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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庆安正和荔非守瑜讨论着长安发生的怪事。
“将军,真的很奇怪,长安县、万年县和金吾卫都在寻找和扬州有关的人,更奇怪的是长安县是寻找采花大盗。万年县是寻找江洋大盗。而金吾卫则在追查人口贩子,各不相同,可奇怪的是他们都一个样子,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四十余岁的男子。”
说到这,荔非守瑜困惑地摇了摇头,“真的是很奇怪。”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是因为庆王都没有告诉他们实话,只让他们抓什么样子的人,所以他们就自己发挥了想象,会变成这个结果恐怕庆王也没有想到,这下子,他们打草惊蛇了。”
荔非守瑜一愣,“这件事怎么和庆王有关?”
“不和庆王有关,李俅跑去找他们做什么?”
见荔非守瑜一脸茫然,李庆安笑了笑道:“这个扬州人事情很但它能掀起巨大的波澜,不可小视。”
今天上午,李庆安从王棋那里打听到了消息,扬州刺史卢涣和江淮转运使刘长云互相弹劾对方放掉盐枭,两本奏折中书省已经上报,但没有一点音信,王棋随即又含蓄地告诉他,庆王要找的就是这个盐枭,李庆安立亥明白了李林甫的用意,李林甫是要自己查手这件事。
荔非守瑜低头想了想道:“那我们是袖手旁观吗?”
“为什么要袖手旁观,这件事我们也要追查到底。”李庆安取出一张纸递给他道:“这是我的方案,就照我的计划行事。”
荔非守瑜接过方案看了看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布置。”
他起身匆匆去了,李庆安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为什么李林甫要自己插手庆王的事情,他的用意何在?
夜幕悄然降临了,安德坊的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急着赶回家吃晚饭,这时一名身着衙役皂服的男子骑马进了坊门,他满脸疲惫,骂骂咧咧地在大街上左穿右行,显得格外急躁。
这个男子姓焦,是万年县的法曹,在大唐的官场体系中,他们属于吏,没有品级,地位相对低下,只比普通人拿多一点点的永业田,每月还有一点公麻钱补贴,至于禄米、俸料,更是少得可怜,仅够养家糊口,所以这位焦法曹也是想方设法搞外快,临近新年,大宗货物纷纷进京,他便在西市找到一份兼职,夜间替一家米铺守仓,一夜五十文。
他是赶回家吃两口饭,然后换身衣服去西市,焦法曹家在一条偏僻小巷的最里面,房子是父亲留下,已经很旧了,这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他要尽快攒一笔钱,赶在夏天来临时把房子修一修,否则下雨时,他的房子会漏得一塌糊涂。
“娘子,我回来了!”焦法曹翻身下马,用劲敲了敲木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粗布长裙的少妇从门内出来,指了指家里小声道:“家里有客人。”
“是谁?”焦法曹语气有点不高兴,怎么挑吃饭时来。
“是几个军人,为首是名军官,他说认识你,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们煮饭,家里米不多了。”
“让我去看看。”
焦法曹心中诧异,他推门进了院子,头一下子大了,他的院子里竟站着几名巡查营的士兵,一名长脸军官正在教他六岁的儿子射箭,他认识,是巡查营副使荔非守瑜。
“荔非将军,你们——有事吗?”焦法曹挠挠头问道。
荔非守瑜放了他儿子,笑呵呵道:“是有件小事找焦法曹。”
“什么小事?”
焦法曹心中有些不安,难道自己兼职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想想又不对,他是在西市兼职,和万年县巡查何干?
“焦法曹,我们外面说话不便,进屋去说吧!”
“好,请进吧!”
焦法曹请他们进屋,又给娘子使个眼色,意思叫她不要煮饭。
荔非守瑜坐下来,便取出一饼二十五两重的银子,推给了焦法曹。
焦法曹眼睛瞪大了,他望着白花花的一链银子,结结巴巴道:“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和焦法曹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今天搜捕那个扬州人。是由你主导吧!”
焦法曹愣了一下,道:“那件事是由王县尉主导,我只是他的副手。”
“至少你全部知情,对吗?”
“这当然,不过这件事很烦,要连夜查。我晚上还有事,便不管了。”
荔非守瑜笑了笑,“是去西市守夜吧!”
焦法曹见他们把自己调查得清清楚楚。心中惊讶之极,连忙道:“你们就明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是这样,我们巡查营也接到同样的任务,寻找这个扬州人。而且压力很大,可你也知道,我们刚刚组建,实在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我们想和你做个交易,只要你提供万年县详细的调查情报,我每天付你十两银子。”
说到这,荔非守瑜把二十五两银子往他面前一推,“这是额外的,怎么样?”
