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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好歹也吃些。”老太监老泪纵横,擦着眼泪收拾着碎了一地的瓷碗。
自从得知世子爷遇刺下落不明后,皇上已经好几天未进食了。龙椅上的那位消瘦了太多,眼看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朕说过,朕不想吃!”姬文闭上双眸,面露疲色。
仲青。你知道朕有多担心你吗。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朕该怎么办?
一只黑色的信鸽从窗户内飞进,灵巧的避开障碍物,落在姬文的肩上。
“咦?信鸽?”老太监哭的打着嗝。
难道是……姬文眼睛猛地睁开,迅速的从信鸽脚掌上取下信件,看着纸上熟悉的字体,光华一点点回到年轻帝王的眼中。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很好,还活着,跑到人东国皇宫去了。
“来人呐,穿膳。“
信中仲青写到,此次脱逃只为掩人耳目,他打算潜入皇宫逼人东国小皇帝就犯信中还有一事就是……
“小桂子。”
“奴才在。”
“宣大理寺卿左新觐见。”
让左新暂时代替仲青的为止,辅助文镇候攻打东国。
大战直到1271年的春天才结束,下落不明的左相突然出现在了东国皇宫,潜伏一年,挟持东帝签下不平等条约。为巩固条约的实用性,左相请求东帝将东国嘴尊贵的长公主嫁于景阳帝。东帝痛心疾首,赔了夫人又折兵。
瓦勒国1271年中旬,左相大义灭请,检举生父七王爷秦彻鹜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秋后问斩。
瓦勒国1272年,左相携文镇候一道出征东国,凯旋而归,天下归一,民心所向。同年,东国长公主为瓦勒产下第一个皇子,服毒自杀,留下血书一封。
“皇上,后宫不可无后啊!”
“皇上,X大人所言极是啊!”
“皇上啊……”
“闭嘴,”姬文揉了揉鼻梁,看向一袭藏蓝色的身影,“左相如何看?”
仲青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回皇上,臣与诸位大臣想法无异。请皇上填充后宫!”
一撩袍,狠狠跪下。
众连忙接二连三的跟着跪了下去。
姬文见状,嘴角冷冷的勾起一个弧度,“好好好。既然左相都这么说了,那边作罢!何须问朕!”
“退朝~”
姬文甩袖而去,仲青看在眼里苦在心里。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口中溢出,仲青忙用袖口捂住双唇。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仲青迷茫的看向一边面带忧色的左新。
“啊~是左兄啊。”仲青笑了起来。
“别装了。”左新沉色,“都这样了还要为他考虑吗?”
“咳咳……咳……呵呵……是啊。毕竟……”
左新叹了一口气,“天妒英才啊。”
“冯左新,答应我一件事。”仲青用袖子掩着嘴。
“你说。”这是他第一次叫他全名。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仲青推开左新向前走了几步,阳光洒在他带血的藏青色官袍上徐徐生辉,“你一定要辅佐他,替他扫平一切障碍。”
左新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艰难的忍住眼底的泪水,“好。”
“还能再稍稍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好。”
“娶了我妹妹吧。贤良淑德,真的。”
“好。”
然后这个精明一生的大理寺少卿看见了,那个永远唇角带笑的少年眼底绽放的梅花瓣,是那样的坚韧、美好。
他终究是爱上了。不可自拔。
选妃那一日,左相盛宠不衰,有幸去参加。眼红了一堆老臣。
姬文坐在龙椅上,心底五味杂全,望向身边的仲青,想他有一点表示。却见他眼带笑意,那是……发自内的喜悦。仲青,你竟是……如此不喜朕吗?
手紧紧握成拳,姬文面不改色道:“左相,朕觉得底下的才女都深得朕喜。你看……”
“臣无异议。皇上切忌,然后定要雨露均沾,万万不可独宠一人。”
“哼,朕知晓。”
那一天,景阳帝收纳妃嫔数十人,冷清的后宫再次热闹了起来。一袭火红龙袍的姬文接受着万人的跪拜,却面无喜色。
接下来就是众臣送礼酒的环节了。
“请右相为皇上敬礼酒!”
