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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漠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屋中只有他们两人,杨岄端端用双手捧起了顾慎之的脸,怔怔的看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沈大夫,我们以前一定认识,是吗?”
顾慎之只觉得胸口一滞,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嘴角略微冲动了两下,然而,杨岄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闭上眼,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顾慎之这三天来所有的担心和思念都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他尽然自己忍不住撬开了杨岄的唇,探入口中,顾不得那淡淡的血腥气,与他唇齿纠缠。
若是顾慎之与杨岄注定了只是一场孽缘,那就让顾慎之成为过去,就让沈孝来代替顾慎之重新爱上你。顾慎之闭上眼睛,吻的庄严而又神圣。
而杨岄的脑海中,却又思考着另一个问题:若是……若是你打定了主意,不在做顾慎之,只要做沈孝,那我便再次爱上沈孝又如何?
既然他不想提起过去,不如让过去消失,杨岄对顾慎之突如其来的吻,终于热切的回应了上去,曾几何时,顾慎之会这样主动吻自己?杨岄痴痴的想,不由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身体,呼吸在纠缠中渐渐急促起来。杨岄忍不住收紧了双手。
“唔……”顾慎之哼了一身,推开杨岄,背部被暗器所伤,那日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如今却又碰到了,一时间让他痛得蹙起了眉头。
杨岄松开了,一脸担忧,继而又忍不住笑道:“下次再遇见完颜烈,一定要一刀杀了他,每次我们遇到他,就跟遇到扫帚星一般倒霉。”
“那可不行,一刀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依我看,千刀万剐都不够。”顾慎之挑了挑眉,脸上扬起一抹狠厉之色。
杨岄靠在床头,只是一味的傻笑,他刚才用了一个我们,顾慎之居然没有反驳。一阵狂喜自内心溢出,面上却皱了皱眉说道:“慎……沈大夫,我饿了。”
其实除了杨岄,顾慎之也饿的够呛,他正欲起身出门拿一些吃的,门外却有人说道:“沈大夫,门口有一些吃的,你和关兄弟也饿了几天,就先凑合着吃一点吧。”这声音,正是刚才退出去的言漠。
午时之后,梁明玉听说杨岄醒了,亲自来探视了一番,杨岄毕竟年轻,吃了点东西,便觉得好了很多,只是调息内息的时候,总觉得一口气提不起来。他身边还有当年叶千骄送他的十全活络丹,拿出来吃了一颗,整个人越显的轻松了起来。
“怎么样?”顾慎之为他把了几次脉搏,依然都诊断不出什么所以然,杨岄这才告诉他,当日是被一根银针给刺伤的,只可惜那伤口极小,只怕是不能分辨了。
“确实有一个小黑点,对了,你那个银针还在身上吗?”顾慎之趴在杨岄的背上找那个伤口,自杨岄醒来,两人之间便心照不宣起来,还如以往一般相处。
“那银针好像放在了我放暗器的皮囊里,你可以去看看,不过当心有毒。”
顾慎之从那个放着五星镖的小皮囊里面取出一枚银针,隔着手帕,反复翻看了起来,在银针上喂毒,确实不太可能,银针遇毒,便会发黑,这是一向医学常理,谁又会傻到用银针下毒呢?
“这五星镖不能再用了,放在一起,若是有传染,那岂不是害人。”
顾慎之把那所剩不多的五星镖丢入了炉火中,那精铁遇着了火,居然冒出一缕黑烟,却始终不见熔解。
第六十八章
宿州驿馆的议事厅,左右各放着两盆炭火,但门口却是大开着的,根本抵挡不了这来袭的寒气。
远远的听见塑军攻城的声音,大木桩一次次的冲击着城门,轰……轰……轰……每一次都像敲在了自己的心头,梁明玉穿着战甲,这是他第一次穿战甲,银色的盔甲上沾着鲜血,弄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手里抱着盔帽,神情有点颓废,忽然抬了抬眼皮,开口道:“关校尉怎么起来了,你有伤在身,应该多休息。”
顾慎之扶着杨岄站在门口,此时天际泛黄,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从空中无端飘起了几多雪花,杨岄走到梁明玉的面前,坐在他身边的太师椅上,他的脸上有倦容,却依旧掩饰不了一脸的自信。
“梁将军,援兵何时到?”
梁明玉愣了愣,长长嘘了一口气,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手指间一封信笺滑落,在地上打了个转,终于还是落在了地上:“无援兵,全线撤退,避守夙京后院隶州,放弃宿州,守住燕云关。”
“什么?朝廷要避让?烧了塑军粮草,乱了塑军阵脚,如今只不过是留了宿州城外一些土地,朝廷就要退让了吗?”杨岄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夙夜的朝廷,这就是父亲效忠了一生,最后都未能染指的朝廷!
