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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灭不掉我定南军的!」
应伴君雷霆万钧的挥剑,若非靠著这番意志焉能撑到今天?
崇牙不愿意让人杀他,至少该让这人终结在自己手上,於是他和应伴君展开了一对一的决斗,但每过一招,他内心震颤的幅度就越大,竟然忘了对方不过是瞎著眼睛和他对打,应伴君的眼神太逼真了,教他聪明一世的脑袋反倒懵懂一时。
「为什麽……你到底是为什麽拚命?」
内心深处的疑惑不自觉脱口而出。崇牙赫然发觉自己动摇了,震怒之下剑光急转,倏地往他左肩一刺!
「呜!」应伴君痛不堪言的倒飞了几尺後落地,不一会儿便发觉身边站了一个人、一个杀气凛凛的人,那巨大的影子压著他使他内心一凉,再也听不见四周是什麽声音。
若说此时还有什麽希望那就只剩下远在天边的伊何了,当伊何得知消息一定能想办法阻止崇牙,但一想到他们即将天人永隔,再坚强的内心也不禁瓦解了!他开始疯狂的思念那人,想著那人的身影、念著那人的名字,就怕到了阴间喝下孟婆汤会忘记一切──他不要忘记伊何,即便是死也不要忘!
「伊……何……」
他试著从乾涸欲裂的喉咙中唤出他的名字。
这名字是属於他的,每当他这麽一唤一定会听见对方回应,情深切切的……
「伴君──」
模糊而又遥远。
应伴君惨然地勾著唇角,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在临死前听见伊何的声音,直到瘫痪的身子落入那熟悉的怀抱,始才当头棒喝惊醒过来。
「伴君!伴君!」
四周的声音忽然又在耳边清楚起来。
应伴君简直不敢相信,但伊何切实的声音的的确确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回。
「伊何……我不是在作梦吧?」看不到他的面容,应伴君盲目的伸手触上思念已久的轮廓,心里想著他真是伊何,是他的脸、他的泪……
伊何哭了?
「我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几乎已经嘶哑得不像他,抱著应伴君从未哭得如此肝肠寸断过,崇牙刚才那一剑简直像刺进了他的心窝!
应伴君虽然感动得躺在伊何的怀里不敢忘记身在何方,尤其四周响起兵器交接的声音令他提心吊胆,「崇牙……」
这话也提醒了伊何。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心情,瞪著与蒙青正在激烈交战的那个人,猛地掷出一卷圣旨。
「烁王!接旨!」
崇牙立刻震开蒙青,反手接下圣旨,看著那以黄绸丝缎包裹的卷轴完全地怔住了!又抬眼看见伊何抱著应伴君,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伊何冷冷道:「这场『演习』皇上允了!并邀了耀王前来观战。」天晓得他是如何克制自己面对仇敌的,其实他恨不得蒙青就这样拿下崇牙!
崇牙一听,脸上掠起了复杂的神色,但还不及作想,已有士兵惊慌失措跑来禀报:「王上,不好了!我们刚才发现耀王军已经来到十里坡将这边层层包围了!」
原来朝廷早已飞鸽传书通知耀王,这也表示宣德与耀王之间的联系更密切了。
崇牙握紧了圣旨又松开,紧绷的脸上慢慢退下严肃,嘴角不知打著什麽主意缓然扬起。
这一个微妙的变化让紧盯他的蒙青立刻意识到危险,夺目的剑光一闪,戒备在前说道:「王爷要是不够尽兴,就让蒙青领军再开一局吧!」
他冷漠的声音就像刀剑划开冬雪,令崇牙微扬的笑意消退,转眼瞪视。
这个人崇牙不熟悉,但「蒙青」这个名字不会不知道,镇北将军居然来到了南雀,著实出人意料之外!
「蒙青……蒙青也来了?」应伴君亦是意外,随即想起自己被崇牙击倒瞬间那一个站在身边充满压迫的影子。
原来是蒙青,看来他绝望得太早了!但正笑自己的时候,真正的绝望才一涌而上侵吞了他的全部。
毒……
应伴君四肢一僵,心如刀绞,刹时断了气。
「伴君!」伊何吓得睁大眼睛,震栗的摊开湿淋淋的手掌,他原是替他按住伤口止血,哪知血不但不止居然还是──「黑血……」
崇牙神色一动,黯然道:「他中了彤仙,来不及了。」
伊何内心大震,扭曲的脸孔像被人判了死刑。
彤仙……彤仙……
脑中浮现著过往恩怨情仇,但他却什麽也没说,连看都不看仇人一眼就抱著应伴君狂奔离去。
崇牙以为他疯了,哪知蒙青忽然回头对他冷哼,他不知这个人是什麽意思,但这种莫名的嘲笑就像把利剑戳破了他的尊颜令他十分难堪!
