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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取过一支笔,在部州以西的一道山岭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圈,又在圈中点了一下,这里便是赤岭,仿佛一个巨人横卧在部州以西。山势陡峻,它成为大唐和吐蕃之间的战略分界点,吐蕃人跃马高岭之上,俯视着河陇地区,正是这道赤岭,使吐蕃在数十年间始终占据着战略优势,退则抚守峻岭,攻则席卷而下。
赤岭之上只有一条绝路可上,而地图上李隆基所画圆圈的中心点,便是这条绝路的顶端,石堡城。
石堡城仿佛是一颗钉在大唐心脏上的桩子,数十年来使河陇军民睡梦难宁,又像一面镜子,映照着河陇数十年的兴衰,开元十七年。唐朔方节度使李祎率军远程奔袭。一举攻下了石堡城,使吐蕃丧失了战略优势,唐军由此分兵据守各重要地点,拓境一千余里,开元二十五年,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又以石堡城为依托,向西深击吐蕃,唐军深入吐蕃至青海西,大破吐蕃军;次年,唐将杜希望先后攻占吐蕃的新城、河桥等地,使大唐在河陇地区占据了战略优势。
可惜开元二十九年,吐蕃举全国之力,吐蕃赞普亲至前线鼓舞士气,吐蕃军再度攻占了石堡城,使唐军几十年的努力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石堡城也成为了李隆基的一个,噩梦。
小勃律的胜利使李隆基的胸中再次燃起了雄心壮志,这时,他身后传来哥舒翰的声音:“臣哥舒翰参见吾皇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用笔在石堡城重重打了一个叉,转身决然道:“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必须夺回石堡城,你可能办到?”
“臣一定能办到!”
下午,李庆安便骑马来到了西市,他没有进西市大门,而是走进西市旁的一条小巷,他打开一张纸条看了看,继续向小巷深处行去,这条小巷叫西岭巷,是岭西胡人聚居之处,在小巷的尽头是一家三层楼的胡人酒肆,由于小巷很深,一般寻常酒客都不会来这里,一般都是老客。
李庆安走到门口,他看了看旗幡,上面写着三个字:“热海居。
今天一大早,便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信。信中只有一行字:西岭巷热海居酒肆碎时城申时正见。
没有署名,没有理由,就这么光秃秃的一句话,李庆安想了想,决定还是来一趟。
此时方是申时,午饭已过,晚饭未到。酒肆里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他网走到门口,立复从酒肆里跑出两名美貌的胡姬,笑颜如花道:“客人,请进里屋饮酒。”
李庆安将马交给伙计,随她们进了酒肆,一名胡姬又问道:“客人好像是第一次来吧!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我是和朋友约好的,在碎叶城。”
“客人请随我上楼!”
碎叶城是一间雅室的名字,位于酒肆三楼,是这家酒肆最豪华的一间雅室,由里外两间组成,门口站着两名胡姬,见李庆安上来,立剪笑道:“客人,对不起,这间屋子已经有人了。”
“我是和里面人约好的。”
“那客人请进!”
李庆安走进房内,却微微一怔,这里面却站着八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个个体格强壮,身姿矫健,其中一人看了他一眼,便敲了敲里屋的门小声道:“殿下,他来了!”
门开了,从具面走出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面白无须,手执一柄拂尘,他打量一下李庆安便尖声笑道:“真是李将军来了,很准时,在下李静忠,是东宫内侍。
李庆安忽然明白是谁要见他了,他拱拱手道:“我应约而来。”
“我们知道,只是按照规矩,要冒犯李将军了,请李将军勿怪!”
他拂尘一摆,立玄上来三人搜李庆安的身,拨查得非常仔细。连他的头发靴底也不放过,大汉将他的手弩、横刀,以及一些金银都放在一只盘子里,这才对李静忠点点头。
李静忠笑道:“李将军,请进吧!”
李庆安走进了内室,内室的窗帘拉上了大半,显得光线昏黑,陈设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小桌案和两只坐垫,一名男子正负手站在窗前,从窗帘一角向外凝视。
从背影看去,这名男子身子瘦弱,精神显得有些疲惫。
李静忠上前小声道:“殿下,他来了。”
男子转过身。一张苍白的脸和酷似李隆基的细长眼睛,正是当今太子李亨。
李亨看了看李庆安,微微一笑:“李将军认识我吗?”
李庆安连忙上前,单膝跪下,行一军礼道:“臣李庆安参见太子千岁!”
“李将军记忆很好,上次我们还是含元殿见过一次。”
李亨一摆手笑道:“这里不是东宫,不用管那么多规矩,随意坐吧!”
李庆安和他面对面坐下,旁边李静忠给李庆安上了一杯茶,却给李亨倒了一杯白水。
李亨笑笑道:“我身体不好,御医说不宜多饮茶,所以我一直都喝白水,李将军请随意。”
“殿下比上次在含元殿所见,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这到是的,搬进东宫快半年了,是感觉身体健壮不少,多谢李将军关心。”
李亨笑了笑,便直接进入了正题:“这次扬州盐案,多谢李将军鼎力相助卢太守,我才能大获全胜。”
“为太子殿下效力,是臣的的荣韦,臣只恨从前没有这个机会。”
李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道:“李将军可知道,今天来私会我的风险?”
