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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纳兰性德出口成章,今夜不妨以水浸天三字为题,赋词一首如何?”
纳兰性德双眸一瞪,心中骤然抓紧,正色问道。“你一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此行系受人之托,我必会忠人之事。他想见你表兄,仅此而已。”
纳兰性德双眉微蹙,加重了语气问道,“你此行莫非为了护卫我等周全?委托之人可是吴三桂?”
“后半句不对。”说完,水浸天仰起头,押了几大口酒。
“你既不想说,到时我们自会知道。”纳兰性德见她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纳兰性德枕着手臂躺在巨石上,对着漫天的星斗,低吟道,“风丝袅,水浸碧天清晓。一镜湿云清未了,雨晴春草草。梦里轻螺谁扫,帘外落花红小。独睡起来情悄悄,寄愁何处好?”
“寄愁何处好?何处,寄愁好?”
她心里大抵也住着那么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若不是愁思万千,怎会日日借酒浇愁?所托之人大概就是她的心上人,否则以她的高傲,谁又差遣的了她?
水浸天抱着酒壶,仰头问月,低语道,“我是不是不似女人?”
“世上女子若有你一半的容貌,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心里只有天下的人,怎会懂情知爱?”水浸天脸颊滑落一串晶莹,纳兰性德没有在意。
纳兰性德侧眼望来,目若一抹惊鸿,“天下都装的下,缘何装不下情爱?”
“若真能如你和他那样,纵然背了非议,又如何?”
“好冬郎,玉皮囊,惑君王。出同车,寝同床,乱纲常。”纳兰性德灌下一大口酒,惨然仰天大笑起来。
她蓦然道,“可你们牵了彼此的魂,这样岂不很好?”倒转酒壶,任由清冽的美酒迎面而下。
半个时辰后,纳兰性德把水浸天背回客栈,将今夜所遇之开头和结尾连起来看,好似他跃下小楼即是为了将喝醉的水浸天背回去。莫要乱想,先去弄完醒酒汤来吧。他又一转念,若清早水浸天问起,缘何对他这般体贴,若说助人乃快乐之本,水浸天定然不信。不如说的现实些,若引路的向导害了病,岂不还要赔上医药费,忒不划算。
思量作罢,纳兰性德从睡梦中拽起厨子,丢下一锭银子,押着睡眼惺忪的厨子熬了醒酒汤。直到厨子发誓赌咒转天早上必备好新鲜的鱼汤,才放他回去睡觉。
等给水浸天灌下醒酒汤,寅时已然过半,一夜未眠的纳兰性德才想起来该跟玛尔汉交代一声。卯时初刻,康熙大梦初醒,浑然不知纳兰性德昨夜的经历和折磨。
18。御皇图…第十一章:知君象沧阑(二)
早饭之时,因为有纯白浓厚的鱼汤,水浸天和康熙都很受用。水浸天暗叹纳兰性德之心细如发,康熙暗喜知己者莫过容若。辰时初刻,饭毕。玛尔汉包下一艘画舫载众人前往与君山遥遥相望的岳阳楼。
康熙坐在船尾甲板上,倚在舷边向身后的君山望去,兴奋的说道,“鲤鱼!表弟,快来看,鲤鱼跃水!”
纳兰性德走到他身后,笑着说,“鱼儿把飞溅起的水花当了龙门了不成。”
“这绝对是个好兆头。”人说皇帝迷信祥瑞,今日看来果然是真的。
“这不是一般的鲤鱼,居然是锦鲤……”纳兰性德身后的扑通一声闷响,一扭身,康熙已然不在舷边!
“糟了!”纳兰性德顾不得多想,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容若,救我!”康熙双臂挣扎,话音未落就没入水中,“容若,容若,救我!”
“少爷!少爷!”玛尔汉把住船舷,旱鸭子的他被焦急和自责深深的煎熬着。
水浸天倏地掠进船舱,抓住船老大的后领子命令道,“船家停船,船家快停船!”
“有人落水,快停船!”船老大刚要挣扎,旋即被水浸天摁住,“快停船!”
幸而康熙是掉在湖里,不是水流端急的江河中,纳兰性德正在暗自庆幸,胸口猛的挨了一计,他陡然清醒:水中有刺客!康熙是被人拖拽入水!刺客没容他多想,紧接着又是一计,纳兰性德憋了一大口气没入水中,闪开第二击。
借着折射入水的日光发现康熙就在前方不远处。他抬脚掏出藏在靴管儿里的匕首,劈手便刺,黑衣刺客水性极好,稍稍一偏身,躲过匕首锋芒,左手顺势抓住纳兰性德的手腕,右手对准纳兰性德的腋下就是一拳,纳兰性德躲闪不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不远处的康熙亦在水中搏斗挣扎,纳兰性德又着急又无能为力。
舷边的玛尔汉见形势不对,对着舱内的水浸天大喊道,“不好,水里有刺客——!”紧接着口打响哨,召唤十三密探之灌灌。十三密探中灌灌水性最好。而影卫多半是北方人,不习水性,就算入水也是无济于事。
“噗通!”未等灌灌出现,水浸天一跃入水,卷起层层水花。
水浸天一入水,辨清两名刺客位置,探出双指一击缠住康熙刺客之鸠尾穴,二击缠住纳兰性德刺客之章门穴。再一探手抓住康熙的腰带,大臂一带将他搭在船舷上。水浸天露出水面将换了一口气,忽觉四周水波向自己围拢过来,深吸一口气再次入水,手摸十点寒星左右开工,同在水中的纳兰性德看的真切,点点寒星化作道道水刺直奔刺客飞去。
“走!”水浸天揽住纳兰性德,一跃出水,稳稳的站在船尾甲板上。水下的刺客见一击不得手,便相继借着湖水隐遁而去。
“少爷,少爷!”玛尔汉双掌猛压康熙的胸腹,助他将腔中湖水排出。吐了几大口水后,康熙仍未苏醒,玛尔汉顿时慌了神儿。水浸天蹲下身,手腕一转,探指轻点康熙的胸口的几处穴道,只听康熙重重的咳了几声,悠悠醒转。
“少爷,少爷!”玛尔汉见康熙醒了,对着水浸天连作了好几个揖。
康熙恍惚中睁开双眸,呓语般说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纳兰性德松了口气,扶着康熙坐起来,开着玩笑说,“龙宫!”
