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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力道轻柔地在永宁隆起的腹部来回摩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如今父皇分封是容易,可是将来……你素来爱读史书,汉初的历史你总不该没读过吧?”
“你才是糊涂了呢”永宁轻轻地在李治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轻笑着说道:“难道汉初的那些事就你知道不成?那些即将被赐封的大臣们难道就是不学无术,对此一无所知的?不是我自夸,只说这被赐封的功臣之中,怕是就少不了我爹爹吧?若是有我爹爹在,想来魏征魏伯父等人也都该列在其中,难道他们会是那种眼皮子浅薄的只看得见眼下风光,想不到日后有难的人?你如今想着陛下分封之后,你将来集权不易,可是这些功臣们也一样会担心,今日得了陛下的恩惠,来日会碍了你的眼这事又哪里用得着你发愁?这些功臣自己就会把这封赏给搅和没了的……”
永宁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将李治那点小心思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不过李治还就喜欢她在他面前这样坦率直白。李治将永宁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了两回,顿时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觉得永宁说得实在有理,那些功臣们的确是会比他更担心,毕竟有汉朝的例子在那里摆着,虽然他貌似狠厉之处不及汉武帝多矣,但只要他坐在那个位子上,便谁也不会小看他,不会小看他的帝王之心……
李治长舒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能躺踏实了,困倦之意顿时涌了上来,搂着永宁就想睡过去,却不想又被永宁用力地摇醒。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哪里就好歇在我这里?”永宁倒也不是不心疼李治,但是这些天他们俩好容易才从“专宠”的风头浪尖上退下来,实在不好再落个“宠妾灭妻”、“不遵祖制”的名声,所以虽然心疼,却还是招呼了人服侍着睡眼朦胧的李治去了太子妃那里。
结果这个新年过得确实是热闹非凡,李世民除夕夜对李治说的那些话,果然不是一时兴起,这位皇帝陛下在初一祭天之后,便拉了几个近臣,兴高采烈地说起了分封之事,结果大过年的硬是把几个人给说得面色如土,回去就告了病。
李世民初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几个人怎么就忽然一起病了,后来在李治若有似无的点醒下,才明白过来。然后皇帝陛下爽声大笑了一通之后,派了李治这位太子殿下,挨家挨户的去慰问安抚,让他务必让这些“功臣”们明白,他们“父子”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封赏,绝对没有什么试探之意,更不用操心什么后代子孙的事,皇帝陛下很自信地认为能与这帮功臣爱将们同谱一曲善始善终的君臣赞歌……
当接受了任务的李治苦着一张脸来见永宁的时候,永宁也不免被李世民的“异想天开”给囧到了。她万没想到李世民如今已经脑抽到这种地步之余,也有些想知道到底是谁又干了什么得皇帝陛下心意的好事,让皇帝陛下感觉良好到这种程度……
因为这回告病的人中,就有房玄龄一个,所以李治奉旨探病的时候便带上了永宁,而且第一站就去了房府,随意安抚了“卧病”在床的房玄龄几句之后,他便留了永宁在家,然后独自去了其他大臣家中。
李治一走,房玄龄便将头上顶着的白布帕子给撩了起来,然后坐了起来冲着永宁直叹气。永宁却只是靠在床边坐着,轻笑不已。
卢夫人却是看不过永宁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上门来幸灾乐祸的,又因着屋里并没有外人,所以她免不了如旧日永宁未嫁时那般,点着永宁的额头又是说教了一番。
房玄龄却是明白,李治让永宁留下,必是有话要说,所以很快地把卢夫人和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直接问道:“太子殿下什么意思?陛下那里可试着劝过?”
