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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无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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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5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五)

  过往如织,现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司马君荣替他挨打,为他掏鸟蛋,替他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似乎都别有用心,却又合情合理。不知不觉中,北寒衣已经习惯了司马君荣的迁就,如今才突然醒悟,自己与司马君荣之间,早已经超出君臣之礼,也没什么君臣之分,只不过是他自己不肯去认罢了。
  北寒衣兀自苦笑,那时司马君荣问他:心里有没有朕?他还说什么什么不曾多想,北寒衣将头埋进膝头,怔怔的笑着,自己果然太过迟钝。
  原来自己心里其实有他的。
  北寒衣既然晓得自己对司马君荣的这份心思,便有几分按耐不住,爬出书房时,已经日入时分,天边云影重重,天色微暗。
  “青留公子,杨公公让奴婢带话给您,主上发热烧了心,想丞相想得开始说胡话了,请青留公子务必想办法让丞相入宫见见主上。”小公公垂眉顺眼,轻声细气的说完,偷偷拿眼打量青留,一痕青袍,眉清目秀,左眼尾缀着颗泪痣,给原本清气的脸上平白添了股子妖媚。小公公心头不解,明明都是伺候人的命,为何杨公公对青留那般恭敬,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让他小心说话。
  青留这头不知小公公心里想什么,只微微蜷了右手,垂眉看着指上沾着的水痕,答非所问道:“昨天夜里下雨了。”青留爱惜花草,每日必提了水桶,亲自为前厅阶下的花卉洒水洗尘,他左手握着一只葫芦瓢,半瓢水在瓢里晃着圈圈涟漪:“主上怎么病的?”
  “听说是夜里着凉了。”小公公懦喏道。
  “夜里着凉?”青留冷哼一声,提了水桶朝后院去,顺口送了客:“小公公的话已带到,请回吧。”
  “青留公子……”小公公只来得急叫了他一声,眼里早寻不见青留半个影子。
  这也是个怪人。小公公气的跺了一回脚,只得回宫复命。
  青留行到后院,把水桶随手丢在回栏杆旁,若有所思的扯着根头发在指上来回绕,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五蕴轩。
  天色已晚,几点星辰散落天幕。
  他却突然停下来,似乎是犹豫不决,又仿佛在等待,笔直的站在五蕴轩门前,垂头盯着手指看,缠在指上的发丝绕得久了,在青葱白的指节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青留微微蹙了下眉,仍将发丝向指上绕去。
  五蕴轩的门突然打开,青留闻声抬头,恰见北寒衣一脸憔悴惊讶的望着他,手扶着门边,愣了一下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青留想了想:“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北寒衣迈出门,门也未带上,静静的站在门旁,思索了一阵,犹豫的开口道:“我也有件事想找你。”
  “哦?”青留道:“公子先说。”
  北寒衣神色带着犹豫,半晌缓缓道:“家里的茶具用不惯,你什么时候去皇宫把物具带回来。”
  青留疑惑的挑了眉,半信半疑的瞟着北寒衣,眼里带了丝笑,千回百转的拖出一个带询问“哦”,简单的回了两个字:“不去。”
  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青留的反应早在北寒衣意料中,脸上一时也瞧不出多大表情,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正视着青留道:“我想让你替我去宫里看看主上的病怎么样了。”又觉得自己话太直白,底气不足的补了一句:“顺便把搬去宫里的物具搬回来,家里的这些我用不惯。”
  青留心里欢喜不已,北寒衣能说出这么一句担心的话来,由此说明,北寒衣是想明白了与司马君荣之间这层关系,奈何心意虽通,脸皮仍薄得跟张纸似的,想拿他青留当跑腿的,青留才不干,但面上却没有太大反应,淡淡得哦了一声,清清淡淡又回了两个字:“不去。”
  “越来越不听话了!”北寒衣的脾气上来了,指着青留斥道:“好歹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话?次次顶撞,次次违逆,我这主人做的,还不如你这个奴婢威武。要不然,我直接把这丞相府送你得了。”
  青留等北寒衣抱怨完,不紧不慢的反驳:“公子这话有趣了,青留虽为奴婢,却也不是什么话都听的,纵然是养只狗,它还有咬人的时候,更何况奴婢是活生生的人,公子若想以奴婢的身份堵住青留的嘴,却难了,再者说,这丞相府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公子您何时上过心?还不是奴婢里里外外日日操持着,您不念我平日辛劳也罢,居然埋怨起奴婢功高震主了。”这一顿说辞下来,不卑不亢,字字不让,驳得北寒衣哑口无言。
  北寒衣这人其实特别懒,府里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都是青留一人打理,他凡事都懒得过问,至今他都不清楚自己这府上到底有多少家底,只要青留提这件事,北寒衣再大的脾气都发作不出来,只有服软的份:“行,你是才是主子,我才是奴婢,行不行?”
