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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的声威一时无两!
当真是,一人威慑镇天下!
“倾宇。”他红巾银铠,走至他面前。依然那么的英气逼人。他站在那里。精致银盔下,是深邃而锐利的剑目,抿紧而轮廓鲜明的嘴唇。昔日还略显稚气的白皙脸庞已被战争和苦难磨砺得棱角分明。
犹如千锤百炼成钢,无瑕美玉成器。
邪魅,英挺,冷静,自信。气度从容,动静皆风云。
如今的方君乾已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方君乾突然将身形一矮,单膝跪地,与肖倾宇双目平视:“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这一句,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没有人知道,方小侯爷每一场战役结束后,所说的第一句话,永远是对他说的那句——倾宇,我回来了。
大庆,皇都。
方简惠的心里很是不爽——父皇的训斥让他烦躁,群臣的奏章让他烦躁,从匈野传来的捷报更是令他烦躁不已!
所以他出来散心,美其名曰:微服私访。
不过他可不是去什么体察民情的。这一访,就访到了京城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弱水三千巷。
刚踏入巷子,风中隐隐传来一段激昂苍凉的琵琶快弹!
一向只唱晓风残月的妙龄少女开口,吟唱的曲词竟是从未听过的惨烈豪放!——
“四面烽烟起,天下纷纷说绝世——
算背负青天也不在意。
见说道,谁将浮云笑生死?
河山万里一局棋——”
温柔之乡何时唱起这么激豪的歌了?方简惠心中诧异。
却听优伶的歌声透着寂天寞地的悲壮,响遏行云——
“负手笑——
背青天,也不在意。
只把寂寞藏眼底……”
曲调一转,箫起笛落,轻快的伴奏衬着歌声飞扬起来,带着七分热烈的洒脱、三分潇洒的剑气!
“吟游风,幕天席地,歌空歌海歌万里。
论英雄,风生水起,斋天位现无人敌!
惊世姿,武中无相,锦绣成灰千秋洗。
平生事,绝艳惊才,繁华过眼开一季!——”
歌曲弹唱到那儿,突然间,方简惠听不到声音了。琴消歌歇……
众弦俱寂,优伶歌中的最后一字,成了唯一的高音。
蓦地——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万音同起,震天撼地!
如万马奔腾踏平浩瀚莽原,如雪山断裂倾覆山峦万里!苍茫大地在呐喊,空穹天际在颤栗!
“四面烽烟起——天下纷纷说绝世——
算背负青天也不在意——
见说道,谁将浮云笑生死——
河山万里一局棋——
天下纷纷说绝世——河山万里一局棋!——”(歌名《风姿物语白起寂寞棋》词:独倚灵剑醉小楼)
曲终歌歇。
万籁皆寂。
杂声全隐。
方简惠觉得阵阵快感涌进心房,毛孔瞬间全部张开,竟出了一身热汗!
不光是他,连身边的小太监都受到盅惑,心绪激荡。
快步冲进乐坊,方简惠劈头就问:“此歌何名?”
歌者答:“《绝世双骄》!”
方简惠迷茫:“绝世双骄?”
“客官不知?当然是指方小侯爷与无双公子了。”说话人的表情很是骄傲,仿佛他自己就是方君乾肖倾宇。
此言一出,身边小太监惊恐瞅到——太子方简惠的脸孔刹那扭曲到恐怖!
☆、第四十九章
正当八方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时候,形势开始逆转。
震惊过后,各国权贵开始清醒了:方君乾肖倾宇兵锋犀利如此,若等他两人攻克了匈野王庭,夺取了匈野地盘,只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啦!
连不败名将拓跋牧宏败在了他们手上,谁又能挡得住两人联手?再不阻止他们只怕大祸临头!
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前所未有的绞杀同盟形成了。
匈野新王慕容厉、天镔军当权新贵霍佩习、倭奴沿海郡大名洪都、南聊盟国主毅飞飒,还有无数诸侯国——而他们的敌人却是两个只拥有不到百万兵马的绝世双骄。他们害怕的并非大庆,而是两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
绞杀联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从东南,从西北,从海岸,从内陆,从各地通往苏克撒平原的大道上,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粮草辎重如山,兵马遮天蔽日。
明知双方实力对比悬殊,方君乾却凛然不惧越战越勇,他孤军奋战竟然与四国联兵打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占了上风:三个月之内与十八路军队作战,击垮了其中十一路,击退七路,八方军在苏克撒平原创造了旷古绝今的辉煌战绩!
绝世双骄迸发出最璀璨的光芒,锋芒至无人敢撄,但也因为那咄咄逼人的锋芒灼痛了各国权贵的眼睛,也使得他们的敌人更加坚定了铲除两人的决心。
他们怕这两人,也正因为怕这两人,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两人。绝世双骄一日不死,四国权贵寝食难安!