“臣知道!”
“你真的知道?”
“臣知道韦坚案!”
李亨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他喃喃道:“不错!韦坚案,凡私见我的外臣,都一律处死。”
他的目光又落在李庆安身上,“既然知道,你为何还敢来?”
“臣不知是太子召见!”
李亨一怔,他忽然纵声大笑起来,“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能这样坦诚而言。”
这时,李静忠低声道:“殿下,时辰已到,该回宫了。”
“我知道了。”
李亨摆摆手,对李庆安道:“李将军,我听说你准备将庆王的盐利献给我,可是这样?”
李庆安心里急转,他忽然明白了,高力士和李亨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络渠道,自己昨晚才对高力士说。一早李亨便知道了。
“不错!臣无意中截获了五万两黄金的庆王盐利,这笔黑财臣不敢私取,愿意献给殿下,以壮大殿下的势力。”
李庆安取出一张图纸,推给李亨,“这是藏金所在,请殿下妥善收藏。”
李亨看了看地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牌,递给了李庆安道:“父皇准我直接召见的大臣,不超过十人,以后,你就是这十人之一,而这块金牌,若遇紧急情况,可以出示。”
说完,他站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八名侍卫保护着他,从后门上了一辆马车,迅速地驶远了,李庆安站在窗前,一直望着马车消失在远处,这才仔细地看了看金牌,金牌正面刻着“东宫。二字,下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而背后则用阳文铭刻着:“见此金牌,如孤亲临。八个字。
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一块小小的金牌,竟值五万再黄金么?”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黑了,李庆安被李林甫的老管家领着,走过一条戒备森严的水上回廊,进入了李林甫的内宅,这里是李林甫最隐私之地,是他夜里睡觉的地方,只有李林甫的心腹才能进入,连他长子以外的其他儿子都没有这个权力进来。
李庆安也是第一次进李林甫的这处内宅,这其实是一座用巨型花岗岩砌成的小型城堡,周围都是水面,只有一座廊桥和外界相连,城堡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处灌木丛,城堡上面有岗哨在不停巡逻,李林甫一生铲除了无数的政敌,他也知道自己仇家遍天下,为了能睡一个安稳觉,他便用最严密的手段来保护自己。
李庆安走进了这座城堡内宅,里面灯火通明,没有半点阴森之气,他走到一间屋子前停下,老管家敲了敲门,“老爷,李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是李林甫的声音,李庆安推门进了房内,这里竟也是一座书房,靠墙两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李林甫坐在书案前看书,一名宠妾跪在身后替他按摩头部,李庆安上前施礼道:“参见相国!”
李林甫摆了摆手,让宠妾退下去,他看了看李庆安笑道:“七郎,是昨天从扬州回来吧!”
“是!”
“先坐吧!”
李庆安妾了下来,他从怀中摸出了太子给他的金牌,放在桌上,推给了李林甫,笑道:“今天下午,太子秘密召见了我。”
李林甫拾起金牌,仔细看了看,不由笑道:“不错!不错!太子居然把他的麒麟金牌给你了,看来,他是非常器重你啊!”
李林甫又笑着解释道:“他一共有四块金牌,龙、虎、豹、麒麟,其实没什么作用,只表示一种恩宠,据我所知,他的龙牌本来给王忠嗣,后来王忠嗣退还了,虎牌在他儿子广平王的身上,豹牌给了韦坚,后来抄家时没找着,不知去向,估计是被韦坚毁了,这块麒麟金牌他居然给了你,连推荐你的卢涣都没有啊!”
李林甫眯眼一笑道:“让我猜一猜,他为什么会给你?”
“相国尽管猜!”
“我本来想,或许和高力士有关,可是你又不是哥舒翰或者高仙芝,不过是个普通的中郎将,就算是高力士再推荐,他也不会给你金牌,我想一定是你给了他目前最急需的东西,哼!李亨最急需什么东西,我很清楚,那就是钱,你给了他钱,对吧!”
李庆安不得不承认李林甫的眼光毒辣,居然被他看透了。
“可是你哪来的钱呢?”
李林甫又继续道:“你不过去了一趟扬州,嗯!扬州盐案中,杜泊生的家产有近四十万贯,除了被庆王抢走的十几万贯外,其余二十余万贯都交给了朝廷,你没有私拿,但我知道杜泊生手中还有一笔钱,那就是庆王的盐利,这笔钱在所有的卷宗中都没有体现,被庆王拿走了吗?可如果是那样,他就不会在扬州惨败了,所以这笔钱庆王也没有拿到,那么,它到哪里去了呢?”
李林甫斜睨着李庆安,脸上似笑非笑,李庆安只得叹了口气笑道:“相国果然厉害,这笔钱有五万两黄金,我全部献给了太子。”
李林甫抚卓大笑,“果然被我猜中了!”
他笑声一收,便对李庆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