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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突然想到他昨日握了自己的手,帮自己取暖,没想到他还记着。不由一怔。
“常公公还带了帝君话来。说什么,公子来自南国,从来没有试过北国入秋后的肃杀寒冷,所以早点备了这些暖具给公子。”
“他倒是有心了。”洛浮夕淡然一笑。
那子沐又不死心一般的凑上前来,对洛浮夕轻声道:“公子,你说……帝君是不是真喜欢你啊?”
噗!
洛浮夕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子沐天真的话噎个半死。
喜欢?
这个从来不让别人猜透自己心思半分的帝君,会喜欢自己?
洛浮夕笑着摇了摇头,一指头戳在子沐脑门上:“喜欢?他最喜欢的,只有他自个儿!”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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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 举贤避亲 。。。
二十八。举贤避亲
时隔一日,翰林院依旧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又听闻京城上下都在为谁能做会元开赌局,一时间这个话题成为街头巷尾最常议论的小道消息。而朝堂之上,不管翰林院的老头儿们怎么催,墨夜自是迟迟不肯拿出个断论出来,只是那陈阁老一派,似乎信心十足,若这事最后赢的人是陈阁老,估计这右丞相之位,也非其莫属了。
洛浮夕从翰林回宫的当晚,韩来玉前来拜访了洛浮夕。
那韩来玉受了洛浮夕之命,早上又去了一次【罗家茶铺】,洪宝生果然在门口等候他,一见面,便把一封信交给他,让他速速汇报给洛浮夕。
洛浮夕拆开后,果然是有关这科举之事的眉目。
信中说,这洪宝生当下便约了钱掌柜喝酒,灌得是七分醉意,那钱掌柜素来将洪宝生当作江湖义气的哥们,便统统朝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原来钱掌柜果然与翰林院的官员有所勾结,将二十名试子的名册要到手,开了赌局,又不知是通过何等手段,居然套得了一点风声,说是王通赋必是今年会元之人。
又问钱掌柜何来的神通,与朝廷命官演这一出双簧,钱掌柜喝到舒爽之处,只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又说了与那官员几几分账,似乎牵扯到了,还不止一人。
那牵头的到底是多大的官,姓谁名谁?钱掌柜虽然醉得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却依旧保持自己的警觉,对此讳莫如深,连说道:“太大,太大,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死!”
“太大?”洛浮夕重复这两个字。
官位太大?有谁有这个胆子,夸下海口说【会元】必是王通赋?
除了胆敢上奏本直谏墨夜的陈阁老,还会有谁?
洛浮夕拿了烛火,又将这信纸少个干净,对子沐道:“看来咱们猜的没错,这陈阁老处心积虑想做右丞相的位子了。”
“那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帝君这层关系?”
洛浮夕转念一想,摇了摇头,直道了六个字:“——名不正,言不顺。”
洛浮夕知道,就算自己告诉了墨夜,也不过是讹传,一个喝醉酒的人,大可以不必承认,就算把他抓回来严加拷问,也是一个屈打成招,那为首的官员必是自保,下杀手弄死这个钱掌柜的,这倒让洪宝生陷入不仁不义了。
何况,就算抓出头儿,也不过是个买个消息做赌注而已,最多小小惩戒一番。
可洛浮夕偏偏觉得,这事大没有这般简单,里头必有蹊跷。也不知是否天性使然,他居然对这件事情十分有兴趣,也想一探究竟,弄清楚这天朝的官场,到底水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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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洛浮夕受赵阁老之邀,去他家品一壶刚出酒窖的陈酒,也算是犒劳他多日在翰林的劳碌。这一席,不过就是赵阁老和他两人,再无旁人。
酒后三巡,那赵阁老才坦露了真正意图,对洛浮夕道:“今日会元之名,争论不下,帝君也只字不提,不知道他是如何做想?”
洛浮夕一听,忽然想到,今日老师邀自己喝酒,难不成是希望自己在帝君面前敲敲边鼓?难道在老师眼中,这右丞相之位,也是让他垂涎三尺的?
