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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墩的史宝柱给耿参谋长当了好几年的司机,对我并不陌生,我顾不得寒暄,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小史一边带着我小跑一边告诉我,耿参谋长今天下了一天部队,晚上又开了个紧急的会,散会之后回到家,刚喝了一口水,就晕倒在地上。
小史和薛秘书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又通知了耿逸飞和相关部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史宝柱跑进了急救区。
一副书生样的薛秘书看到我,上来和我握了握手,“辛律师,先喘口气。情况小史已经告诉你了,耿参谋长现在在里面抢救,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宋院长也在里面。你先坐下来歇会儿吧!”
我深深地喘了口气:宋院长在就好!
“谢谢你,薛秘书,你也忙了半天了,坐下歇会儿吧!”我回头招呼小史,“小史,谢谢你,刚才在外面冻得够呛吧!”
穿着单薄的小史憨厚地笑笑,“辛律师,我不冷,没事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番话纯粹是病人家属该说的,可我现在算哪门子的家属?正牌儿家属呢?
薛秘书给耿参谋长当秘书的时候我还不认识耿嘉伟,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的接触虽然有限,可他一直受耿参谋长器重,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见我没有坐下来,目光也在四处找寻,冲我努努嘴。
走廊尽头,那个人正低头站在落地长窗处。
我冲薛秘书点点头,缓步向走廊尽头走去。
静谧的走廊里只有我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我曾经嘲笑过他胆小不爱来医院,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个中原因,最爱他的妈妈,在这家医院工作过,相必这里留下了不少美好的记忆,可他妈妈也正是在这里遇到车祸,在这里的某间病房去世的。如今耿伯伯正生死难料地躺在这家医院里,这种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连我都不愿踏足,何况是他!我记得在酷刑实录里读到过一则记载,某个人被杀的时候,皇帝残忍地在他面前先诛杀了他的至亲好友,最后才处死他。
这暗夜时刻,他是否也正等待着命运对他的最终裁决?
我在他身后停下,轻轻伸出手,放在他手上,不论他等到的是什么样的裁决,此刻,我愿意握紧他的手!
他的身体蓦地一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转过身,眼睛似乎有一刻的恍惚才将焦距对准我,下一瞬,他一把将我搂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
他沉重的呼吸在我的头顶盘旋不去,我的脸贴在他散发着松针清香的柔软衬衣上。
此刻,我只想紧紧地抱着他,陪着他,等待着!
头顶上传来一句带着哽咽的祈求,“辛夷,答应我,别离开我!永远!”
我伏在他怀里,没有动,他应该能感受到我流出的眼泪,穿过他单薄的衬衣,浸润在他的胸前!
许久许久,久到我的腿都失去知觉了,耿逸飞才放开我,我看见他微微泛红的眼睛,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脸,“我陪你去洗把脸。”
我等在洗手间门外的时候,手机响了,居然是方雅欣。
她一贯明快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身边,“哎!腿都麻了吧!我的手可举酸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说什么呢?你在哪儿?”
“我舅舅夜里一点半被叫到医院,你说我应该在哪儿?向后退五步,左转,抬头,在那明亮的院长办公室的窗口,你会看到我手举望远镜伫立如雕塑的身影!”
“你这个偷窥况!”鉴于雅欣目前的身体状况,我没有告诉她我和耿逸飞的那番谈话,“你身体行吗?”我踱到窗前,冲她轻轻挥挥手。
她挥手回应我,“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男人此刻都在这里,我哪能不在?再说,这里现在最安全!对了,来的路上,我听舅舅给他两个师兄打电话,他们现在都在里面,你放心,他们三个人可是国内心脏方面的顶尖权威了!”
“谢谢你,雅欣!”我的声音哽咽了!“别站着了,去歇会儿!”
“没事儿,我要是太小心,舅舅该看出了!”雅欣浑不在意。
“什么?你还没告诉宋阿姨?他不是都回来了吗?有什么不能说?你这么拖下去,让宋阿姨他们看出来,更不会放你出门了!”我气得不打一处来,还得压低声音,“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你以为我说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了?哼!我就想让他们看出来,我大着肚子看他们还好意思让我举行婚礼吗?”雅欣真是要横下一条心了!
“你怀孕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况且他们也未必就不满意那个人,大着肚子又怎么了?肚子大了你就更出不了门了!”对这个固执的方雅欣,我该怎么办?
“不说了,那混蛋过来了!我都在这儿,来找我!”雅欣挂断了电话。
我合上手机,一转身,耿逸飞站在我身后。
他的情绪明显好多了,“还有谁这个时间骚扰你?”
我指指窗外,“雅欣也在这儿,她说宋院长和他的两个师兄都在里面,让你放心!”
