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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就去吧!”百里贺猛地把她往着地面一丢,看着她重重地摔倒下去,整个身子往下趴。似乎因为身子坠地,她原本还没有好的腿伤有所影响,她倒抽了口气,额头有密密麻麻的细汗沁出。他的浓眉一斜:“你要是有能力爬过去坐上轮椅,我就让你去上班!”
被他丢下地面时,倾喻便直觉自己的脊背似乎受了冲击,一阵椎痛。可她死死忍住没有发出声响,这时听闻他的话语,她慢慢抬眸,忍着那股疼痛,淡然道:“此话当真?”
“我百里贺从来说话算数!”
“好。”倾喻扯扯唇,不咸不淡道:“我爬。”
说完,掌心慢慢地撑起身子,拖攥着那条伤腿,往着轮椅的方向蠕动。
脊背抽痛,腿伤刺痛,让她整个人的动作都相当的迟缓。她的行动,便如同是蜗牛一般,慢吞吞的,简直像没动过一般。
只是,她却在坚持不懈——
“二少爷,二少夫人她病还没好,受不了这样的……”王妈见状,有些不忍心地开口:“还是我来扶她一下——”
“王妈,不准帮她!”因为倾喻的倔强,百里贺心里相当生气:“她能爬过去就爬,爬不过就永远都别出门了。”
王妈被他一斥喝,只得摇摇头,扭开了脸,不忍再看。
倾喻咬紧牙关,手肘撑在地面,尽量地以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慢慢撑着身子往前推进。明明在平时只是那么几步的距离,如今却仿佛要攀山越海那般,不遗余力去拼命前进,才能够抵达那终点——
“怎么回事?”男人沉沉的声线突然传来,他的高大身影同时走近。
“大少爷!”王妈向百里泓弯身。
“阿贺,你怎么能弟妹在地上爬呢?她根本爬不动!”百里泓有些严厉地扫了百里贺一眼,弯身便去扶倾喻。
“大哥,你不要管她!”百里贺沉着脸道:“让她自己——”
“你给我闭嘴!”百里泓侧眸冷冷地扫向他:“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百里家这样折腾进门的媳妇,那咱们的声誉就全毁了!”
倾喻不想他们兄弟因为她起争执,又引发出什么麻烦事来,遂淡淡开口:“大伯,我可以自己——”
百里泓却打断了她:“弟妹,我是百里家的长子,我有义务保护百里家的人。阿贺他年少气盛,就算他是我弟弟,而你是我弟妹,我也不容许他那样对你。”
倾喻是没想到百里泓会冒着与百里贺翻脸的可能都要相帮自己的,不过听他这话,倒没什么漏洞。他这为的是百里家,并非她!
她没有再拒绝,默默接受了百里泓的帮助。
把她抱上了轮椅后,百里泓拿起地面上的手袋交予她:“弟妹,你这是要去上班吧?”
“嗯。”倾喻冲他淡淡地扯一下唇:“大伯,我先走了!”
“正巧我也要出去,我顺便送你吧!”
“不用了——”
“我坚持!”
倾喻听他声音坚定,便没再说话。
虽然百里泓是个相当危险的人,可到底他做事懂分寸。想必,以她目前的状况,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的。
这样,也能让百里贺知道,在这个百里家,她并非孤援无助。
“大哥!”百里贺确实对百里泓的做法不满意,他冷冷地瞪着百里泓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拿我们兄弟的情义来赌!”
“如果你认为是那样,那我对你相当的失望!”百里泓漠然地开口:“阿贺,你用脑子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你做得对还是我做得对吧!”
说完,推着倾喻走出了玄关。
百里贺一甩袖,狠狠地转过身,眼见前方桌面上摆放着的娇。嫩花束,一扬手,便把花瓶给甩了下去。
听着“砰”一声花瓶落地开花的声音,王妈脸色一变,吓得赶紧蹲下身子去收拾。
百里贺起脚,一把踢起其中一块碎片,看着它往着一旁的墙壁飞过去,在那上面刮出一条痕迹,方才冷哼一声,转身上楼。
再没任何吃东西的心情了。
。
被百里泓抱上车子,那人还体贴地为她系上安全带,倾喻轻轻地垂着眉,道了一声“谢谢”。
“不必客气。”百里泓掌心往她的肩膀轻轻一拍:“这是我替阿贺还你的。”
说完,关上车门,绕过去上了驾座。
倾喻微阖着眸,佯装闭目养神。
虽然已经接受了百里泓的好意,但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那样,极可能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变质。她不希望那样!
“弟妹!”百里泓在发动引擎后,突然开口:“阿贺做得那么过分,你心里一定很恨他吧?”
