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知道他想活,可是,他更想死在自己的手里。而他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杨岄的手一松,顾慎之的身体失力的撞在了床背上,痛的他咳了几声。
彼此都没有开口,只有月光依旧,过了良久,顾慎之奴了奴嘴角,开口道:“八年前你不杀我,八年后你还是杀不了我。你根本是就爱上我了,还不肯承认。”他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在别人听来,就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一样,没有半点虚假。
“你放屁,我才没有爱你,你以为我跟那些个不懂事王公贵族一样,整天做一些分桃断袖之事,把自己的男宠拿出来和别人一起分享。顾慎之,你知道什么叫男宠吗?男宠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杨岄看着他,忽然间眼中闪出一抹厉色,用手指勾起来他的下巴,继续开口道:“不对,男宠,连个东西都不算。”
“是,我知道。”顾慎之看着杨岄,没有半点的反抗之色,只是妧媚一笑:“所以,慕楚你也想通了,要把我丢给别人了。”
“你……你说什么。”杨岄心头一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慎之冷下了脸来,却仍掩饰不了自己脸上的一抹失意。月华照在他的脸上,他眸中有泪,闪闪晶晶。
夜越深,风越大,窗户纸呼啦啦的响。杨岄转身要走,却听见顾慎之在那里低低诉道:“慕楚你可曾记得,小时候你总爱跟我说的那句话。”
杨岄愣在了那里,不是不答,而是真的记不得了。
顾慎之坐在那里呵呵的笑,可是听起来比哭还难听:“这十几年来,我每时每刻都想忘记那句话,却始终忘不了。”
杨岄的脚步走的更快,他觉得事情已经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可他走的越快,顾慎之的声音仿佛就像随风跟着他一样,他在那里低低幽咽:
慎之哥哥你长的真漂亮,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当老婆。
傻岄儿,男人怎么可以当老婆呢?只有女孩子才可以当老婆的。
不要嘛,不要嘛,我要去跟父王说,我就要慎之哥哥当我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是动力啊!!动力!!我需要动力!!
20
20、第十九章 。。。
亭台楼阁,水榭长廊,时而白雪皑皑,时而红莲映日,时而落英缤纷,时候枯叶恋树,四时美景,都汇聚在这一副长长的画卷之中,顾慎之坐在轮椅之上,看着叶千姿为他慢慢展开了画卷,不禁赞叹道:“叶小姐的墨宝,果然也是一绝,这千叶山庄四季的美景都画的惟妙惟肖,想来是下了不少的苦工。”
叶千姿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十指纤纤,落在了画卷之上,低低道:“慎之兄说笑了,这只不过是闲时拙劣之作,如今在慎之兄面前班门弄斧了,倒是真觉得丢人。”画卷到了末端,只有一方椭圆形的小篆印章,却并没有题字。叶千姿的嘴角微微一勾,滟潋的双眸如水,潺潺之间情意乍现:“慎之兄……不如为我的画题词一首,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几许少女的羞涩,午后的微风拂面,吹皱了一池秋水,纱帐飞舞,水榭中的两人,一站一坐,一动一静,一个情意绵绵,一个温润如水,竟不似凡间所能有的。
顾慎之眨了眨眼,伸手拿起石几上的笔墨,眸中流转过一瞬的似水柔情,笔尖轻点,墨香四溢。
叶家有女初长成,蕙质兰心情意深
春惜绿叶夏比兰,秋悲枯叶冬恋雪
乙亥年七月十一,顾慎之题
一时间水榭中竟四下无声,只有风吹水面愁一片。顾慎之抬起眼眸,看着那红日西去,忽然间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叶千姿的脸一沉,开口说道:“何时慌慌张张,没有看见慎之兄正在这边休息吗?”
那粉衣的小丫头顿时低下了头,一脸羞赧:“小姐,刚才有宫里的公公来过了,小兰本来以为,是陛下改变主意了,想招小姐进宫了,可是走过去一听,却是陛下下了一道旨意,要把小姐赐婚给西南王世子。”
叶千姿的脸色顿时煞白,仅仅用花容失色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模样,纤长的手指按在了石几之上,纤瘦的身子似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为什么会这样?
我还没来得及跟父母说出我那心仪之人……
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要来决定自己的一生?
叶千姿哭了,这是自那天被送出了储秀宫之后,她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凤羽签,这究竟是一支灵签,还只是,一段诅咒?