他握住我的手,“嗯!小时候我没白疼她!”
是否也包括当众扒了人家的衣服?“嗯,你是挺疼她的,疼得她都不愿意搭理你!”我想逗逗他。
他没说话,搂着我的肩膀,远远的走到一排椅子边。
我们坐下,他抓住我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用他的大手紧紧地盖住。很快,我的手接收了他传递过来的热量,渐渐地暖和了。
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正是一天当中最寒冷、最黑暗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32
六点整,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宋伯伯和两个老头儿先后走了出来。
我冲上前,屏住了呼吸,等待他最后的裁决。
看到我们两人并肩站在眼前,宋伯伯愣了一下,抬起手拍拍我的肩膀,“小飞啊!我们几个老头子是尽力了,下面就看你的了,趁你爸爸在医院这几天,好好表现!万一惹着他,他再拿皮带追着你满医院的跑,我可救不了你啊!”
宋伯伯的口气就好像我还是那个七岁的调皮孩子,听到这话,我的眼圈有点红了,“谢谢宋伯伯!”
宋伯伯笑了笑,转身对另外两个老头儿,“这就是晓枫和老耿的孩子!”又严肃地看着我,“这是严老和袁老,我们都认识你妈妈!”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宋伯伯露出了疲态,“好了,小飞,我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可得睡一觉了,这几天我都在医院。还有你,辛夷,这回有好吃的可别忘了给我带一份。”
说得辛夷有点不好意思,“宋院长,谢谢!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伯伯领着那两个老头儿向电梯走去,还不忘炫耀:“雅欣这孩子还在办公室等我呢!我可得让这丫头好好给我捶捶背,两位师兄,你们就享不着我这样的福了吧!要怪就怪你们把孩子都送出去了,眼下要使唤可就来不及了!”
电梯来了,宋伯伯的笑声被关上的电梯门阻隔了。
转过身,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站在我眼前,“你好!我叫陆海山,由我负责耿参谋长的治疗。耿参谋长刚坐完手术,要在ICU观察24小时,我们希望能有家属留在医院陪伴!”
我看看他的胸牌:胸外科主任,“谢谢你,陆主任,我叫耿逸飞,是病人家属,我会一直在医院。”
陆主任含笑看看我,又看看辛夷,“我知道家属已经等了一整夜了,你们可以轮流休息一下,我会一直在这里。”
辛夷点点头,“好的!陆主任!”
急诊室的门再一次打开,爸爸被推了出来。他的脸色白得就像身上覆盖的被单,此刻,我忽然发现爸爸老了,他的头发居然全都白了,脸上爬满了皱纹,平时饱满严肃的面容此刻看来好像用刀削去了两大块,变得嶙峋,往日挺拔的身姿此刻在被单下显得枯瘦,我的眼睛又开始酸了。
一只温暖的小手悄悄地放在我的手心,我紧紧地攥住了。
小薛和小史在我的威胁和说服下都回去休息了,他们下午会回来替我。
当我转头找辛夷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哪儿去了。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显然刚刚梳洗过,看起来精神不错,手里还拿着水和饭盒。
我们在ICU病房门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她把水递给我,“没有热咖啡,你将就一下吧!”
我拧开瓶子,喝了一大口冰水,冰凉的水瞬间冲去了我胸间整夜积聚的焦虑、不安,我的思绪也不再紊乱了。
粉□□咪图案的饭盒里是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被粥的香气一熏,我这才感到饿了。
我的表情似乎全被她看在了眼里,她打趣我,“耿总先别着急吃,等我拍张照片放在你们公司的网页上,估计点击率能破纪录了!”
我顾不得拿勺子,就着饭盒喝了一口,这应该是24小时内我吃到的第一口热饭。
她把同样粉□□咪造型的勺子递给我,“慢点,雅欣熬了一锅,够你吃的!”
我接过勺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刚吃完,手机在口袋里剧烈地震动起来,是刘小开。
像我爸爸这样级别的,病情和治疗方案不可能保密,所以也就不用我费口舌向刘小开汇报什么,他只是告诉我十点以后,会陆续有人来探视,让我做好准备。
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在身边低头整理东西的辛夷身上时,我明白了刘小开这个电话的深意:是否公开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我犹豫了:昨天辛夷能来医院,说是冲着爸爸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我明白昨夜她眼泪的含义,可这含义还可以解释为因为爸爸,想到她那天趴在床上声泪俱下的祈求,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跟你商量个事,刚才你也看过爸爸了,陆主任说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医院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看这样行吗,这是车钥匙和门钥匙,你去我那洗个澡睡一觉,晚上再过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