“我不恨他。”倾喻淡淡道:“没有爱,不会有恨的。”
百里泓的浓眉一挑:“你倒是豁达。”
倾喻没说话。
不是她豁达,而是若要她去恨着他,把他放心上,她情愿选择不在乎。
不在乎,就会很快遗忘。
到了他们分离的那一刻,就不会有痛与恨,只有真正的解脱。
她情愿为自己选择好的路。
“你的腿伤……”百里泓话语到此,微微顿了一下:“我听说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嗯。”倾喻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医生说了,我不会一辈子坐轮椅的。只要我愿意配合着做物理治疗,会好起来的。”
“听说虽然没真正伤到筋骨,但却是血肉模糊……”百里泓的声音微微沉了些许:“当时,很疼吧?”
“不知道……”事实上,真的很疼,疼痛到无以加复。可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提了,也没用。因此,倾喻选择云淡风轻道:“当时我昏迷了,好几天以后,伤口都处于恢复状态了我才醒的,所以感觉不太深。”
“是吗?”
“嗯。”
他们的对话,一问一答的形式,好像是在例行公事一样。
百里泓突然对倾喻有了更深一层的好奇。
这个女子,有着许多他未曾发觉的不同面。她越是表现得不在乎,他却越想去探索到底她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练就得那般的刀枪不入。
似乎连他这个男人,也还没有做到这份上。
。
百里泓把倾喻送到日光大厦后,说要送她入大厦内堂,女子正要阻止,却正巧看见仇硕白前来。她唯有噤声,眼见那男人越发靠近,冲他淡淡微笑:“仇总!”
“蓝小姐,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在家里多休息,怎么就来上班了?”仇硕白眉头一皱:“我给你批了一个月病假呢……”
“仇总,我想回来工作了,请你别阻止我。”倾喻双手合什,向男人温婉开口:“拜托!”
仇硕白挑挑眉,目光落在百里泓脸上。
百里泓向他点头,然后伸出手:“仇总,幸会了,我是百里泓!”
“泓少!”仇硕白伸手跟他交握:“仇硕白!”
二人各自退开半步,倾喻便道:“大伯,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先去忙吧!”
百里泓指了指前方的台阶:“我先推你上去。”
“我来吧!”仇硕白道:“泓少,蓝小姐是我的职员,她对工作如此的热诚,伤还没好就来工作,我心里感动。”
百里泓闻言,并没有坚持,而是淡淡道:“那就麻烦仇总了。”
仇硕白淡笑:“泓少客气了!”
“弟妹,那我先走了!”百里泓看倾喻一眼:“晚上——”
“晚上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大伯你公事繁忙,跟我的下班时间一定对不上的。”倾喻浅淡地笑笑:“今天劳烦大伯了。”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
百里泓离开后,倾喻抬眸看一眼仇硕白:“仇总,我这轮椅是自动档的,其实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够上坡的。”
通往大厦内堂的阶梯两端是小斜坡的通道,轮椅能上去。
“我知道。”仇硕白道:“但我坚持送你。”
“那就麻烦仇总了。”
“不客气。”仇硕白淡淡一笑,掌心扶住轮椅后背,推着倾喻进入日光大厦。
这一幕,被远处的某人定格住。
。
女子拉开。房门后,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瞬时双眼一红。
男人见状,心里一紧,连忙捧起她的小脸:“新月,你怎么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柳新月咬住下唇,声音无限委屈:“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对不起,新月。”百里贺快速把她往着怀里一带:“我近日都在忙着工作的事情,而且还要……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可我妈最近盯得我很紧,一看我有时间就给我安排事情。就连我的手机,她似乎都找人监控了。我没办法给你打电话,这不一有机会,我就赶来见你了。”
“阿贺。”柳新月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身:“发生了蓝倾喻被鲨鱼咬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可是,那些事——”
“不提那个女人的事情了,不值得咱们一提。”百里贺抚着她的秀发,低声道:“亲朋,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有耐心些。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跟她离婚的。”
“你是特意来安慰我的?”
“当然。”百里贺与她稍稍地拉开了些距离,眼见她轻撅着小嘴,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新月,咱们都坚持了这么久,再努力一点就行了。”
“嗯。”柳新月微微一笑:“阿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百里贺点头:“我还有事,不能多陪你了。”
“我明白的。”柳新月轻轻道:“阿贺,我会一直等你!”
“真乖!”百里贺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那我先走了。”
柳新月攥紧他的手袖,不愿意放手。
百里贺拍拍她小脸:“新月,相信我!”
“阿贺,我爱你!”
“小傻瓜。”百里贺摸摸她的脸,转身离开。
柳新月看他步入电梯,身影消失后,才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林思雅看她脸上凝着浅浅的笑容,道:“这些天你一直都愁眉苦脸的,现在开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