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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眨了眨眼睛,这些事让她本是听都不应该听的,怎么还问上她的看法了?这着实让永宁费解。在永宁心里,虽然与卢家也是血亲,但终究是两家人,她并不在乎卢家会如何,她只担心会不会给房家惹麻烦。她时时关注这些琐碎关节,也只是怕措不及防之下,被人暗算罢了。可是卢夫人的情绪却着实不对头。在永宁的认知里,卢夫人与娘家一向亲厚,此时怎么能这么平静呢?
卢夫人看出了永宁的疑惑,笑着说道:“临来时,你父亲跟我说,若是大事难决,便来问问你……”
永宁吃惊地看着卢夫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家父亲大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到她家娘亲大人居然还真的照办了!心里喜悦的小泡泡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小脸儿激动得通红通红的。
她在卢夫人打趣的目光下,干咳了两声,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觉得外祖父的劝诫阻止不一定有用,大表哥那么大的人了,又在河中府供职,难不成外祖父还能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若是不能真正的说服了他,只怕他不回轻易收手的……”
卢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大郎那性子确实如你所说,若不能真正的说服他,怕是他出了这个门,便会一意孤行……要不,我去劝劝他?”
永宁连忙摇头,说道:“娘亲,不论谁出面都好,唯独您不可以出面!魏王招揽卢家,谁都知道是冲着爹爹来的,您若是直接出面,岂不是把爹爹明打明的摆在了魏王的对立面上去了吗?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平白的让魏王忌恨爹爹?这样不好……其实我倒是觉得,您可以跟外祖父说说看,这汾州离长安这么远,朝中的消息怕是得来不易,您将朝中太子和魏王的争端,以及魏王的劣势说给外祖父听,外祖父想来就知道该怎么劝大表哥了……”
卢夫人一愣,说道:“这朝中的消息,我又哪里知道什么……”
永宁想了想柳氏方才的话,说道:“刚才柳氏说,大表哥拿爹爹称赞魏王的话来反驳外祖父,或许,可以让外祖父给大表哥分析一下,爹爹的用意?”
卢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爹爹也真是的,他自己常常约束你两个哥哥,不许他们搅和到太子和魏王中间去,可他自己却又在外头乱说话……”
永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爹爹用储君的标准来衡量太子,所以常常参奏太子的过失,这是为了让太子上进,爹爹用闲王的标准来衡量魏王,于是才会对人称赞魏王,这是为了让魏王安于王位……”
“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难道你爹爹平日里,还与你说这些东西?”卢夫人有些吃惊地看着永宁,心里有些生气,不明白自家夫君怎么会对女儿讲这些事情……
永宁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哪里还用爹爹告诉我,只从爹爹平时的言行便可以猜的出来,他可是陛下的骨肱之臣,守的是忠君之道,陛下如今正值壮年,爹爹哪里会涉足夺储之事?这些陛下心里也是明白的……”
卢夫人愣愣地看了永宁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永宁,女儿家太过聪明终究非福呀……”
永宁伸手环住卢夫人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声说道:“女儿知道的,女儿在外人面前会收敛,不会让您和爹爹操心的……”
卢夫人只是又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永宁忙将话题又扯了回来:“娘亲,若是外祖父只字不提,这事只怕您也不好直接去找外祖父说,那可怎么办?”这里面的事都是私下里打听出来的,哪好拿到台面上来讲?
卢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头传过来丫环传话的声音:“夫人,大少夫人来看您来了……”
卢夫人看了永宁一眼,笑着说道:“看看,你外祖父不提,自然有人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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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四十五章 刘氏
卢明远的妻子刘氏,是卢明远的上官河中府别驾刘鹄的三女,自幼长在官邸,官场应酬那一套东西可以说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从回来后见着了卢夫人与永宁,甚至是房遗则,她都八面玲珑地奉承,对着卢夫人比对自己正经婆婆都恭敬。
永宁见刘氏进来,忙从卢夫人怀里跳了出来,等着刘氏跟卢夫人见过礼后,永宁才跟刘氏见礼问好。刘氏对着永宁,又是一通狠夸。
永宁看了看刘氏微红的眼眶,冲着卢夫人使了个眼色,便告罪了一声径自先去内堂找姐妹们玩去了。卢夫人见永宁出去了,这才端起了丫环们重新上的薄荷茶,问道:“大郎媳妇儿眼圈怎么红了?可是跟大郎怄气了?”
刘氏的眼泪来的倒也现成,卢夫人的话音刚落,她的泪珠便掉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说道:“本来这些事也不该和姑妈讲的,可是,我,我又实在心疼我家夫君……”
“这是怎么话说的?”卢夫人一挑眉,问道:“听着倒不像是你们夫妻拌嘴,反倒是谁委屈了大郎不成?大郎是这府里的长子长孙,谁敢委屈了他?”
