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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允许任何人训斥于他。北寒衣忍不住莞尔轻笑。却陡然听到一个声音:“公子傻笑什么?大半夜的不睡,做什么蠢人?”
那一脸难得的温然瞬间散得无影无踪,北寒衣顿时冷了脸色。窗外头突然顶出个脑袋,一只手往窗台一撑,一跃便跳上了窗口,青留暧/昧不明的盯着北寒衣瞬也不瞬的瞧,半晌啧啧称赞道:“公子刚刚低首一笑,当真是绝色无双了,却不知公子想到了谁?竟笑得那般多情?”
北寒衣别开目光,只淡淡的问:“这么晚不睡,你蹲在我窗子底下做什么?”
“睡不着,数星星。”青留笑盈盈的依旧盯着北寒衣,不紧不慢问:“公子又是因为什么?”说着,便直接跳进屋里,轻车熟路的点了烛火,挑亮了灯心又倒了两杯茶水:“公子过来喝水。”
“行了,没什么外人,就别一口一个公子叫了。”北寒衣在桌旁落坐,拢了杯茶在手心却也不喝,低头瞧着水波轻漾起的纹路有些走神。
“我知书识礼时,你嫌弃我死板作样,我由性而为时,你又斥我不懂规矩,我说表哥,你事可真多。”青留摇头无奈道,又瞧着北寒衣心不在焉的模样笑了一下:“想司马君荣了?”
“嗯。”北寒衣有些走神,顺着心思应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青留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指了北寒衣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北渂则!你……”北寒衣恼羞成怒,却不知如何辩解,只恨恨的指着青留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青留哪里会顾北寒衣的脸面,只笑得一抽一搭直砸桌子,眼泪都笑了出来:“哎哟,连名带姓全给我带出来了,我说表哥,你至于吗?还跟我急,不就是喜欢主上吗?只要眼不瞎,谁还看不出你们两个那点儿郎情妾意的事儿,也就是你,当局者迷,全拿别人当了傻子。”
“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北寒衣恼得一扫衣袖,别开头气道:“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就敢胡说是非!”
青留见他是真个恼了,再也笑不起来,起身顺手端了茶杯,静了一下,凉凉道:“我看什么都不懂的只有公子而已。”话音落时,人已大步出了室门。
原本便是不清不楚得一片心思,只因青留这么一闹,越发乱的理不清了,北寒衣一夜辗转难眠直至天明。
铜镜前,北寒衣站定,由婢子伺候着衣,青留早早的蹭进卧室,抱着杯水,悠闲的靠在门上,有意无意的一直盯着北寒衣瞧。北寒衣被他盯得汗毛直竖,挑眉清冷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第027章 两心相望思难安(七)
“你昨夜失眠了?”青留试探他。
“没有。”北寒衣声色含着怒气。
青留抿紧了唇角,默了一下,悠悠道:“那公子眼圈怎么发黑?”揭了茶盖吹吹茶沫子,轻嘬一口,似是无心般问:“是不是为了主上?”虽带着疑问,但语气中全是肯定。
北寒衣整理发冠的手微一住,转头冷眼瞟着青留,眸底喷薄的怒气几乎要夺框而出:“青留,莫忘了你的身份,主子的事,何时需要你个苍头来多口多舌了?”
青留却也不恼,瞟着北寒衣的眸子淡定沉静,仿佛两潭不可测的幽水,望进去,通体发寒兢惧。他心思沉得有些过分,半晌直起身,恭恭敬敬行了礼,轻声道:“谢丞相提醒,奴婢显些忘了自个只不过是个苍头罢了,逾越了规矩,望丞相见谅。”
青留句句透着恭谨,可整个人的神色却带着倨傲,那剑峰似的两条眉毛微微竖起,眉宇间自有一股傲劲。他说完,慢慢转了身,步履优雅的去了。
北寒衣垂头盯了右手,半晌猛得拍在自个额头上,低叫一声:“坏了,把人得罪了。”谁知自己脑袋一时发昏居然说那些混话,却不知青留此次为了报复他又会整出什么花样来。
四月青天,阳光明媚。北寒衣久未上朝,一路走来,不少同僚与他寒暄闲聊,北寒衣却不知怎的,右眼一直跳,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草草的敷衍几句便了事。
“听闻丞相久病卧床,却也不曾府上探望,还请丞相见谅啊。”身后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北寒衣听出此人正是敬王,眉头便流有几分不悦嫌恶,回身时,面上却端了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未将那点儿情绪流出半分来:“谢敬王挂念,臣已无大碍。”
敬王司马敬华一身压金丝锦袍,身形挺拔高大,俊逸潇洒,轻轻一笑,唇角便带着丝若有似无的促狭,眼色总是阴测测始终带着算计的情绪,北寒衣瞧不上他这点,因而对他异常冷淡。
却又忽然听到一声带着嘲笑的薄凉嗓音清清冷冷的传来:“你装什么?你应早知丞相一直居身后宫,便是踏破丞相府的门槛,也见不着丞相半个影子不是?”打他二人身旁经过的锦衣男子分明已是走远,却退回来,只单单为了说那两句话,说完,眼神清冷的扫视其余几人两眼,抬腿便走。
司马敬华一把拉住锦衣男子半截袖子,半嗔道:“弗琢,你怎的把实话说了?丞相的脸面全让你一句话败尽了。”转头无奈的向北寒衣赔不是:“丞相海涵,本王这弟弟不懂事,你莫往心里去。”虽如此说,可那眼色里分明带着促狭笑意,半分悔改都无。
北寒衣只静静的瞧着,心头怒火一浪盖过一浪,手在袖间已经抖作一团,却紧抿了唇角,隐忍不发,转身拂袖而去。
走出去几步,仍远远的听见司马弗琢薄凉的不屑声:“若不是有王兄护着,丞相纵有一千个脑袋,也早就砍完了,他竟还不知王兄这般维护他究竟为什么。”
☆、第028章 两心相望思难安(八)
又听司马敬华斥道:“行了行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看王兄还乐在其中呢,瞎操心。”司马弗琢声色越显无意,讥讽道:“哼,一个蠢,一个呆,还真是当今绝配!”
