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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打死一户人家少爷,偏偏这家有点来头,状子告到族长那里,动静闹得大了,自然得找替罪羊。
讲义气的独眼龙,自告奋勇地替老大顶罪,在石料场三四年,风吹日晒搬石挖土,心甘情愿毫不後悔。
瘸子嗜好跟独眼龙差不多,只把打架换成赌博。他欠下一屁股赌债,不仅被人打折腿,还为抽老千断两根指头。
有一次没钱用了,他将自己侄女卖给人贩,东窗事发又杀人灭口。
衙门官员对他素无好感,定罪之後扔进石料场。他本以为自己烂死那里,没想到还能躺在这里,好吃好喝。
他没独眼龙那麽想逃,若没性命之忧,他倒愿意一辈子待著,若能让他出去赌两把,那就再好不过了。
臭虫本是街边一个满身脓包的小乞丐,稀里糊涂被人拉到土匪窝里,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从小土匪变成坐三号交椅的老大,呼风唤雨好不威风!
只是这一身脓包,似老天爷给他的惩罚,杀了几个赤脚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顺风就能闻到脓水臭,女人避之如同瘟疫。好在他是土匪,抢来女人不管愿不愿意,压倒了就能上。
土匪毕竟土匪,终归斗不过官,先王一声令下,清除各地匪类,官兵们呼呼啦啦围捕上来。
海子谷的刀王进去不久,臭虫也被人抓进去,他已经觉得很庆幸了,官兵攻打山寨的时候,老大老二都战死了,他很没出息地伪装乞丐,浑水摸鱼逃出去,後来还是被人抓住,但至少保住一条命。
石料场吃了几年苦,他又後悔起来,早知道还不如当乞丐,晒晒太阳抓抓虱子,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总比待在这里强。
回到营房他是老大,白天在长官眼皮子底下,那份苦力活儿还得自己干。
他一直想逃出去,可一看见持弩的官兵,腿肚子就打哆嗦。
当土匪时,他被那玩意射过屁股,大夫拔箭头时,痛得他昏死过去。
後来伤口感染,屁股上又剜掉一块肉,更把他疼得死去活来,此後一看到弩弓,不由自主腿脚发软。
狗癫本是结实健壮的妓院打手,能打能杀受到老鸨喜爱,姑娘们为得他的保护免费献身,後来染上脏病身子变弱,生病时候饭碗也丢了,那些原本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反而把他打倒在街头,平日主动巴结他的妓女也不理他,看他的眼神就象看条野狗。
狗癫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这一生,被那些肮脏女人害了。
他弄来一把杀猪尖刀,专挑落单的妓女下手,杀死之後割乳挖阴,算替那些被脏病害了的男人报仇。
他一连杀了八个妓女,终於在杀第九个的时候,被人抓住了。
跟狗癫後天的遭遇比起来,杀猪的屠夫是个天生的奸杀狂人。
此人相貌奇丑秃顶龅牙,对女人的要求还十分高,尤其喜欢处女,长得不漂亮的不入他的眼,被他看上的就想方设法弄到手,关在宰猪作坊里,慢慢奸淫虐待。
看著那些如花朵般的脸蛋身躯,在自己的摧残下面目全非,他简直兴奋无比,事後还会保留那些女子的尸体,没有新的猎物时,就把它们拿出来细细回味。
被捕的时候,衙官从他臭烘烘的作坊里,搜出十几具女子的干尸。尸体残缺不全,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衙官,看得三天不想吃饭。
躺在床上的人聊够了,便不怀好意地盯著桌边忙碌的两人,那两人闲得无聊,将隔门上的茜纱拆下,劈开一段细木,玩起扎灯的把戏。
窗外人影闪动,独眼龙晃著大腿,冲著香逸雪喊道:“丑八怪,你是不是想逃走?”
泉锡扶著花灯骨架,香逸雪在抹浆糊,头也不回地道:“你不嫌累,还可再喊大点,看看他们会不会理你!”
独眼龙瞪大眼睛,双拳紧握,骨节做响。如果是在他营房里,这个人要被拖下去,直接打死。
泉锡身子一震,扶著骨架的手微微一抖,天天跟那些暴徒待在一起,让他对这种声音分外敏感,往往是一场暴行的前兆。
香逸雪目不斜视地道:“专心,此灯的要诀,骨架要正,骨气不正,精神不存。”
那人平稳如常的声音,入耳之後,有种神奇的镇定功能。泉锡嗯了一声,精神集中灯上,不再理睬那些闲人。
臭虫忍不住道:“丑八怪,你以前是不是做花灯的?听说你很能打,为什麽会被抓进来?”
香逸雪淡淡地道:“杀人!”
瘸子呼哧一笑,道:“你吓唬谁呢?进那里面的,谁没有杀过人?龙哥一双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死在狗癫手上的贱货不计其数;屠夫家里挂得都是女人尸体;臭虫坐的是白匪第三把交椅;你跟你的小白猪都干过什麽大事情?”
泉锡的脸虽然肿著,脸颊乌紫还没褪去,可还是能看他偏白肤色,跟别人的黝黑或是蜡黄截然不同。
香逸雪将茜纱糊上骨架,反问瘸子道:“那你呢?你又干过什麽大事?”