八方军在苏克撒平原纵横驰骋,打垮的联军不计其数,但消灭了一批又换上新的一批,联盟有的是源源不断的生力军。
绝世双骄越是所向披靡,他们的敌人就越是悍忍顽强团结一致,为了对付他们,四国诸侯们搁下了一切新仇旧恨,“绞杀联盟”越打越是壮大——这是两个人对抗四个国家的无望战争!
八方军已经不是为生,而是为死而战了。
帅帐内。
肖倾宇正在替方小侯爷上药。
方君乾俯卧在床榻上,感受着冰冷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肌肤上移动摩挲,呼吸微微有点急促。
冰冷的触觉,却带来火热的、难以言喻的燥热……
真是香艳旖旎的折磨呀……
顺着他的目光,肖倾宇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太过冰冷。“抱歉,我应该先把手暖暖的。”
“倾宇的手,为何一直如此冰冷。”
肖倾宇平静淡然:“我杀孽过重,身上杀气太烈。”
杀气太烈,容易折损命数。
方小侯爷心中一痛!
回眸望去:即使身处修罗沙场,肖倾宇仍是茕茕白衣,纤尘不染,眉间朱砂绯艳,偏生寂冷如刀锋。
“不对。”方君乾脱口,“倾宇是天上谪仙,本侯才是血腥满手的妖孽,死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伏尸百万,流血漂桨,哪里是神仙所为?”肖倾宇自嘲一笑,目光却是俯视众生的慈悲:“你我造此修罗杀戮,都已一身血腥……不过肖某最近在为小侯爷、为八方军将士诵念经文,以期减轻杀孽罪过……”
方君乾静静凝视他,想起三天前大战过后的场景——
交战过后,战场上唯余尸山血海,扑鼻的血腥味让人窒息作呕。碎尸残肢堆积如山,层层叠叠形成一种谁也无法形容的暗红色泽,战地烽火旁,失去主人的武器静静躺在地上,到处流淌着一种类似脑浆、血浆、泥沙所混合的流质物。残骸肉末飞溅得到处都是。
方君乾当时就跪在尸山血海中。
脚下潺潺流淌着一条血溪,身边躺着砍去了半边脑袋的年轻士兵,他是如此年轻,以至于他看上去是如此朝气蓬勃,理应前程似锦。
如今毫无生气地倒在方君乾脚边,黄白色的脑浆流了满地,张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反胃,窒息,绝望,阴冷、血腥……
种种负面情绪压得方君乾几近崩溃!只觉自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欠奉……
然后,他看见了血色中的那抹纯白——白得如此干净、耀眼、纯粹。
于是,杀戮愈加血腥,白净逾显纯粹。
他听见自己沙哑声音对那唯一的洁白说道:“别过来。”
不愿他为自己踏入这杀戮之地,不想看见如此纯净的白色沾染上污秽血腥。
这丑恶,这罪孽,这一切的一切,只要自己背负就好!!自己背负就好!!
“方君乾。”隐隐听到清冷淡雅的声音。
凝视着方君乾周围那一汪不断漫延的血色湖泊,肖倾宇眼神复杂。
突然,他催动轮椅重重碾进了血泊里,洁白的长衫裤脚顿时被溅染得猩红一片。
就在这尸山血海间,他端坐于轮椅中,来到他的面前。
然后,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空灵淡静的话——“方君乾,站起来。”
我就在这里。
哪里都不去。
这修罗地狱,不只你一人,我亦会陪你一起。
你也从不曾令肖倾宇失望过。
所以!方君乾,站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清贵无瑕的白衣男子为他踏进了这片血海,对自己说:“方君乾,站起来。”
眼前不见了江山无限,只看到他的脸……
倾宇,除了你,这条路谁能与我走遍,谁又能陪伴我携手百年?
方君乾朝他笑了笑。两手支着碧落,一用力,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接着便是那句——“倾宇,我回来了。”
☆、第五十章
肖倾宇熟习经文。
他集上天灵气于一身,天资聪颖,过目成诵,自然对佛教经卷也知之甚深。有时甚至连佛界大师也会因无双公子话中禅机而折服动容。
肖倾宇是不信天命之人,但他却经常诵读经文。
方小侯爷夜访小楼之时偶尔会看见肖倾宇手持经卷——一卷《往生咒》,一卷《般若经》。
因果轮回,前世罪业当得今生偿还,冤冤相报,报应不爽。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可是。
他读经文,是为牺牲的死士,战死的将士,满手杀孽的八方军……却从不为自己。
经文念得愈多,身上破煞戾气却不见有任何消减,反而愈加浓烈。有时只是远远看着,就会让人升起一种锋利如刀、寂冷如雪的感觉。
肖倾宇敷好了药,静静替他包扎绷带。
一圈、一圈、又一圈……
两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方小侯爷睁开眼睛,吐出一个字:“疼。”
无双公子冷冷道:“人家士卒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