她的心好冷,冷到希望下一秒就将自己冰冻了起来。
顾慎之坐在那里,他的眼中有着暧昧不明的情愫,旋即大家都听见了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把钝了钢刀,反复切割着彼此的心脏,没有瞬间毙命的快感,只有苟延残喘的叹息。
那一夜清波尽然没有回千叶山庄,顾慎之坐在房中一夜未眠,没有任何人来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他的房前停留半刻,他的眼中含着一点已经冰冷的泪,倔强的承受着被所有人所遗忘的痛。
门吱呀一声开了,清晨的阳光充满了生命力一般的想要填满他的房间。
有人站在房门口,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去找他。他们刚刚才出发,现在去,兴许还能赶上。”
顾慎之的咯噔一下,从自己的世界又回到了现实,他抬起头,看着被太阳渲染的满身金光的男子,忽然嘲笑起了自己来,为什么同为男子,自己从来都是弱者,从来都没有赢过。
他拄起了拐杖,收起一夜未睡的倦容,淡淡道:“时兄,不用去追了,你只需带我出去,送他们一程。”
时岱山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顾慎之冰冷的手。
辰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夙京城,出城的官道上,往来的马车熙熙攘攘。杨岄横眼看了一眼昏睡在马车一角的清波,这个小娃好生不识抬举,他好心好意想把他带会云州,毕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竟然没想到这孩子死活不肯,还非要去千叶山庄给顾慎之通风报信。还是打晕了比较轻松。
杨岄叹了一口气,拉开马车的帘子,走在前面的马车里,坐的是叶千骄,说来话长,昨日晌午才有人传来云州的消息,说是父王从马上坠了下来,居然风邪入中,病势汹汹。无奈只得请了叶千骄一起去一次云州,希望能让父王的病早日康复,谁知人刚到了千叶山庄,那狗皇帝的一道圣旨忽然间也到了千叶山庄。三言两语,竟是把叶千姿赐婚给了自己。
一想到此时自己是微服入京,虽然没有可以隐瞒身份,但按照皇室惯例,这赐婚的旨意还是会让特使送进云州,正式宣读,如今这宣旨的特使,只怕是已经在了去云州的路上了,若是让那狗皇帝知道父王瘫了,那岂不是要得意死他。杨岄的心一横,于是便连夜准备了行装,只待明日一早城门打开,就马上赶回云州。
到了城门口,守卫也并没有多加盘问,就让他们出去了,现在的守军,都是出城容易进城难的,况且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稍微松懈,也是常理。马车驶出了城门,速度也更加快了起来,可杨岄心中的那一点点遗憾,却越来越扩大了起来。
起先只是隐隐的,并无什么痛感,但马车越颠簸,心就越来越觉得隐隐抽痛,终于痛到了自己无法可忍的时候,转头撩开了马车尾部的帐子。
视线只是微微一抬,杨岄的心已经跌碎在了地上,一大滩的碎片,他甚至来不及呼吸,眼泪已经啪啪啪的掉下来。
耳边听见自己的小童惊愕的喊道:“呀,小王爷……那个从城门上跳下来的人,不就是慎之公子吗?”
那一袭白衣从十丈高的城门上垂直坠落,遥远的距离,即使杨岄选择伸手,他也接不住那个决绝的身影。
他听见自己喃喃细语道:顾慎之,终究你还是比我更狠。
风很大,吹散了顾慎之的长发,苍白宁静的脸上,有着难解的忧愁。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像风中的蒲公英,脆弱而有倔强的存在,人们并不知道,下一秒他是否就此会被吹散在风里。
“让我上去……我只是想送送他。”他的声音很轻柔,不像是在请求,而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情。“我已经答应和你走了,只是看一眼,就当是……和过去告别。”
时岱山当然不会知道顾慎之心中所想的告别方式。他的手搂着身边的这个人,瘦弱的身体一直都颤抖着,天气不冷,阳光也很温和,就是风有点大,但也是很温暖的风,他分不清颤抖的意思。
他就这样看着他,坐在城墙的凹口处,满脸满脸的平静,像是在等待这什么,又像是在努力遗忘什么。
此时的顾慎之,其实他很想哭,过去的十几年中,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的痛。苦心隐忍了十几年,最终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在心里问自己道:如果他回来了,自己会怎么做?
可是他并没有停止前进,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越驶越远,顾慎之的身体站了起来,裹着绷带的腿隐隐作痛。风似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他笑了,用眼泪洗着自己的笑容。
你不肯亲手杀了我,我便要你亲眼看着我死。
用尽自己浑身的力量翻过那处凹口,在听见身边人惊叫的同时,他选择了闭上眼睛。
杨岄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城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