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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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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中,他的容颜那样熟悉,也那样陌生。

我将匕首于烛火上烤热,置于身前。复将银针,一根根,植于他的穴位,以助血脉能够快速流动。一切就绪后,看着更漏差不多到了时辰,遂,轻轻执起枕畔的利刃,深深自他的一只掌中割下,立刻,有近乎黑色的血,自伤口渗出。

我挽起衣袖,抬起已然洁白如初的素手,摊开掌心,复将匕首深深地切入。始切入,即钻心之痛。我咬紧牙关,将自己的掌心与他契合。宛如,多少次,他也将自己与十四紧紧契合在一起。

历历往事,如浮光掠影般。一幕一幕,自我眼前浮出。

耳畔,似又听到那婉转不去的笛音。七彩的霞光中,十四的良人驾舟而来,漫天的晚霞如擎天的火炷,照亮了半壁新月池水,清晰地映照出一个俊美无匹的身影。笛音,绮丽清澈,映着酽酽池水,让十四,心系之,梦萦之。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这支《长命女》,曾经于桃叶渡口,留住了十四的丝履,也铸成了十四毕生的隐痛。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可惜,十四再也不能与君长相见了。天长地久有时尽,再纠缠的缘分,也终有灰飞烟灭之时。

灼热的血脉,汩汩不断地涌入他体内,我皱紧双眉,强忍住噬心之痛,将自己鲜活的生气注入他身内。拼尽全身力气,将自个的掌心与其手掌,紧紧相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刻,虽执手,却是缘尽。死生契阔,相见,再无期。

我的意识,一点一点流逝,脑海中,却清晰浮出旧影。

新月池畔,初相遇。

十四拎着裙裾,冲他扬起小脸,脆声道:”我叫十四。”他,自高大巍峨的墨龙舟上俯下身,笑道:“十四儿?” 

如果,相逢好似初相识。如果,今生可以重来,十四宁愿永远不要与他相遇。

被我燃起的香柱,渐渐转为灰烬。我拼却最后一丝气力,以白绢草草包住他掌心的切口,复逐一拔去他周身的银针,望着眼前逐渐恢复玉色的俊颜,轻轻叹息一声,再,轻轻自榻上滑落,坠落入云毯深处。

慢慢合上眼睫,一滴珠泪,干涸于腌臜无比的腮畔。

后,有史记:天宝二年,重阳。帝,秋狩,遇刺,不治。有采女,以己血换之。遂,起死回生。宫人按其嘱,遣出,葬于钱塘。三日后,帝始醒,闻之,悲声。。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 (1)
吴越国天宝纪元二年,腊月初十,天子颁下旨意,自次年元月初一始,改年号为宝大,始称宝大元年。

各地州府,包括京城在内,均于街市显眼处张贴公告,告知黎民百姓,纪元之更迭。

宝大元年,三月初四。

江南莺飞草长,春意迟迟。

我独坐于小蓬窗内,给师傅缝着换季的长衫。师傅此时已去一里之外的集市沽酒,近旁的红泥小炉上,犹自煨着师傅最爱的鸡汤。农家简陋,一日三餐,难得见到荤腥,但师傅每日是无肉不欢。是以,师徒二人在这草庐内圈养了数十只母鸡,除了可以收获鸡蛋,还可以不时杀鸡煮食,为师傅一解馋瘾。

师傅已经去了约莫两个时辰了,我望望天色,已然不早。以往每逢月半,村里的集市开市,师傅总要前去其中的杏花酒坊带回满满两袋美酒,密封于罐中,不时取出,以酒代水,怡然自得一番。

我自矮凳上起身,至院中,一面给鸡栏内喂食,一面踮足,张望着远处的小路,找寻师傅的身影。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村口的老樟树边,终于出现了师傅悠然而返的身影。一袭淡黄的袍衫,肩背上依旧插着一支拂尘,一面手捋着下颔的胡须,一面款款而歌。手中,犹自拎着满满两羊皮口袋的美酒。

我又惊又喜,小脸上不觉露出笑容,打开柴门,迎上前去。脆声道:“师傅――”

师傅看见我朝他跑去的小小身影,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象一枚栗色的核桃,大声道:“双乞等不及啦!看为师给双乞儿带回什么来了?”

我娇笑,自师傅手中接过一袋美酒,刚接过,羊皮口袋沉得登时让我身子一踉跄。师傅随即接过,慈爱地向我道:“双乞身子弱,为师自个拎即可。”

我闻言,一吐舌,撒娇道:“师傅,鸡汤已经煨好了。刚刚双乞儿忍不住偷偷喝了一碗呢!”

师傅哈哈大笑,在我跟前摊开大掌:“双乞瞧瞧,为师给你带了什么?”

我低头看去,师傅的手中竟然卧着一支精巧异常的银簪。我小脸上登时喜不自胜,接过来,端详半天,心内着实喜欢,忍不住将之插入自己低挽的双髻中。

“师傅为何想起给双乞买银簪?”

师傅笑吟吟望着我,一面道:“今儿是双乞的生辰,双乞儿及笄的大日子,过了今儿,双乞就满十五啦!”言罢,复又加上一句:“可以嫁人啦!”