焦法曹的心枰忤跳了起来,二十五两银子,可以兑到二十八贯钱,另外每天还有十两银子,这一下子他至少可以赚到五十两银子,这要他守多少个夜才赚到,有这笔钱,他还去守什么夜,晚上可以搂着娘子睡觉了,况且,这又不是里通外国,只是两全部门之间的功劳争夺,不犯什么国法。
想到这,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只要你们答应,不出卖我就统 ”
荔非守瑜呵呵地笑了,“我们出卖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再说出卖你,不就把自己暴露了吗?焦法曹,你说是这个理吧!”
焦法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就一言为定。”
他伸手取了银子,兴奋得冒出光来,道:“今天我们排查从扬州来的漕运船,已经找到了线索。”
“哦?什么线索?”
“昨天晚上有一队运茶的船从扬州而来,船主说,他们船上确实有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搭船,江都人,中等个头,皮肤黝黑,以前就是做水路生意的,完全符合条件,这个男人自称姓苏,上岸后租了一辆马车,我们从骡马行查到他是去了东市,不过不知道是东市的哪一家店铺,现在衙役们已经东市监视得严严实实。准备今天晚上开始一家一家的排查。”
“原来如此!”
荔非守瑜点点头笑道:“那现在你还不快回去,一起参与排查,如果到时你能帮我们一把,我们还会另有重谢。
“好,我吃完饭就走,娘子,多做一点饭!”
荔非守瑜连忙站起身笑道:“不用了。我们还要继续巡查,你快点去就走了。”
一群人告辞而去,焦法曹将大门一关。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掏出银饼,左看右看,眼睛都冒出光来。
“焦郎,咱们家的米不够啊!要不我邻居家借一点。”焦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还去借什么米,咱们发一笔财了!”
焦法曹把银子塞给娘子,咧嘴笑道:“你的郎君还是能干吧!”
“焦郎,会不会出事啊?”焦娘子捧着银子害怕地问道。
“不会出事!”
焦法曹拍拍胸脯,“我心里有数呢!”
吃了两口热水泡剩饭,焦法曹匆匆地向东市去了。
天下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军政之争
入夜,东市的与氛已经变得有此诡异了,到外是衙门里的公差,万年县的近百名衙役,以及杨钊从京兆府衙借来的两百名衙役,将整个东市都布控起来了,门口点着数百火把,照如白昼一般,站着几十名衙役守门,每出来一个人都要仔细盘查,中等身高、皮肤稍黑的中年男子都要被扣留。
每一辆马车也要仔细搜查,箱子打开。捆包解开,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角落,而其余衙役分为四组,沿四条大路同时开始挨家接户排查。
平江铜器铺内,店主苏元纶一路小跑。奔进了内院,他跑上二楼,急促地敲着一扇门,“三弟。快开门!快点!”
门开了,露出了中年男子黝黑的脸庞,他叫苏元铠,正是扬州大盐枭杜泊生派来进京告状的心腹,庆王在扬州的势力不除,杜泊生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苏元铠有个远房叔父,便是司农寺少卿苏宁,苏元铠便是想通过他的关系,将状纸递上去,他一早去找叔父。却得知叔父去陇右视察水车去了,要十天后才返回,这令他十分沮丧。
不料从午后开始,满城便开始搜捕可疑的扬州人,苏元铠立玄便意识到,这个。可疑的扬州人,极可能说的就是自己,他不敢再街上逗留,匆匆躲回了兄长的店铺。
“大哥,有情况发生吗?”
“三弟,事情不妙,东市开始挨家挨户盘查了,你躲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必须要送你离开
“可是,我怎么出得了东市大门?”
苏元铠也急道:“不如这样,我躲在水井或者地窖里,或许能躲过他们的搜查。”
“我也想过,可是我担心伙计出卖我们。”
苏元纶低头走了几步,忽然抬头道:“不如这样,你从大门离去,然后从后门翻墙进来,翻中间那棵老瑰树,我会在那里放一架楼梯。”
“那好,我这就走。”
苏元铠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在几个伙计的目睹中,匆匆出门了,可不久,他便悄悄地躲进了地窖,被扣在一只长满铜锈、布满蛛网的巨大铜钟下面,苏元纶则将一些零散的钱物,随便丢弃在房内。
“开门!”铜器铺的大门被敲得咚咚直响。
一名伙计心惊胆战地开了门。焦法曹带着十几名衙役闯了进来。
“你们店主在吗?”
“在!在!”
苏元纶匆匆走出来,拱手陪笑道:“我就是店主
焦法曹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哪里人?”
“小人原籍扬州海陵县人
“扬州人?”焦法曹哼了一声,问道:“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从扬州过来?”
苏元纶瞥了几个伙计一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没有,绝对没有”。
“那好,按照规矩,我检查一遍,把你伙计名册交出来
焦法曹一挥手,解役们开始进屋拨查了。搜人是假,搜财才是真,几乎每一个衙役都向内院奔去。
大件东西是不敢拿的小偷小摸总是难以避免,最好能遇到女人金钗、银镯之类,顺手牵羊便归了自己。
很快,他们便有了收获,几乎每个人都找到了值钱的东西,或银钗,或零散的铜钱、或缀着珍珠的荷包等等。
“法曹,没有查到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