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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本宫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心思深沉的……”
“母后,”晋王压着心底的酸涩,陪着笑脸说道:“不管她怎么样,如今她下月入道的请柬都已经送到了父皇跟前,日后,日后与儿臣……母后,您就不要再与她计较了,说到底,还是儿臣误了她的终身……”
长孙皇后看着满眼伤情的晋王,终究是心软了。轻叹了口气,冲着旁边的女官摆了摆手,自有人去安排永宁出宫去了。
“九郎,你别怪母后心狠,只是为了你兄长,为了……委屈你,母后也是不得已……以后,你会懂的……”长孙皇后忍不住伤感,将晋王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安慰。
“儿臣都懂的。”晋王脸上的苦笑,并没有被皇后看见。他确实什么都明白的,若不是因为太明白,他怎么肯放开永宁的手?他无力支撑起他们之间的“眼下”,但他却愿为他们之间努力出一个“将来”!
皇后身边的女官来传话让永宁离宫的时候,永宁颇感莫名其妙。就算有晋王为她说情,皇后也没道理连见也不见便打发她出去吧?不过在这立政殿门外,想来也不会有人敢假传懿旨,于是永宁只是跪在殿外行了大礼之后,便随着引路的宫女往宫外行去。
或许今天确实是永宁的遇难日,就在她远远的能望到宫门的时候,居然被两个宫女撵了上来,很温和但态度强硬地告诉她:太子妃娘娘召见!
永宁看着眼前这两个穿着嫩绿色宫娥装的宫女,那腰牌确实是东宫的。这都叫什么事呀?那边才莫名其妙地摆平了皇后,这太子妃怎么又蹦了出来?往东宫去的路上,她左顾右盼,就盼着能遇上个认识的人能替她传个消息出去。谁知道她这会儿去东宫会出点什么事?可是这一路上跟被人清道了似的,她居然连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遇见。
永宁低头睑额的安静走在那两个东宫宫女的身后,原先立政殿为她引路的那两个宫女早就回去了。永宁这会儿倒是盼着那两个宫女回去回话的时候,能提一提她被东宫的人给带走了,若是消息能有机会给传出去,她大概会比较安心一些……
对于太子殿下,她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只远远的见过几面。对于太子的印象,多数是从诸多的不良事件中得来的,房玄龄对于这位太子殿下恨铁不成钢的情绪非常严重,可惜太子这些年性情暴戾,是个从来听不进逆耳之言的,于是,房玄龄一片忠心倒被他列进了黑名单。
永宁基于“史载”和从房玄龄口中了解到的一些一手资料,对太子的印象可谓差到了极点,虽说偶尔闲得无聊的时候,也会同情他那么一小下,但是总的来说,这位绝对属于永宁非常不想打交道的人之一。可偏偏这个人如今却跟她牵上了关系。
“参见太子殿下!”永宁深深吸了口气,跪地行礼。心里倒有几分明悟,这次分明是太子借着太子妃的名义将她召到东宫来的,看看这晦暗不明的宫殿,看来是来者不善呀!
太子饶有兴味地看着跪在离门口不远的光亮处的少女,想起昨日太极殿中那明媚的脸庞,再想想若是能将房玄龄那张总是莫测高深的脸写满了痛苦……他就有种莫名的激动!
他缓缓地走到永宁跟前,罩在绛纱袍下的红裳刺得永宁眼疼。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从永宁的颊边划过,抵在她的下颔,慢慢地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房家的小娘子,果然美姿容……”太子的笑容中带着三分狠厉。
永宁自觉已经忍无可忍,太子的恶意隔着八丈远她都能感觉得出来,再加上她这几天受得气也太多了点,此刻已经到了临爆点,于是,永宁暴发了。
“啪——”地一声拍开了太子抵在她下颔的手后,永宁就势站了起来。
太子轻抚着手背,眯着眼打量着永宁。那日在太极殿中,他已经感觉到了少女的不凡,却仍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虽然此时殿中已无他人,但是就冲着他太子的身份,换了别人怕是谁都不敢如此行事吧?
“原来还是只野猫儿……”太子的笑容已显狰狞,像是盯住了猎物的鹰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永宁,一步步地逼近。
永宁看着太子的作派,不知是好气,还好笑。这位倒真是自暴自弃的一点理智都不剩了,他今天来这么一出,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用“虐杀臣女”的恶行,来考验一下皇帝陛下对他的忍耐程度?