刘氏拿出绢帕拭了拭泪,然后可怜兮兮地说道:“倒不是我不尊重长辈,背后议论,可是我家夫君原也是一片上进之心,为家族计,才想着进京谋职的,家父也已经跟京里的故交打好了招呼,疏通好了关系,可是,可是祖父却怎么都不肯让夫君去长安,而且……而且还把夫君关在了我们院子派人看着,不许他出门应酬……”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父亲大人另有考量呢?”卢夫人半真不假的劝慰着:“长辈们考虑的事情,总比你们长远些,你回去劝劝大郎,眼下正是喜日子,哪里好跟父亲大人争执?且缓上一缓,等日后再做计较方好……”
刘氏顿了一下,然后扯出了个笑脸儿,半倾着身子,问道:“姑妈,您说祖父这是为什么呀?夫君也是为了家族考虑,才想着去长安,再说了,长安还有姑妈在,难道还怕夫君惹出什么祸事不成?眼下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不知又得熬上多久……”
卢夫人眼光闪了闪,微微一笑,却没有接她的话,将手边的茶杯推了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还没有去母亲那里请安,你可要同去?”
刘氏陪着卢夫人到了内堂的时候,老夫人正开怀大笑,手点着玉茵骂她调皮。却原来是玉茵趁着玉芸恍神的工夫,不知从哪找了几支银筷子,七七八八的乱插在了玉芸头上,将玉芸的发髻都插散了……玉芸也是一脸的羞恼,满屋子追着要打玉茵。
刘氏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再见这些小姑子们一个劲儿的闹腾,便有些不悦,沉着脸对玉茵说:“妹妹怎么这么没规矩?三妹妹是你姐姐,哪里有捉弄姐姐的道理?快去跟你三姐姐赔不是!”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却不大痛快,将一脸委屈的玉茵招了过来搂在怀里,说道:“她们姐妹一处说笑高兴,我看着也好,哪里就用得着陪什么不是?都是自家姐妹,哪里用得着这么外道……”
刘氏是大嫂,教训小姑子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这姐妹们原本就是在玩闹,被她这样一说,倒像真起了隔阂似的。虽说是玉茵挨了教训,可是玉芸也是老大没趣,只跺了跺脚,便去了小阁间让丫环们重新为她梳妆。本来围坐在老夫人旁边的玉苓和永宁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过去拉着玉茵也往小阁间去了。
卢夫人觑着这空才上来见礼,老夫人顺势拉了她坐在身边,问道:“昨儿听你嚷头疼,可是晚上着了风?我让人给你送去的定风丸可吃了?”
卢夫人笑着说道:“已经吃过了,今天可全好了,倒是让母亲记挂了……”
“你呀,老大的人了,偏偏有时还跟个孩子似的……”老夫人看着女儿,是怎么看怎么高兴,不由得便将刘氏晾在了一边。
大家子里的规矩,刘氏这样的小媳妇儿在长辈跟前是没有坐的地方的,只能站在一边侍候着。她到底年轻,心里有事,脸上便不觉得带了出来。可老夫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拉着卢夫人说话。一直到大夫人赵氏叫人来找刘氏过去前面帮忙,她才辞了出去。
刘氏前脚出门,老夫人后脚就问自家闺女:“她早上可是为了大郎的事去求你?”
“哪里就说得上求,不过是想我替大郎在父亲跟前说和说和罢了……”卢夫人扶着母亲半歪在榻上,自己寻了个矮凳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给老夫人捶腿。
“你父亲昨晚回来气得不轻!”老夫人半眯着眼,交待女儿:“专门跟我说,让我交待你一声,不许管他们的事……你父亲和哥哥们自有主意!等着你父亲寿诞之日过去,你便尽快回长安去吧……倒也不是爹娘撵你,只是你再留下来,怕是对姑爷有影响……”
卢夫人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低着声音说道:“说来,这些祸事的根子怕还是在夫君那里来的……”
“所以,你才更要早早的回去!”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睛,拉住女儿的手,说道:“让姑爷也有个准备,将来咱们家要是真有个什么,怕也只能靠姑爷周旋了……”
卢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你那大郎娶的媳妇儿是好的,这很好,你那二郎选媳妇儿的时候,你也要掌好眼……妻贤夫祸少,这话可是一点都没错!你父亲昨儿悄悄叫了大郎身边侍候的人问过,这次的事情,那刘氏跟她娘家在中间没少撺掇,真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卢夫人对母亲的心思倒也能猜着个七八分,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说道:“二郎的婚事怕是由不得我们自主的,皇上……唉,说不得哪一日这二郎就要做了驸马督尉了……”
老夫人一惊,说道:“这话怎么说的?你那二郎转过年来才十一吧?可是有了准信?”
卢夫人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