康熙揉揉双眼,撇清了视线,笑着说,“难道鲤鱼精准备把我抢回去做夫婿?”
纳兰性德的目光转向水浸天,畅然的说道,“看来他没事儿,还懂得开玩笑!”
纳兰性德温和的笑着说,“方才,多谢!”
他平素极少开怀大笑,他的笑容如同晴空的曜日,足以照亮世间每一个角落。
水浸天避开纳兰性德目光,淡淡的说,“我说过,会摆平路上的一切状况。”
玛尔汉跪在康熙面前,十分愧疚的磕头道,“奴才该死,保护不周,请主子降罪!”
“下不为例,起来吧。”康熙摆了摆手,借着纳兰性德的力气站起身,“查清楚刚才那伙人的来路,再来禀报。”
“谢主子恩典!”
纳兰性德把康熙交给玛尔汉,带着水浸天转进了船舱里间,展开包袱拿出两身儿衣物。
“你……换好了再出来吧。”说完,他掩好门去了画舫大厅。水浸天未料纳兰性德会是如此用意,怔几秒钟,随后浅浅的笑了。
“浸天干嘛躲在里面换衣服?”康熙不愧是皇帝,劫后余生依然淡定。
纳兰性德放下画舫舷边的竹帘,低声说,“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我怎样?”
纳兰性德伏在康熙耳边轻声说,“独脱脱,不如众脱脱!”
康熙煞白的小脸儿立刻绯红一片。
康熙边擦头发边说,“我说,换了衣服,你要不要拿着我的衣服去船边叫一叫。”
纳兰性德换好衣服,将湿漉漉的衣服堆在一边,抬眼问道,“叫什么?”
“把吓丢了的魂儿叫回来啊。”
纳兰性德黑了半张脸,叹了口气说,“好好好,我给你去叫。”
纳兰性德捏着两件儿湿衣服,刚走到舱门口,康熙叮咛道,“记得把你的也给叫回来!”
纳兰性德脑后冷汗阵阵,不耐烦的说,“叫叫叫,我连着沧阑的、兆总管的一并叫回来!”
“还是我去吧。”不知道水浸天何时到的身后。
“去弄干头发,别着凉。”水浸天手捏三根紫檀香,以一尺红线缠住末端,立在船头低声念叨了些什么,尔后将一炷香悬在船尾。
康熙凑到纳兰性德身后,醋意浓浓的问道,“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纳兰性德故作正经的答道,“我俩英雄相惜,还用得着勾搭?”
“原来不勾也可水到渠成。”纳兰性德听闻此话差点从椅子上栽倒在地。
“你还是去龙宫给鲤鱼精做夫婿好些。”
康熙听后龇牙咧嘴的对着纳兰性德一通隔空抓挠,这一幕被立在门口的水浸天看在眼里。纳兰性德指了指康熙背后的门口,张牙舞爪的康熙登时被定格在那里,脸上的尴尬一览无余。
“船就要靠岸了,几位客官准备登岸喽!”船老大的一声吆喝融化了冰封的康熙。
岳阳楼的建筑构制独特,风格奇异。气势之壮阔,构制之雄伟,堪称江南三大名楼之首。岳阳楼为四柱三层,飞檐、盔顶、纯木结构,楼中四柱高耸,楼顶檐牙啄,金碧辉煌.远远望去,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
玛尔汉仰望着岳阳楼的将军顶,缓缓的说,“相传唐开元四年张说贬到岳州后,决定张榜招聘名工巧匠,在鲁肃阅兵台旧址修造天下名楼。有一位从潭州来的青年木工李鲁班,手艺高强,擅长土木设计。正当李鲁班为图纸而一筹莫展时,一位白发老人走了过来,问清缘由,便把背的包袱打开,指着编有号码的木头说:‘这些小玩意儿,你若喜欢,不妨拿去摆弄摆弄,或许会摆出一些名堂来。若是还差点什么,就到连升客栈来找我。’岳阳楼落成前,老者又在湖边留下了写有‘鲁班尺’三字的木尺,一阵风后不见了。不久,岳阳楼拔地而起,高耸湖岸,气象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