“太子殿下,您今日引臣女到东宫,不知所求为何?”永宁面无惧色,她相信如果她想走,仅凭太子,甚至加上东宫的侍卫,也绝对是拦不住她的。
“美人儿,你说呢?!”太子身形板正,若论气度,皇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人物,哪里会差?只是他身上总透着几分疯狂的意味,倒将他原本的精气神遮掩了不少。
“太子殿下是打算用臣女,来让家父伤心?”永宁挑了一个最明显的目标,或许太子心里有无数的想法,但是选中她,却多半是与房玄龄有关的。
“你倒是个聪明的,那你说,如果你出了事,你家那个老匹夫会伤心成什么样?据说,你可是他亲手教养出来的爱女呢……”太子的目光闪烁,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思想境界之中。
第二卷 豆蔻梢头 第一零五章东宫(下)
第一零五章东宫(下)
永宁背靠在殿内的盘龙柱上,意态悠闲地把玩着系在腰间的佩饰,看向太子的目光带着三分嘲讽、三分可怜。“太子殿下就只想到了家父会伤心难过,怎么就没想想陛下和皇后娘娘到时会如何呢?”她似笑非笑地半垂着头,似乎并未把太子充满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太子微微愣了一下,复杂的神色以几不可见的速度换上了原先的那副狰狞之状,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父皇和母后还会为了你难过不成?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永宁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爹爹曾经说,陛下最爱重的皇子就是太子殿下,这份爱重与对魏王殿下的爱宠是不同的……当日我还不懂爹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倒是今日见了太子殿下,才明白……”
“你明白什么?”太子似乎有些紧张,看着永宁的目光有些闪烁。
“就凭太子殿下这般才智,若无陛下庇护,怕是早就从太子的位子上跌下来了吧?”永宁的语气格外的轻蔑,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看不起人的意思。
“你——”太子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以快到猝不及防的速度只手掐住了永宁的脖子,但是没等他用力,永宁便从他手底下消失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太子殿下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永宁的声音从太子的背后传了过来,太子又惊又惧地回转过身,看了看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的永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掐在永宁脖子上的体温仿佛仍在,可是她的人怎么就突然到了他的背后呢?太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永宁微微一笑,对于太子的识实务感到很满意。她缓步走到几案坐榻处,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对太子说道:“反正这会儿我人也来了,太子殿下看来也空闲的紧,不如咱们好好聊聊,如何?”
就在太子正在猜疑的工夫,永宁冲着敞开的殿门挥了挥手,厚重的大门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关了起来。于是太子殿下别无选择地坐在了永宁的对面。
永宁其实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话要跟这个倒霉太子说,但是等着真面对面的坐在这儿了,她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单手托腮地看着对面面露惧意的太子,永宁忍不住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您让我说您什么好呢?您到现在居然都还觉得要再对我做些什么,去让我爹爹伤心,您知道,如今我爹爹已经在伤心了……”
太子的嘴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只从他轻挑的不难看出,他心中仍是恨意难消。
永宁撇了撇嘴,说道:“太子殿下就真的不为陛下和皇后娘娘想想?就算您不为他们想,难道连自己的下场也不去考虑吗?您就真的打算这么破罐子破摔,倒行逆施到底了?”
太子垂着头,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他的下场,他无数次的想像过,那像噩梦一样纠缠着他不放的画面,催促着他疯狂。他越是害怕,便需要做些什么去证明,而他做的越多,那噩梦便越清晰……他憎恨这样等待结局的过程,一时一刻都是煎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即将失去的紧迫感便时刻缠绕在他身上,有时候他甚至是在期待着最后那一日的到来。
“太子殿下是何时注意到我的?又是为何注意到我的?”永宁对这一点倒是颇为怀疑,说实话,如果太子给出的答案跟长孙家有关的话,那她一定力挺长孙婧当上晋王妃,然后斗志昂扬地跟她磨上半辈子!
谁知太子只是抬头看了永宁一眼,然后仰头半闭着眼,说道:“就凭小娘子这姿容,难道还不值得孤在意吗?说来,小娘子今日的妆扮,可不如昨天……”
永宁斜眼瞟了太子一眼,然后问道:“太子殿下对长孙家如今力挺长孙婧为晋王妃的事,如何看?”
“孤听说,小九儿心悦于你……”太子眯着眼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孤会帮你不成?”
永宁冷笑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居然还在纠结于这些小节之处,真是让人失望呀!”
“你什么意思?!”太子强忍着再次掐住永宁脖子的冲动,他明显地感到永宁刚才那些动作绝对不是凡人所能为。
“诸皇子夺嫡,长孙家如今看中的人选是晋王!”永宁毫不介意将这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现在大概除了这位太子殿下死咬着牙不肯去看清局势之外,也就只有被皇帝陛下宠得得意忘形的魏王,还陷在局中看不清大势了。
“这不可能!”太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忽青忽白的煞是吓人。长孙家与东宫的交往接触跟以往并无不同,他一直对于长孙无忌解释给他听的,关于将长孙婧许给晋王,是替他拉拢兄弟的说法深信不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