  “奴婢不敢。”青留却谦逊起来,悠悠道:“有件事要说给公子听,您听还是不听?”
  “你说。”北寒衣不上心的随口敷衍。
  “主上病重了。”青留事不关己的轻飘飘吐出这句话,眼风里瞧见北寒衣身子突然狠狠一颤,提高声调惊愕的向他吼:“你说什么?!”
  “方才杨公公差人传话,说主上昨夜染了风寒,半夜在湖边观景,一时头脑昏胀,掉河里了,捞上来……”青留话未说完,北寒衣一道风似的窜了出去。
  青留慢腾腾的转过身,慢悠悠的伸手搭在眉心处,望着北寒衣离去的地方,衷心赞叹道:“跑得还挺快。”抬头一望,想起什么似的,朝前院走,如释重负般呢喃自语:“这下心结该解了吧。”
  守府门的家人一见青留,立即恭敬的叫了声:“青留公子。”
  青留点了头,亲自去阖厚重的府门,左边的家人立即提醒道:“青留公子,丞相方才出去了。”
  青留道:“我知道。”
  右边的家人又忙添了一句:“丞相还未回来。”
  青留道:“我知道。”
  守门的家人顿时面面相觑,青留闭了府门,愉悦的拍了拍手,看了他们一眼,话里溢满了笑:“放心吧,丞相今晚有要事缠身,估计回不来了。”

  ☆、第036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六)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什么时候能成点儿事!”杨有福站在无恙殿外低声斥责垂头耷脑的小公公:“连句准话都问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回宫复命的小公公哭丧着脸,讨饶道:“公公恕罪,奴婢也想问句准话,可是,青留公子那人,忒不给面子,奴婢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撇下奴婢自己走了,奴婢不是不想问清楚。”
  杨有福扬了扬手,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唬得小公公脖子一缩,脸皱得几乎要哭了,杨有福没下得了手,在小公公脑门弹了个响亮的爆栗,警告道:“青留公子什么人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你真以为青留公子是个当奴婢的命?你还涉世未深,看人看事太过肤浅,若这张嘴再把不严稳,你小命早晚得交代了。”
  小公公捂着爆红的额头,受教的应了一声:“奴婢谨记公公教诲。”
  “杨有福!!”北寒衣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一把抓住杨有福的手腕,霜白的脸上带着呆滞死板,只一双眼挣得奇大,他心滋臲卼,早不知所措:“君荣他……”
  杨有福被突兀出现的北寒衣吓了一跳,虽不知所以,仍急忙回道:“主上在殿内。”北寒衣连句话都来不及说,直接奔进殿里。杨有福一头雾水,怎么瞧着北寒衣的表情不对啊,转头揪过小公公,阴恻恻问:“你怎么传的话?”
  北寒衣直接奔进无恙殿,看着龙床上,层层纱缦下蜷了个影子,似乎睡得不稳,辗转反侧,一刻也不得消停,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隐约带着不甘的啜泣声。
  北寒衣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马君荣还活着。
  身上有种脱力的感觉,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北寒衣仔细一想,此间的事便想透了几分。他原本就在替司马君荣担心,以往经常在一起,司马君荣的身心状态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自从他开始刻意避着司马君荣起,自己却早已乱了阵脚,只不过强撑着面子,不肯认而已。
  若青留说那些话时,他能稳住心神,谎言便可不攻自破,他也是了,如果司马君荣真出了什么事,青留能那般稳如泰山,事不关己?还是怪自己关心则乱,也正是如此,才让青留好一番戏弄。
  只是他竟不知,自己原来如此在意司马君荣这个人。北寒衣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上,心里有什么疏散开,坦然自语道:“这样也好,总算清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寒衣……”司马君荣在龙床上不安得滚了一下。
  北寒衣起身,走近了拂开纱缦,见司马君荣背对着他安静得很,北寒衣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头,司马君荣却突然猛得抖开他的手,含糊不清道:“别戳我。”又委委屈屈的嘟嚷:“寒衣,你不能不回来,你不回来,我怎么办……”
  北寒衣忍不住笑起来,缓缓道:“你若不愿意见我,那我走了。”说完,真就转身欲走。
  司马君荣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直接抱住北寒衣的腰,脸面红彤彤的,眼睛亮得奇异:“来都来了,怎么能走。”
  箍在腰上的手臂用力奇大,勒得肉疼,北寒衣几次想扒开司马君荣的手,不想越扒越紧,北寒衣拍了拍司马君荣的手背:“松开,勒疼我了。”
  “不要,松开你就会离开,我绝不松开!”司马君荣神色恍惚,话说的无比顺溜:“我自小喜欢你,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心甘情愿的受着,我一个天之骄子,为何这么做?你心里肯定清楚,我喜欢你啊寒衣,你就不能接受我?哪怕一点点?不管了,今日我抓住了你,打死都不放!”
  司马君荣似乎下了狠心,一把将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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