瘸子尴尬一笑,道:“我心肠软,不是干大事的人,杀个把人,难过得两天睡不著。”
独眼龙轻蔑地道:“就你那细胳膊细腿,你要是跟著我们老大,早就被人砍死了。”
他自豪道:“当年我就靠一双拳头,替我们老大打趴下多少人,抢回多少地盘,我还替老大挡过刀子。老大他自己也知道,那班兄弟之中,就数我独眼龙最讲义气!”
往事重提,依旧愤恨,狗癫骂句脏话,恶狠狠地道:“臭婊子该死,老子以後出去,还是见一个杀一个!”
屠夫眼光朦胧,砸嘴回味,无不惋惜地道:“我的作坊里,挂著的都是极品,可惜抄家的时候,全被收到衙门,後来听说被人领走了……”
臭虫挤著身上脓包,房间里一股子恶臭,骂道:“妈的,这里管吃管喝,要是再管个女人就好了!”
瘸子坏笑道:“怎麽,蛋子又痒啦?”
臭虫啐道:“你懂个屁,我身上毒疮,化脓时要女人的嘴,把脓水吸出来,才能好得快,来年还不容易发。妈的,老子以前当土匪,抢来女人,让她用嘴吸。後来到牢房里,都是男人们臭哄哄的嘴巴,让他们用嘴吸,比不吸还坏,脓包越长越多。”
泉锡干呕一声,刚才恶臭飘来,他就觉得呕心,此刻又听用嘴吸,顿时忍不住作呕。
臭虫变了脸色,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厉声道:“他妈的,嫌老子恶心?”
泉锡踩到他的痛处,别人厌恶的眼神,曾是他心底深处的痛。时间一久,痛楚变成难以言喻的狂暴,一种想把人撕成碎片的愤怒。
泉锡见自己惹麻烦了,脸色一下子难看,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
臭虫冷笑,指著他的鼻子,命令道:“没那意思?你过来,给我用嘴舔。”
他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人没啥能耐,不过是别人的小白脸,就算香逸雪帮他出手,那也是以五对二,他们占不了便宜。
香逸雪沈浸自己事务,对周遭事物充耳不闻。他将整根蜡烛融化,重塑成粗扁形状,小心翼翼嵌入灯心。
泉锡一怔,乌黑眼眸扫眼臭虫,冷冷地道:“请你自重!”
下一秒,臭虫暴跳如雷冲过来,距离泉锡半丈远。香逸雪起身,脚尖一勾,长凳横扫,打在臭虫膝头。
臭虫惨叫一声,捂著膝盖,倒在地上。长凳旋转半圆,又被勾回原地,只不过掉个头。
臭虫躺在地上哼哼,独眼龙愣了一下,怒吼一声冲上来。香逸雪脚踩板凳一头,板凳似长眼睛,翘起、翻身、砸在独眼龙的脸上。
板凳又回到桌边,轻飘飘落地,一点声息都没有。地上只有臭虫在呻吟,独眼龙倒在臭虫身边,已经被砸昏过去。
香逸雪跟泉锡坐下,继续琢磨花灯,似没把这场骚动看在眼里。
屠夫、狗癫、瘸子惊讶万分,听说过那人能打,但没想到那人这麽能打。
瘸子将臭虫和独眼龙扶到床上,床铺中划出一道线,表示泾渭分明。
早知道那两人不跟他们一条心,大家一直没挑明说,现在一架打完,钉是钉铆是铆,也没有什麽好想了。
狗癫子盯著香逸雪的侧影,阴森森地道:“那人练家子,跟黑衣人一样,不过没人家厉害,要不然早逃走了,还用窝在这里,玩个屁鸟灯呀。”
瘸子打定主意,不去招惹那人,就算看得不爽,也不能自己动手,免得自讨苦吃,倒是可以挑唆其他人,他在旁边伺机而作。
屠夫只是惊讶不是害怕,他这一生不知害怕是什麽,他的心思只在美人身上,象香逸雪这样的丑物,不在他关注范围之内。
这两天,香逸雪全部心思都在灯上,不仅瘸子他们奇怪,就连泉锡也奇怪,香逸雪为了花灯不睡觉,三更半夜也在搞这东西。
天亮的时候,两盏花灯,大功告成。
看著一大一小的花灯,泉锡迷惑不解,说是花灯,其实一点也不象花。那灯长长方方,棱角分明,正规正矩,全无花饰,单调粗俗。
小的花灯,稍显可爱一些,尺寸正常,好似宫灯。
大的花灯比较吓人,象姑娘出嫁的箱子,塞得下一只水桶,中间一层隔板,摆放褐色物体,散发难闻臭味,下边插著粗扁烛筒。
这花灯毫无美感,顶多只能照明,泉锡心里想著,脸上没表露出来,香逸雪需要什麽帮助,他就提供什麽帮助。毕竟是手艺活,对一只手的香逸雪来说,很是不方便。
扎灯的过程中,泉锡有种被人需要的愉悦,一直以来那人照顾著他,现在轮到他帮那人做事,虽然只是消遣玩意,但还是全力配合,他也想让那人感到愉悦。
他不知道那花灯的作用,也不觉得那花灯神奇,一直到香逸雪点燃蜡烛,并告诉他灯的名字──孔明灯。
天光大亮,香逸雪提著那盏大灯来到院里,搁在地上点燃烛芯。
在泉锡惊异目光中,那灯慢慢上升,升上屋顶,升过阁楼,越升越高,最後变成一个黑点……
泉锡站在檐下长大嘴巴,仰头看到脖子酸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