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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很正常的。那么,这个人,就是根本没有死的五皇子昭云。那宗庙里供奉的可笑的【孝缪亲王】!
这回细看了,才安慰自己,他跟墨夜,并不是完全的想象。
比如,身材体型,尚武的墨夜比对方高,也比他壮实;他的皮肤,比墨夜白,长得也更书卷气一些。还有,尽管脸庞相似,也许因为长居石室,他的气质神采,根本不能跟墨夜像比。而那眉宇唇齿间,多有一点两点的不一样,又比如,墨夜的嘴唇比他薄。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的话,他跟墨夜的差别,大概就是:一个是在野地里历练过的杂草,一个则是惯养在温房里的花朵。他可以被称为【文质化的墨夜】。
“你们……是谁?”对方站在他们面前,久不见洛浮夕等人的回答,又问了一次。大概刚刚那句让他重新恢复了跟人对话的勇气和能力,在说这句的时候,明显有力连贯多了。
洛浮夕隔着牢门,对他行拜礼,礼毕,抬头问道:“五皇子昭云?”
这个名字,大概有很多年再没有被人叫过了,洛浮夕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对方的瞳孔邹然变大,他努力想压制自己澎湃的感情,事实上也那么做了,但是却没有成功,因为是与非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在得知这个答案的时候,身后的司幽很是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扭头对着洛浮夕道:“他是昭云皇子?那个传说被大火烧得灰渣子都不剩的昭云?”
可洛浮夕心里并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喜悦,因为有一个问题,马上萦绕到了他的心头,那就是:接下来,他该跟对方说什么?
“你并没有否认我的问题是么?”
对方眼神闪过一丝狐疑,突然指着洛浮夕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们是墨夜派来的!!!四年了,他还是忘不掉!!!!他终于要斩草除根了么?……你们,是他派来杀我的么?杀吧,杀吧!!!!杀了我!!!!哈哈哈哈!!!”
居然还有人不想活,期望别人来杀他的?
“他不会疯了吧?”司幽凑近洛浮夕耳语。
笑得那么大声,又眼神疏离,看样子,是有点神经异常。可洛浮夕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身后的老吏走过来,对着司幽一阵比划,翻译一下的大意是说:这个囚犯时而清醒,时而发狂,有点痴痴呆呆,疯疯傻傻,有时候发疯了,还会撕书,把撕下来的纸片塞进嘴巴里吃!何其惨烈!
一个被关在牢里不见天日四年,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消息,闭塞,不知道白天还是夜晚,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翻新的书籍、纸张、笔墨,他不再有第二个可以消遣的活动!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能够呆得住!若是自己,恐怕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洛浮夕感到疑惑的,不仅仅是这个男人和墨夜之间的关系,还有墨夜为什么会没有杀他,而只是把其关在这里?他从来都信奉斩草除根的原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年号称最强对手的昭云他娘还有谋害墨夜生母的嫌疑,如何让他咽下这口气?
洛浮夕脑海里有了种种假设,继而示意司幽和老吏退出铁门,只留他跟昭云两个人,好好谈一谈。
“跟个半疯子?会不会有危险?”司幽不放心。
“不会,我跟他无冤无仇的,这不是还有铁栏圈着么?”
司幽点点头,带着老吏退了出去:“大人有事就喊我们!”
这个铁栏很牢,坚固无比,昭云在里面,就好像一只困兽,哪怕长了翅膀,也飞不出牢笼。但看见对方疯了一般地绕着牢房不停地滑动脚步来回走,一边嘴巴里反复嘟囔着一句话:
“……你要杀我?……你要杀我?……你要杀我?”
四下再无旁人,洛浮夕对昭云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帝君派来的。”
昭云魔怔了,听到这个答案没有半点开心,突然清醒了一般,继续大笑:“哈哈哈,不是来杀我?难道还是来救我的?”
“也不是来救你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替你自救!”
“那你们来干嘛?来看我这个当年意气风发的五皇子,如今落得个什么下场么?我不认识你们!”这句话才像个正常人。
洛浮夕微笑:“亦如今天以前,我们也不认识你。”
“什么意思?”他停住了张狂的动作,站在洛浮夕面前,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是一匹野狼,隔着笼子在看自己的猎物!
“没有人说过,你跟当今天子,长得很像么?”