永宁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殿下又岂是好开口的?陛下如今标榜的是‘父子君臣’,这其中就有对殿下的期望在,殿下哪里好再去与陛下说什么?若要阻止此事,也就只能靠着父亲和诸位大人了……”
房玄龄松了口气,点着头说道:“这样就好……我原也是担心殿下不知轻重地逆了陛下的心思,不免于殿下将来有碍,殿下能置身事外,那就最好……等回去之后,你尽管告诉殿下,此事为父自会妥善处置,不会让殿下将来为难的……”
房玄龄卧病的这两天,前来探望的人不少,他也亲自见了其中的一些人,将李世民的意思透露了出去,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些布置,欠缺的也只是一个时机而已。只等时机到到,必定能让李世民歇了这个心思。
永宁自然是知道房玄龄的本事的,对此事也一直都不曾真正的上心,她这次回来,其实也就是想借着宫中的局势,跟房玄龄沟通一下罢了。她始终对于太子妃想要在名下认养孩子的事,多有疑虑。
房玄龄听永宁讲了其中的详情之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交待她一如既往地过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更不要多管。虽然不太明白房玄龄究竟是做何想法,但是永宁却觉得心安了不少,她知道,既然房玄龄如此说了,那么想来不管将来太子妃能走到哪一步,应该都是不至于妨碍到她的。
房玄龄再怎么样的大公无私,也不可能不顾虑自己的儿女、家族。如今房家与永宁,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房玄龄又怎么可能不为永宁打算?只是他一生多行阳谋之事,这些却是不必与永宁这个深宫女子多言的。
永宁平时总觉得有许多的话想与房玄龄见面细谈,可是等着这会儿真的父女对面而坐了,她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竟是微蹙着眉头相顾无言。
房玄龄在心里也是极心疼这个女儿的,他又哪里能真不知道她在宫中便有李治维护,也多有不如意之处。只是他对永宁的期望极高,所以便见不得她软弱,更见不得她稍有行差踏错……
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二一九章开解
第二一九章开解
房玄龄见永宁似乎有话想说,可是又坐在那里半天不出声,不免轻蹙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难为之事?”
“父亲……”永宁不知为什么,突然会有一种心中不安的错觉,手指不停地捻动着袍袖,嚅嚅地说道:“并不是什么难为之事……只是,我近来常常会觉得很茫然,对将来……父亲,您希望我的将来是什么样的?您觉得我可以去做些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空闲的时间太多,就总会胡思乱想,可是想得再多,却也未必有勇气去做……更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或该不该去做某些事……”
永宁的话说得有些凌乱,有些辞不达意,但是这并不妨碍房玄龄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他在心底暗叹,若是当年永宁没有被逼离开长安,若是当年能多给他些时间让他悉心教导,当无今日之忧。他捋须沉吟片刻,才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将来,不是为父所能去希望的,一切都寄托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又想做个什么样的人?觉得自己可以做什么样的事?你所预期的将来又是什么样的?永宁呀,你自己的将来,与任何人的预期都无关,那只能是自己的……”
“父亲……”永宁有些无力地垂下头,悄悄地撇了撇嘴,她是真的觉得压力挺大的,而最可怕的,她分析不出来压力从何而来李世民对她还算满意,李治与她的感情日笃,娘家也一日好过一日,虽然只是侧妃,但是儿子却是目前东宫出身最尊贵的,虽然上头压着个太子妃,但是却终究因为无子底气不足,轻易不敢挑衅于她……她曾经很认真地想过自己的处境,发现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她心底莫名的压力感却越来越沉重。
“你的不安,可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房玄龄微翘着嘴角,他对永宁的了解绝不算浅,所以才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不善于替自己定位、替自己制定目标的人。
曾经她也跟房玄龄有过类似的讨论,在房玄龄认为她与李治不合适的时候,她便很爽利地拎了包袱走人,像是什么都能放下一般。如今她只是又陷进了相似的迷茫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决断。
“父亲,我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永宁苦笑着看向房玄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曾经我想过要一辈子守护房家,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兄长们做得很好,比我好……然后,我找不到我想要并且需要努力才能达成的目标,我找不到,不能舍弃的牵绊……”
房玄龄微闭着双眼,想起曾经与袁天罡的一番谈话。袁天罡就曾说过,永宁生性太过淡薄,怕是这红尘俗世难有牵绊……即使永宁与李治的两情相悦人尽皆知时,袁天罡依旧认为,这世间的情,怕是难留住永宁的心……当时他还只觉得袁天罡杞人忧天,如今却是知道,袁天罡才是真的看懂了永宁的那个人。
“因为你自己找不到,所以才要为父替你找?”房玄龄看着永宁,眼底的涩然隐晦得几乎不可察觉,他突然有些心疼,心疼这个被袁天罡强招来的孩子,这些事,想来她在仙界是不用多想的吧?这份淡漠也是为仙者的天性吧?
永宁并不知道房玄龄又把她往天仙的方面想像了一回,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替我定下一个目标,然后我会努力的达成,心里空荡荡,无所依恃的感觉,实在不好……”
房玄龄轻叹了一声,回忆似地说道:“你可还记得,你自己的来历?”
“啊?”永宁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这个自然记得……”
“你会到此间与我结这段父女之缘,全因袁天师的逆天之举,而袁天师之所以会行这逆天之事,却只为心系大唐……既然如此,你又何不将大唐当做你的羁绊?”房玄龄微眯着眼看向永宁,他一直都知道,他家闺女很是有些本事不曾外露,他也明白她在顾忌些什么,而今天便是他打破她这顾忌的时候。
“大唐?”永宁的眼神更加的迷茫,她被房玄龄说得更加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