“不退不行,退让还是其一,朝廷已经打算派出使臣,跟塑国和谈。”梁明玉皱了皱眉头,他这样秀气的一个人,皱起眉头的时候,也是这么的让人揪心。
站在一旁的顾慎之,始终都未开口,夙夜,朝廷……这一切仿佛与自己很近,可是这一秒他才清醒,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早已经在别人的手掌中支离破碎,他无话可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幅美好的画卷,就这样被人撕成碎片。
也许,二十多年以前,顺贞皇后就是忍受不了这种撕裂的痛,才会毅然进云州,以一人之力,想还一个天下太平。
江山……这两个字无论压在哪一对肩膀,那都是让人沉重到无法担负的重任。顾慎之垂下了眸子,看着门外的飞雪一片片肆虐着,他抿了抿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去打点一下,准备全军撤退。”
他的手抓住了杨岄的衣襟,却被他从容不迫的推开了,杨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继而开口问道:“夙京还有几万军队?”
梁明玉蓦然抬起头,愣怔怔的回道:“京畿附近三大营结合起来,大概还有十五万,隶州还有五万,其他九州,各有几个朝廷亲王,不过兵力如何,并不清楚。”
杨岄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这些军队,大概是萧离用来牵制西南王的吧?”
梁明玉没有开口,答案太过明显,更无须多问。
“为了一个西南王,朝廷就要牺牲宿州二十万军民的性命,我杨岄好大的面子。”杨岄一拍茶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送到梁明玉的面前,冷冷道:“梁将军,败军之将,你若是回去,只怕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和我杨岄拼上一拼,将塑军赶出夙夜,以震我夙夜军威。”
梁明玉一双凤眼盯着杨岄,抱住头盔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
“不错,我就是西南王杨岄。”杨岄上前一步,伸出手放在梁明玉的面前道:“梁将军,把你的令牌给我,本王自由办法,领援军北上。”
梁明玉的身子又往后靠了一靠,手中的头盔落到地上,一路滚到了顾慎之的足下。
“关山度月,朝秦暮楚……有人说,你的出生就意味着夙夜的灭亡。”梁明玉好像在回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目光茫然而没有焦距,“你……已经选好了时机了?”
杨岄没有说话,神情凝重,可是摊在梁明玉面前的手却丝毫没有动摇。
“梁将军,在你心中,你认为是百姓重要,还是朝廷重要?”顾慎之低着头,缓缓道来;“二十几年前,顺贞皇后不忍天下百姓落难,冒天下之大不韪,向云州借兵,最后,不还是照样留下了一段美名。梁将军为何不效仿顺贞皇后呢?”
梁明玉冷笑了一声,脸上却有着悲悯的神色:“在夙夜的青史上留下一段美名,却冤死在夙京的后宫,本将军佩服顺贞皇后的气魄,却同样惋惜她遇人不淑。”
顾慎之背过身子,门外风雪依旧,他睁大了眼睛,早已经是满脸的泪痕。
母后……母后……
“我不问其他,我只问你!”杨岄的声音陡然升高,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轰鸣,无数将士在城门口抵死拼杀,逃难的百姓在驿站的门口摔打,隔着几重大门,仍能听见婴孩的啼哭,妇孺的哀怨。
“杨岄,宿州城的粮草,只够半个月,从这里到云州,半个月时间,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上。”梁明玉接开铁甲,从腰中取出那一枚带着体温的令牌,放入了杨岄的手中。梁明玉收回了手,转过身去。
也许从今往后,夙夜的历史上,又将出现一个千古叛臣。
死士牵来了马匹,杨岄一跃上马,风雪呼啸,雪花落在他硬挺的眉上,连眉毛都被染白了,
杨岄抓住顾慎之的手道:“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云州?”
顾慎之退后几步,将自己的手从杨岄的掌中抽了出来,摇了摇头道:“不了,这几日战势激烈,伤员众多,我脱不开身。”
杨岄的嘴角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眉宇蹙的更紧了。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在初八之前回来。”
初八……顾慎之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初八,那是杨岄的生辰,今年,他二十一了。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他,看起来比自己都老了几岁。顾慎之只觉得心中有万分的不舍,不知是否是雪落到了眸中,他的视线越发的模糊了起来,他朝着杨岄离开的背影,摇了摇手。
马一口气飞奔出一里路,杨岄忽然锁紧了缰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倾,一口滚热的血液喷在刚刚堆积起的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一旁的死士脸色一变,正欲开口,杨岄去一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若是泄露半句,自己领罚。”杨岄闭上眼,略略舒了一口气,又扬起缰绳,在雪地里飞奔了起来。
四季如春的云州,下起了连绵的小雨,杨岄坐在营帐中,偌大的营帐只有他与魏卓然两人,他低着头,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