见洛浮夕怔在原处,赵阁老想来是刚刚自己的话让他曲解了意思,连忙补充道:“你别急,听我说完。你我师徒一场,我是不希望你卷入这件事中。”
“老师什么意思?学生不懂。”
那赵阁老又喝了一杯,缓缓道:“所谓的举贤要避亲。你是帝君御前之人,我不想你为了老夫,而在帝君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管了不该管的事。据说陈阁老已经上奏,想请帝君赐王通赋为会元,奏章里怎么说的,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了,老夫也能猜个大概。”
“老师请继续。”
“王通赋是三代武将之后,原本家里就重武轻文,况且当今天子和先帝,都以武力闻名天下,而今天下太平了,再也不用这些武官们效力,自然要以文官为重。有些是前朝遗老,兵权在握,肯定不服,帝君便想借此收回兵权,所以才有了一出封右丞相为【文靖公】的闹剧。帝君到底是不是诚心想封他,老夫并不清楚,只知道这里面,多半有发难武官的意思。”
洛浮夕一听,跟墨夜对自己说的话大概相似,想不到这赵阁老居然能看出帝君所想,必是深藏不露之人。
那赵阁老又说:“王通赋与陈阁老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如今他却死咬住王通赋这个武官之后,必是与他想做右丞相有关——倘若王通赋做了会元,那他父亲这京城军营副都统,必是站在他一边,要力荐他做右丞相的。何况,这陈阁老的儿子,是守卫营的副都统,也要借此机会再上升一个等级。兵部一转风向,帝君自然要忌惮三分。虽然当年帝君是【不败王】的时候,手握重兵,可那兵权全部集结在关外,散播四国之边界,京城的守护之兵,依旧在几个前朝老臣手里,而这几个老臣,没有一个当年力挺帝君登基,全部归属几个有娘家撑腰的皇子。如今他登基做了皇帝,那些旧部,哪有不谨慎防护他的道理?”
“所以……”
“所以这陈阁老,怕是早就广结朋党,在那份奏章里,给帝君说明了厉害关系,言辞里跟定有几分胁迫的意思。”
洛浮夕点点头,他虽第一次涉及在朝中之事,但天生的聪敏,一点即通,马上将这上上下下的关系理清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科举赌局,居然还牵扯了那么多的利害关系,着实是自己没有想到的。难怪墨夜在看到这份奏折的时候,生气的将它甩在地上。
可是,不论从哪方面看,他都相信,墨夜并不是这种让人摆布的人,他痛恨那些固守祖制,看不起他这个庶子的旧臣。按照他的个性,他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是,为什么他还不动声色呢?
洛浮夕这时候其实是好奇赵阁老的想法,注意力从墨夜身上转到了自己的老师身上,问道:“那赵阁老为什么不也上书,力荐范白宣呢?”
赵阁老听完,哈哈大笑:“范白宣,一穷二白,一个穷酸文人,没有家室背景,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帝君要是点了他,等于在他这张白纸上写满了字,此人必会是日后帝君朝中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也必定是忠心耿耿,一世为臣。帝王自有帝王意思,我等做臣子的,只要按帝王的意思为臣便是了。”
“可是,难道老师早就知道这王通赋跟陈阁老是一处的?为何不告诉帝君呢?”
“你以为……帝君会不知道么?”赵阁老微微一笑,拿过酒杯,不再说话。“你可记得为师一句,【举贤避亲】。”
【举贤避亲】。
四个字映在洛浮夕脑海里,赵阁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让洛浮夕不在帝君面前提一字一句。
赵阁老见洛浮夕不做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通赋是乡试二十一,而范白宣是解元及第,如今不过大半年,王家从来看不起文人,哪里会让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这里面大有文章。怕是有人,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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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墨夜果然又传了洛浮夕见他,并且准确得知赵阁老约他吃酒。
只是无关痛痒的问道:“赵阁老跟你说些什么?难道让你吹枕边风来了?”
他故意将【枕边风】的语气着重,洛浮夕一听便满面羞红,墨夜自是有这番情调想要逗他。
洛浮夕摇摇头。
墨夜不解:“没事?那他叫你做什么?喊你过去吃酒,不正是为了力荐范白宣?”
洛浮夕走进墨夜,提笔在纸上写上四个字:——举贤避亲。
墨夜一愣,随后便大笑起来,对着洛浮夕道:“好个赵阁老,这一招,叫不蹚浑水,明哲保身!对你这个学生,倒是倾尽所有,教你为臣之道。”
“是,老师反复说的,不过就是【举贤避亲】四字。”
“罢罢罢。”墨夜一面对外喊了常公公进来,对他道:“你去内阁府,起草圣御,说朕要【殿前试会元!】”
“殿前试会元?”常公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墨夜边笑边说:“恩,钦点这二十人试子,进宫面圣,朕要亲自,试一试他们的才学。”
“是。”常公公得了令,没有半分犹豫退了出去。
洛浮夕倒是不解起来,问道:“帝君,这殿试不是等春闱的时候么?怎么现在就……”
只听对方道:“全按老祖宗的章法办事,那朕岂不是做不得帝王了?朕既然做的了帝王,自然就不会再按什么规矩来,这事到是出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