“请文镇候为皇上敬礼酒!”
“请翰林院院士长为皇上敬礼酒!”
……
“请天安府知府为皇上敬礼酒!”
最小的官都上前敬了酒,景阳帝一一喝了。
按理应该排第一的左相却落在了最后。报名的太监不禁汗如雨下,这又是皇上的意思……
“请……请左相为皇上敬礼酒!”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因为喝酒的缘故,姬文双颊微红,鹰眸却依然锐利。
眼前这个一身暗红色官袍的人,是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人,今天他要娶妻了,可是最爱的人塞给自己的。呵呵呵……何等可笑,何等悲哀。
一伸手,狠狠地拍落了仲青手上的酒杯。
他,不需要他的祝福。
一片抽气声。仲青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臣有罪。”
“呵……”姬文冷笑,“左相行为举止不当,拖出去打二十大板,长长记性。”
众朝臣面面相觑,左相不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吗,这是闹哪出啊?
“臣谢主隆恩。”仲青面带笑意,转身下了台阶。
“皇上!万万不可啊!”左新连忙站出来,拦住了侍卫。
“哦?”姬文鹰眸犀利,这个人,不就是仲青举荐的左新么。怎么,打仲青他心疼了?那副模样,好似一个护着妻子的好丈夫!哼!
“左新,退下!”
左新看着摇头的仲青,鼻子一酸。你不能被打啊,你会死的啊……
姬文看着二人的小动作,神色一黑,好一对奸夫!仲青,你与我疏远就是为了他吗?
“给朕拖下去!五十大板!”
最后映入景阳帝眼帘的,是仲青那张温和的笑脸。
瓦勒1273年初,左相重病不起,休朝修养,景阳帝夺其大理寺卿官职令另拜他人。
瓦勒1273年末,左相殁,天下人无不痛哭流涕,景阳帝追封其为地王,破例入葬皇陵。
“皇上,大理寺少卿左新求见。”
“不见。”
“他说他有一样东西要给您看。”
“……”姬文推开身边的美姬,“宣。”
左新一改当年的年少青涩,一身武袍加身,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行礼后,他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上。
老太监欲拿,左新高呼:“请皇上过目。”
吓得老太监一哆嗦,正欲再次触碰那本有些发黄的书,只听闻左新用更大的声音道:“请皇上过目。”
“罢了,你退下。”姬文对老太监挥了挥手。
金黄色龙袍缓缓的从龙椅上立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左新,伸手拿过书。
“这是什么。”
翻开书,书里详细的记录着姬文的吃穿喜好及脾性,如何辅佐如何谏言写的一清二楚。字,是他最熟悉的字。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他的关心。
手,无法控制的抖了起来。
“左相要臣隐瞒皇上至臣死,臣不孝,未能完成丞相遗愿。丞相生前要臣一心辅佐陛下您,铲除一切对皇上不利之物,臣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丞相大人预先预知好的。”
“为什么……”
“其实丞相大人早年的那次遇刺事件是真的。丞相被一剑刺穿了肺部,全靠着药物扶持苟且偷生。”
“所以,当年,你不让我打他是因为……”
“是,当时的左相,已然病入膏肓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哈……”姬文笑中带泪,“仲青,你何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竟然还和你赌气。
我竟然还打你,我竟然……
眼前忽的浮现那个笑颜如花的少年,一袭火红色锦袍,熟悉的黑色狐裘,熟悉的一切。他抱着雪狐唤他:“姬文。”
与姬文同一天知道实情的,还有仲青宝贝了一辈子的妹妹,秦西兰。
瓦勒国1277年,景阳帝不停众臣劝阻毅然罢黜后宫,1288年,帝星陨落,天下大丧。令众人不解的是,景阳帝的遗愿竟是与死去多年的地王葬在一起。
听宫人说,景阳帝死前是笑着的。他说:“我来陪你了。”
我来陪你了,仲青。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来,叔自己都哭了,所以可能表达的不太到位。谢谢收藏的大家,你们是叔写文的动力。接下来,叔就要好好写《子萧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