这句话语气很淡,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可偏偏好像戳中了他的痛脚一般,昭云脸色风涌云起,变得肃杀,一瞬间,又成了一只暴躁的困兽,对着洛浮夕大喊大叫:
“不要提他!不许你在本王面前提他!!!”
长得像,居然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有意思。
洛浮夕走进一分,手从牢笼里伸进去,居然大胆地将手掌贴在了对方的脸上,对方猛然大惊,与洛浮夕四目相对,却没有躲开,也没有打开洛浮夕的手。
洛浮夕的指尖,透过冰凉的触觉,在这个地方呆久了,连体温都转凉了。他对于自己突然出手,没有由头的拂过对方脸颊的动作也颇为吃惊,可就在贴住的时候,那冰冷的温度穿过他的手心,他却再不会想要将手抽离出来。
隔了许久才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感觉到,你在这里并不甘心。也不算是自救,只是我跟你有一样的目的,我们都只是想让自己甘心而已……”
“……”
“也许,我们彼此就是那个可以帮对方达成心愿的人。所以,你愿意相信我么?”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洛浮夕看到了柔和。
一顿饭的功夫,洛浮夕从石门后面出来,范白宣果然守在原地没有移开半步,看三人平安无事,心里的石头落定。随后整理了现场,让门口的两个侍卫以为是他们自己睡过去的。司幽又对老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保守秘密。那老吏过了很久,终于点了头,对司幽打了手势,意思是说: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若被帝君知道,自己也是死,如果他们能保他周全,也便豁出去当作什么都不晓得了。
没有人知道,洛浮夕到底跟昭云说了什么,范白宣想问,最后又把话吞了下去,他觉得,若是时机到,对方应该会告诉他,不该自己多嘴的,还是不多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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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浮夕回府邸的时候,早就过了三更了,他头一次,觉得夜晚是如此之漫长,却又过得充实。一个夜晚,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该仅仅是浪费在床上,或者温柔乡里。
老习惯,洛浮夕不回来,子沐是不会安心睡觉的。再看到他的到来后,子沐显得吃惊:“我刚还在想,你大概不会回来了,准备去宫里打探看您是不是夜宿了,没有夜宿,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洛浮夕解开外衣,顺手递给他:“守承睡了?”
“早睡了,没等上你。”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他见子沐这般困,却依旧不上床硬抗着,多少有点心疼:“以后我若过了二更天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睡,别等我。”
“习惯了,公子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子沐收了衣服,“给你打洗脸水来?”
“嗯。”洛浮夕转念,回头的时候看到子沐的背影,又喊了回来,一句话憋在心头良久,终于按捺不住了:“先别走!”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洛浮夕思量着心里的疑惑如何表达,看到子沐那张笑盈盈的脸,对自己自私感到愧疚。
“你觉得,我像是个会一把火,烧了自己宅子的人么?”
“什么?”子沐顿在门口,万分不理解,甚至怀疑自己耳背了。“烧什么?”
“纵火,烧了自己房子的疯子!”
子沐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笑道:“不像,你要是个疯子,世间谁还敢说自己是正常的?”
“哦,那就好。——你去把杜守承挪到安全的位置,别让他靠近书房。”
“啊?子沐不明白……”
杜守承睡觉的厢房,离着他的书房最近,因此,也最危险。
洛浮夕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月光下的一片精致远景,假山流水小桥,还有隐在林荫间的书房,幽幽道:
“……因为,我必须放火烧了这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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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长安街发生了一场火灾。火势不大,没有惊扰左领右舍,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洛公府】的宅地面积实在很大,风不够猛,不足燎原。但那火却将洛浮夕的书房和沿途一带的花园,烧了个干干净净。
夜晚万籁俱静,京城一片漆黑,突然在最热闹的地方,迎来了火光冲天,巨大的火势像是巨蛇的红信,吞吐着洛浮夕的欲望。
他劈头散发,手里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整个书房点燃。那些贵重的古董花瓶,琉璃玉器,全部都不要了,只是在这之前,将墙上的那副【墨竹图】摘了下来,收进了寝室的卷筒。而后,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团火投入之后,付之一炬了。
那烧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火势并不好控制,等到救火部推着水车一齐加入灭火的队伍,并且真的将它扑灭后,洛浮夕的书房和花园,已经成为了几亩焦土,那书房更胜,好像能够掘地三尺一般,连着屋子下的土地都给烧得黑焦一片,若要整修,也必须从翻整地基开始。
墨夜一大早还在龙床上迷迷糊糊,便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