧!”
他就是顺治第五子常宁,其母庶妃陈氏,与玄烨、福全的感情深厚。他肤色白晰,鼻梁挺直,身影挺拔,眼睛亮如星辰,举手投足间使人如浴春风,用玉树临风来形容毫不为过。
众人转向水蓝色马褂的曹寅道,“曹伴读吉祥!”
曹寅笑着还礼道,“各位哥哥吉祥!”
常宁指了指紧闭的大门,低声问,“贾总管也在,皇兄可是在里边儿?”
贾孟城打千称是,继而朝里边儿努努嘴儿,又摆了摆手。
常宁挽了袖口,拉开架势,挑了挑眉毛,笑着说,“子清,看看今个儿谁摔谁!”
“定然是我喽!”说着,二人扭在一起。众人见状,也跟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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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容若动了真气,便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双眸子宛若秋鸿,撒娇道,“我不烦你,又去烦谁?”
“举朝百官,后宫佳丽,何时轮到我去管那闲事!”说着,纳兰性德推开康熙的臂膀,三步两步冲到门口,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容若,是我错,别生气了,咱们去练摔跤好不好?”面颊贴着容若挺拔的脊背,落下浅浅的一吻。
“……”纳兰性德单手扶住门扇,压下直贯头顶的怒气,长长出了口气。
沉寂良久,纳兰性德才侧过脸,笑笑说,“你抱这么紧,想勒死谁吗?我又不是蝴蝶,难不成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康熙松开手,痴痴的笑了。
3。清尘然…第二章:瑶台呼童归(一)
一剑纯钧影,一语同病连,一策心相惜
康熙六年七月初五,傍晚纳兰性德回到家中。两年间,若非重要年节、父母寿辰,他即住在宗人府中,细算起来,明珠合家团聚之时不超过半月。
明珠的府邸面朝北海,为一四出四进的宽敞院落。府内旱桥为中轴线,将府中分为东西半。头一重院落为会客之用,第二重院落为客居之所,第三、四重院落为内眷居住之所。
纳兰性德的母亲觉罗氏琼宇住在正堂,名曰明堂。纳兰性德的院落名为圜斋,取义周全完满、玲珑剔透。时至今日,膝下只此一子,足见纳兰性德在明珠夫妇心目中的分量。
总管风络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