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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匣子的锁面很奇特,雕花再熟悉不过,康熙捧着匣子端详了半晌,恍觉图案与九龙玉佩的一般无二。掏出自己那枚玉佩,嵌入锁面,轻轻按动正中的机簧,盖子砰的弹开。
“玄烨,容若思虑再三,自觉仍需叮咛。自知你必嫌我聒噪,然不吐不快……”
“其一,太子年幼,皇帝盛年,争权之势必现。届时,父子相煎,难保他无弑君夺位之意,人心不古,定要及早防范。”
“其二,皇子众多,分封佐领、开府建牙、参知政事,其势将胜于朋党,其祸将甚于朋党……正如先前所言,以太子为盾,暗中扶持心意继位人选,待时机成熟,再行另立储君。”
“其三,吏治乃国之大计,切莫对官员过于宽容、忍让,否则贻害无穷。江南吏治尤为堪忧,盐道、漕运之内幕你我早年得见,相信太平盛世,其道将更为猖獗。”
“其四,余下征讨葛尔丹之谋划,业已指定完毕,待勘正……调度粮草、钱粮,非我阿玛与玛尔汉莫属……”
“其五,若我家人犯错,切勿姑息,须严惩。”
“其六,保重龙体,万莫哀思过甚。早年肝经受损,切莫引发旧疾!”
“其七,好好的……”
最后三个字再次将康熙推进侵天吞地的哀伤之中,内心波涛翻滚的不能自拔。
月亮圆了一半多,不算明亮,月光从树枝间落下。风有点大,吹在身上很凉。夜色和月光将康熙瘦削的轮廓勾勒的分明。
御花园中,百花无声绽放,夜色阴影斑驳,仿佛他迤逦独秀的背影。
圆月独挂窗舷,将回忆映白。繁华落尽,人已不再。
紫禁城静的让人窒息,喧嚣散尽徒留空寂和悲哀。虫泣鸣,声声催人倦。
问苍天,他可能听见无绝无尽的思念?
天可怜见,盼只盼入梦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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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一子时,等待陕西冻灾奏报的康熙伏在龙案上小憩。
修长挺拔的身材,有着完美的比例的五官,优雅的面部线条,淡然的外表流露出阳光般的迷人笑容。上天杰作的身躯被一袭纯白包裹的无懈可击,衣襟随风飘拂,说不出的洒脱俊秀,天籁般的声线,“玄烨,我就要投胎去了。咱们说好的,下辈子,我要做你的儿子!”
康熙握住他玉雕一般的双手,激动地不能自持,喉头哽咽,呜咽的竟说不出一个字。
纳兰性德嘴角抿过一丝笑意,眼波中流露出无尽无绝的情丝,“后颈朱砂,钟粹宫,椒香殿。”
丝滑的纯白衣诀、落拓不羁的身姿在康熙眼前化作道道白光,慢慢消散逝去……
“钟粹宫,椒香殿!”康熙忽然睁开双目,眼前闪烁着晶亮摄人的光芒,拽了在一旁沉睡的揆叙,大步流星的直奔钟粹宫。
天边红光浮现,似凤、似龙变换的祥云笼在钟粹宫的上空。衬得新月失色,星斗无光。
“哇——!哇——!哇——!”
贺喜通报的奴才喜安刚刚迈出椒香殿的门槛,立刻跪倒叩头,“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敏妃可是生了?”
喜安木得打了个激灵,急忙磕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敏妃娘娘给皇上添了个皇子!”
“好好!抱过来给朕看!快!”
喜安带着满腹的怀疑,快步走进产房,心想,难不成皇上能掐会算?阿哥一落地,他就到了,还满脸欢喜?皇上平素不怎么待见我们主子,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长得可真好看!”康熙爱不释手的把新生的婴儿抱在怀里,溺爱的亲了又亲,“后颈果然有颗痣,当真是你!”
“此子赐名胤祥!”
“谢主隆恩!”
“赐……”康熙的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耳畔响起纳兰性德温润的嗓音,“玄烨,我束手束脚的活了一世。转世为人,你可能给我一片无拘无束的天地?”