我登时晕生双颊,羞红了小脸,不依道:“师傅又取笑双乞”

师傅大笑,不再理我,径自忙着他的美酒和吃食去了。

师徒两人围桌吃晚饭的时候,师傅口中犹自哼着曲儿,一面咂着杯中的美酒,一面以手击节,合着节拍。

而我面前,没有美酒,只有一碗苦苦的药汁。

我皱眉,抱怨道:“师傅,双乞的身子何时才能好?几时才能不用顿顿喝这苦死人的药汤?”

师傅被我打断,遂,暂停歌咏,道:“为师好不容易才留下双乞的小命,双乞儿还不领情。为师的汤药,天下无双,别人想喝还喝不到呢!”

我别无他法,皱着鼻子,将面前的药汁一饮而尽。
第一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 (2)
山中方一日,人间岁月长。我与师傅隐居在这,已盈半年。我体内的虫毒一直不能全解,师傅为之,连须发都白了过半。

他一生酷爱山水,如闲云野鹤般自在惯了。为了我的病,每日困于这深山之中的茅草屋内,想必他老人家心内也是烦闷不已。

我的左手掌心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似被利器割开过。虽已愈合,但每逢阴雨天气,便会隐隐作痛。

师傅姓凌,单名波,字留英。听他言及,他年轻时曾在杭州城外的青峰观出家,但,随着造诣日渐精深,反不再拘泥于咫尺见方的庙堂内清修,而是四海为家,行走于云山曲水之间。

每逢月半,师傅要为我施针。银针植入几处要穴后,需半炷香的功夫。今夜,又是月半。我一早收拾完厨房内的杂役,等着师傅前来。

师傅有一个固定的习惯,每晚饭后,需外出一刻,且不喜人相随。他一生未娶,膝下并无子嗣,我在他心中,除了爱徒,也似半个子女。

支起的小蓬窗外,一轮圆月皎皎如银盘。伴着潮湿的山风,徐徐拂过一阵香樟的花香。此时,正是春暮,香樟花开的节气。茅屋周围,整日围绕在沉静的香味中。

不一会,师傅果然归来。坐于油灯下,取出银针。

每一次施针过后,师傅照例会问我一句话,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老人家每次均要问我:“双乞儿,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我都会答:“双乞儿只记得和师傅在这隐居的日子,其他一概不记得了。”

其时,我心内,全部都记得。从未忘记过半分。

但,我不知师傅因何要问,也不知他每次为我施针,是为了让我记起,抑或忘记?但,我不欲让他,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双乞或者十四,还记得前事。

每次,听我如此答,师傅的眼中总有一丝迟疑,似欲言又止,又似忧虑着什么。随即,收起银针,不再多言。

今晚,仍是如此。但我,仍是作同样答。

师傅闻言,一面起身道:“双乞早些歇息吧。天色不早了。”

“是,师傅。你老人家也早些安置。双乞给你铺床。”

“呵呵,还是双乞儿孝顺。”

师傅很开心,和衣便睡了。我也很开心,手捧油灯,回到旁边自个的屋内,继续为师傅缝着之前的衣衫。陋室内,飘满香樟的香味,宛若,世外桃源。
第一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 (3)
当日临别前,我交待蓉妃将我的尸身送归钱塘娘亲处。但当我醒来时,眼前,看到的竟是凌波师傅的影子。数月后才得知,自己与师傅隐居的山野,竟位于湖州境内。与十四要去的钱塘相隔何止数百里之遥。十四,当时只道自个定是死了,以为凌波师傅也定是同十四一样归于黄泉,看见十四,故,自阴阳桥来接爱徒。

十四的身子,何以被送至湖州深山内师傅跟前?蓉妃,即是墨荷吗?娘亲,又在哪里?刚刚师傅,因何又说今儿才是十四的及笄生辰?我,不是去年已经年满十六了吗?今儿是三月初四,师傅因何突然说今儿是十四的生辰,十四的生辰不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吗?

这些疑问,十四很想问,但,一个字没有问。既然,十四不愿再让任何人知道我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只能将所有疑团吞入腹中。

我要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忘了,自我苏醒过来之后始,所有前尘旧事,一概抛于脑后。如果所有人,包括师傅,包括所有与十四亲近之人,得知十四已然忘了那些永远不愿再想起的旧事,就不会再有人主动向我提及过去的任何蛛丝马迹。

十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从没有忘过一分。我只是,把它置于心内,复用重重的枷锁锁死,并任它长满铜锈。

十四,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双乞。双乞儿,从今往后,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宛若初生之人,只有来生,而无前世。

一阵薰风拂过,油灯轻曳,我忙用手护住火苗。掌心处,那条刺目的伤痕,登时现于眼前。我心一痛,闭上眼睫,赶走脑海中突然涌出的影子,吸一口清甜的花香气,低头继续飞针走线。

师傅前日曾提及,过几日,他须赴越州一趟,如无意外,五月之前必归。并将双乞托付给村口处一对无子无嗣的刘姓老夫妻。

去年腊月,刘老伯因为染了急病,师傅偶尔路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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