北寒衣听得模糊,也未计较出他二人话里的意思,只是对司马敬华那副嘴脸耿耿在怀。居然让他莫往心里去?笑话!当众揭了他的短,还不许他往心里去?北寒衣牙缝中挤出一声冷笑,暗骂了一句:“司马家没一个好东西!”
北寒衣素来晓得司马弗琢的脾性,那人看起来不问世事,但心思却是透水的清明,从不掺和朝堂上的事,便是司马君荣问他政务上的想法,也总带着事不关己的薄凉性,倒是吃酒斗诗舞剑弄墨很是在行,然而,司马弗琢虽如此脾性,却无人敢招惹半分,只因他那张嘴,够毒。
诸位大臣列站朝堂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却迟迟不见司马君荣的身影,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而北寒衣沉了心思,却有些担心。面上端了一副闲散不在意的模样,眼风里总往高位上瞟。
司马弗琢锦衣华丽,眉细眼长,那两片薄唇微抿着,老神在在的将双手拢在一起,闭着双眼,唇边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凉凉道:“哟,主上这是要罢朝?真是有意思了,前阵子丞相卧病告假有一月余,好不容易病体痊愈,头次上朝,主上却又不露面,这是怎么着?便是说书的也编不出这么巧的书段子。”
“肃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寒衣亦冷笑,冰冷的盯着司马弗琢,眼中怒意昭然。司马弗琢却噗得一声笑,那眉眼如冰封的春水化开般,连眸底都漾起一丝笑意:“丞相是聪明人,您能理解出几个意思,那就有几个意思,您理解成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北寒衣欲开口驳回去,只听杨有福公鸭嗓拖着极长的调子闯进来:“主上到。”
殿上的气氛顿时严肃下来,各自站位呼喊了吾王万岁,垂首侍立在阶下。
司马君荣步履稳健的走到九龙金座上,一瞟眼,便看见了殿下垂首恭敬的北寒衣,目光刹那间复杂起来,恨不得奔下去问一句:可还生他的气?终是压了下去,只斜了斜身子靠在座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北寒衣,却悠悠笑道:“昨日上的折子里有几个有意思的紧,朕今日同你们说说,寻点儿乐子。”
底下一班臣子噤若寒蝉,各各拘谨的厉害。司马君荣冷幽幽道:“苏太师,车太傅,二位可分出个胜负了?”
苏太师与车太傅惶恐的出列跪地,苏太师面上全是兢惧,伏首请罪道:“主上仁慈,都是老臣一时糊涂,望主上宽恕。”
司马君荣忍俊不禁道:“这倒是奇了,朕还什么都没说,你让朕宽恕你什么?车太尉,要不你来说说?”话中的无情冷意便如兜头浇了一桶腊月天的雪水通身冰冷,一直冷到骨子里。
☆、第029章 两心相望思难安(九)
车太尉咚得一声额头磕在地上,迟疑不定道:“老臣,老臣不知罪在何处,望主上明示。”
“好一个不知罪在何处。”司马君荣声音越发幽冷无情,慑得一班臣子垂头垂的几乎触到地面上。司马君荣的目光依旧复杂的,柔和又无奈的落在北寒衣身上,声音一味的冷绝,不似先前那般无赖温暖。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欺朕年轻是不是?纵容两家卢儿街头斗殴,生生毁了一条街的安宁,你当朕不知?还是想仗着手上那点儿权势胡作非为,向朕挑衅不成?”司马君荣话语淡然似是含笑,只那一字一词全是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怒火。
大臣私下斗富斗恶是常有的事,司马君荣向来不管,只是巧了今日火气旺盛,便揪了大臣的不是以小化大泻泻火气,苏太师与车太傅两位大臣,宦海沉浮多年,早就是成了精的狐狸,哪能猜忖不出几分?只是敢怒不敢言,哑巴吃黄连,这苦只得生生咽了,一口一个“微臣该死”“微臣有罪”直磕得额头冒血珠子。
司马君荣瞧着差不多了,挥手让他们起身,又一顿训斥才放过他们,只目光依旧瞧着北寒衣,平平淡淡的略带了忧伤。
“近日听说扶荌城内一等一的妓/馆萃仙楼里去了位卖笑的小倌,有人瞧着说是正王,敬王,你不给朕解释解释?嗯?”司马君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