“只要你要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
“赐锦缎六匹,玉如意一只,人参、鹿茸各二,给敏妃调理身子。”康熙把晋升敏妃为正妃的旨意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胤祥,皇阿玛送块玉给你!”康熙把纳兰性德的那块九龙玉佩挂在胤祥的脖颈上,襁褓中裹得严丝合缝的婴儿张开双目给了康熙一个大大的笑容。
“清澈见底的眸子,就是双瞳,只一眼,朕就记了一辈子。”
自皇子胤祥降生,纠缠康熙一年多的梦魇不再,康熙睡眠再也无需安神香辅助。随时身旁的揆叙步了纳兰性德的后尘,晋封三等御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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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孝庄太皇太后病逝于慈宁宫。
届时康熙御驾亲征葛尔丹,战事正酣。未免军心动荡,皇贵妃佟徽音领孝庄遗命,秘不发丧。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日,皇贵妃佟徽音病重昏迷。是日被册为皇后,次日清晨于景阳宫离世。
承载康熙青年时代的挚爱亲朋相继离世,康熙大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那种直达心底的寂寥令他浑身发冷。
正如纳兰性德所说,帝王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任谁也陪不到最后。
十二年转瞬即逝,葛尔丹平定,边陲安宁,国力丰盛,臣民安居乐业,百业具兴。
明珠被郭琇等臣联名参劾,获罪夺爵,几个月后复出,出任内大臣,执掌内务府,协理宗人府事务。
揆叙自二等侍卫授翰林院侍读,充日讲起居注官,日日伴君驾前。
康熙三十七年五月三十,纳兰性德十三周年祭日。康熙祭奠归来,心怀愁苦,满目回忆,他的影子在眼前挥之不去。
晌午,御花园千秋亭
各色石子堆砌千秋万寿图,方形重檐亭,伞状攒尖圆顶,四面出厦。
面对堆秀山,百花烂漫,怒放争辉,子午莲悄然绽放,清幽不可方物。
悠扬爽朗的声线,康熙被亭中的热闹引了过去,“四哥,把毽子给我,快!”
“十三弟,接好喽!”……
“十三哥,好脚法!”
“十三弟,把毽子给我,给我……”
羽毽飞舞,在几个阿哥的脚面上下翻飞,九龙玉佩衬在一袭孔雀绿上格外引人注目,只一眼,便锁住了康熙的目光。
“老十四,又是你!”
众位阿哥的目光跟随羽毽划出亭外,待看清来人面目,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齐刷刷跪倒行礼。独独一袭孔雀绿的俊逸背影木讷的愣了片刻,旋即也被四阿哥胤禛拽了下去。
“皇阿玛吉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慈爱的目光袭来,温和的声调在众阿哥耳朵里仍旧极具威严,“这毽子是谁的?”
“……”众位阿哥面面相觑,他们看得真切,不长眼的羽毽分明的击中了康熙的前额。
“回禀皇阿玛,毽子是我的。”九龙玉佩伏在前襟,在日光的折射下漾起迷人的光泽。
康熙倒剪双手,挺直脊背,淡漠的吩咐道,“老十三留下,你们都退下!”
“嗻!”
四阿哥胤禛慢吞吞站起身,与身旁的老十三交换了个眼色,眼中的焦灼和关切清晰可见。而胤祥只是大喇喇一笑置之。
112。落凤殇…第五十九章:龙驭归九天
一楼空尘生,一残索床头,一策龙玉眠
众人散尽,康熙俯身拉起跪在脚下的胤祥,捏着毽子,低声道,“走吧!”
“是,皇阿玛!”没走出几步,胤祥偷偷的回身对着假山后的胤禛一通比划,大抵是让胤禛放宽心。
一路无话,起初胤祥小心翼翼的跟在康熙身后,怯懦的一动不敢动。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他便开始东张西望,面上表情丰富的难以相信,双目清澈的通透,笑容明亮的宛若骄阳。
看到这里,康熙默默的笑了,暗想,容若少时也是如此,欢快的不知忧愁为何物。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贾孟城见到康熙立刻跪地叩头,待他望见康熙身后的十三阿哥,红润的脸上泛起浓重的惊愕之色。堂堂敬事房总管居然失态的呆在当场。
“贾总管,您还好吧?”胤祥好奇的凑到他面前,双手把他拉了起来。
“奴才失态,望十三阿哥降罪!”
“……”胤祥格格的笑着摆了摆手,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这阵子,见到我愣住的不下十个人,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十三!”
“皇阿玛叫我呢!”说完,胤祥欢快的快步奔进了南书房。
贾孟城目不转睛的盯着十三阿哥的背影,低声喃喃,“小魏子,你说,怎么会这么像呢?模样、步态、神色、声调……难道真是纳兰大人投胎转世不成?”
“干爹,恐怕不会有比这更好的解释。”
康熙点了点对面的座位,注视着他清举不凡的面容,笑着说,“坐,陪朕下盘棋!”
“嗻!”
规矩对十三阿哥胤祥而言,唯一的功能便是用来打破的。他在康熙面前的拘谨和礼数维持了一刻钟,便再也绷不住劲儿,盘起腿,撸起袖管,拉开架势,意欲跟康熙大战三百回合。在他看来,坐在对面的是康熙大帝更像是博学的尊长,绝非众兄弟眼中高不可攀的父皇。
然而他的棋艺顶多看三步,结果被康熙杀的丢盔弃甲。
“三年之内,你若赢了朕,朕就依你一件事,如何?”
“好!”胤祥瘪了瘪嘴巴,咬了咬牙,问道,“皇阿玛,儿臣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是。”
“那真是太遗憾了!”
“为何?”
“儿臣不喜欢活在他人的阴影里,儿臣就是儿臣,谁也不是!”
“……”康熙望着他小纠结的懊恼神情,爽朗的笑了。容若是不可替代的,他的来生又岂是凡夫俗子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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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