须臾,蒙青也追著伊何的步伐离去。
──值得麽?崇牙。
烟雾缭绕,远山朦胧。
恍若呢喃的声音恰似在天际回盪。
◆◇◆◇◆◇
他记得伊何的笑容和悲伤不止的声音。
他和孟婆说好了,不想忘记这个人,孟婆笑他痴,可也没让他过了奈何桥。
他幽幽盪盪不知何去何从,想的念的全是记忆中牵绊的名字,但他不敢开口,怕一喊伊何也就跟著来了,就算他再痴也晓得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可是孟婆为何不让他过奈何桥?因为他不肯喝孟婆汤?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一碗汤。
他站在桥头不过一下子的时间就忽然醒悟了,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一碗汤的!
他开始回头跑,听见了如鼓般的心跳、听见了阳世的声音──
「伴君──」
伊何……是伊何的声音。
应伴君像是卡了一口气,半咳半呕地从鬼门关前回来。
「伴君、伴君!」伊何情绪激动握住他的手,「谢天谢地,你终於醒了!」
应伴君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多,满脑发胀不记得发生什麽事了,但有件事他却清清楚楚,扯著疼痛的嗓子问道:「我回来了?」
他飘忽不定的声音让伊何泪珠颤抖地落在他脸上,「谁都带不走你的……就是鬼差也不行!」
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敲醒记忆。应伴君慢慢记起来了,与崇牙交战以及自身中毒的事,这毒害得他双目失明,即便从鬼门关前回来也是一样的黑麽?
发现自己什麽都看不到了,他说不出来心里是什麽滋味,只是摸著伊何的泪流不止的脸庞强迫自己淡然面对一切,「你哭了……可惜,我看不见了……」
伊何忽然喉咙一哽,又滴了两颗斗大的泪水後颤抖不语。
应伴君晓得他正在看他,即便看不见了也晓得那双眼睛一直紧紧凝视他,光这样就足以欣慰了!所以他必须笑,让对方知道他能活著已经知足了,哪怕这个笑容是如此苦涩不堪。
「伊何,我不後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伊何浑身一震,瞬间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滑落。
「我知道、我知道……你辛苦了,做得好,崇牙已经退兵了,皇上也下旨让蒙将军暂时留在这里……没事了,我带你回去好麽?这就带你回去。」
他知道应伴君一生从军誓死如归,他不能自私的阻止他,但至少能生死相随。
伊何抱起他,飞快步出耀王的宫殿,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伊侍郎!」
蒙青和耀王正想过来探望应伴君的情况,想不到一来就看见伊何带著人离开,想追,马车早已走远,二人虽一阵错愕却也能理解伊何的心情,特别是耀王一路看著他长大,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实在太残忍,偏偏又不得不踏上。
耀王感慨的自怀中拿出一个釉绿的瓷药瓶,蒙青也看著这瓶解药,这是当初伊何请他托付给耀王的东西,他带著这瓶解药在身上整整十三年了从未放下过,直到炤王战败才解了这个心结,可是谁又会想到後来崇牙居然拿毒对付应伴君呢?而今的南雀国又再次回到双王鼎立的局面。
寒风呼啸,白雪迷离扑朔。
马车在雪地上压著两道深深的轮痕回到京城。
这已是今年冬天的最後一场雪。
作家的话:
还有尾声喔!><
尾声
【尾声】
边关一如往常,由常清和许由率领定南军把守关口,不过还是让程飞那个叛徒逃了,逃入烁王麾下,朝廷对此事异常冷淡,仅以演习的名义低调处理,没有向烁王讨人,烁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让百姓和邻国真以为两方只是演习,但其实身在战场的将士们最清楚,看似平常的边关仍旧充满著暗潮汹涌的气氛。
皇后终於醒了,在群医努力之下恢复健康,皇上喜极而泣,举国欢腾为皇后祈福祝寿,另外也下令全国供给最好的药材医治应伴君的双眼,并派使者到各国求取灵丹妙药。
伊侍郎不再上朝。自从带应伴君回家之後就一直忙著照顾他不再搭理政事,起初应伴君还有点反弹,劝他赶紧上朝不要误了正事,自己只是瞎了一双眼又不是四肢残了,但伊何就是坚持贴身照顾他。
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人,应伴君在赌气了几天之後叹气作罢,不过心里却是甜甜暖暖的,因为伊何就在身边,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渐渐,冬去春来,庭院里有了花开的味道,不再是满屋子的药味,一点花香让他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他在院子里摸著花,用双眼以外的感觉去体会万物的活力,直到伊何牵起他的手,温柔摸著他用布蒙著的眼睛,轻声道:「我们去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