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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李庆安怔住了,他立刻对左右道:“把他们带进去细问!”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衙门。
会议室内,少妇跪在李庆安面前终于说出了她的冤屈。
“大将军,奴家和丈夫都是从关中迁来的移民,住在金满县。丈夫五年前从军,一直在瀚海军服役,两个月前,他忽然回家探亲,说只要筹足六百贯钱,他就可以升为校尉,我们一家为了凑足这六百贯钱,将土地房子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卖了,根本不够,还借了四百贯钱,他拿走了这笔钱,我们一家都等着他被提升,可以等了一个月,却得到了他身亡的消息,军中给的说法是阵亡,可他的好友却悄悄告诉我们,我丈夫不是阵亡,而是自杀。”
李庆安的脸色铁青到了极点,在他的军队中居然还有花钱买官之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克制住内心的滔天怒火。问道:“你继续说,你丈夫为何自杀?”
“大将军,他的好友说是他给了上面六百贯钱,提拔校尉的名单上却根本没他,他去找上面论理,上面却一口否认收了钱,还狠狠打了他一顿,他是气不过,便自...尽了。”
说到这,少妇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丈夫死了,还欠一屁股债,这要我怎么还?”
李庆安心中杀机横生,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说说看,那个上面人究竟是谁?”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但听说是他们瀚海军最高长官。”
瀚海军的兵马使是南霁云,但一个多月前,他便随崔乾佑出征了,这件事应该轮不到他,而瀚海军留守的最高长官是副使仆固怀恩,难道会是他不成?
李庆安慢慢冷静下来,他对少妇道:“你放心,安西军军纪严明,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会立刻派军纪监察队赴北庭调查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他又对一名亲兵招招手,指着少妇道:“给她安排一个食宿之处,还有同来的人,一起安排了。”
少妇千恩万谢走了。李庆安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心中恼怒之极,军中买官卖官虽然是常有之事,但在安西军中出现却是第一回听说,无论如何,这件事他要一查到底!
........
李庆安的府上,独孤明月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间幽静的小院中,这里是舞衣的住处,明月虽然和舞衣一路西来,两人朝夕相处在一辆马车内,万里遥遥西进,也拉进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明月开始渐渐了解舞衣这个人,她是个清高孤傲的人,童年的不幸使她的自尊心变得异常敏感,说话稍有不慎便会得罪于她。
但另一方面,她本性很好,也很单纯,从不会也不屑做那些暗箭伤人的小人之事,更重要无意和她争夺正妻大妇之位,这就让明月放心下来,而且这个舞衣极得李庆安的宠爱。使明月有时也会让她几分。
几天仆固怀恩母女来府中拜访,提到了学艺之事,尽管明月已经不想答应,但如果此事她不告诉舞衣,搞不好又会引出一场风波。
刚穿过竹林,便听见叮咚的弹琴声传来,似乎还有如诗的笑声,这让明月不由苦笑一声,如诗如画姐妹虽然外貌一模一样,但性子却迥然不同,一个文静温柔。一个热情奔放,如画和她妹妹明珠倒是一对,整天骑马到处出去游玩,影子都不见。
想到妹妹,明月心中不由又添了一分心事,妹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娘,让她相亲又屡屡失败,她似乎根本就无心出嫁,但明月却隐隐感到妹妹似乎对庆安也生了一丝情愫,尤其上次游庄落水后,她看庆安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明月既叹息又无奈,她知道父母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她又能怎么办,早点把她送回去吧!
明月刚走进院子,舞衣的侍女玉奴连忙道:“夫人来了!”
房内的琴声嘎然而止,只听见舞衣笑道:“是明月妹妹吗?快进来。”
“是我,舞衣姐,打扰你弹琴了。”
明月笑着推门进了屋,如诗连忙上前给她行一礼,“夫人!”
“如诗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刚才我差点以为是舞衣弹的。”
“多谢夫人夸奖。”
“来!快坐下。”
明月拉着如诗坐了下来,舞衣抿嘴一笑道:“看你的样子,是有事找我吗?”
“今天有客人来访,可能和你有关。”
明月便将仆固母女想学琴之事说了一遍,道:“这件事我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们是想来找你学琴,所以我要先征求你的意见。”
舞衣虽然心高气傲,但她并不是与世隔绝之人,相反,她的敏感远远超过常人,有些人情世故她也懂,只是她不屑去做,仆固母女想来学琴,作为一家主妇。明月完全可以做主,同意或者拒绝,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来征求自己的意见,由此可以看出她做事的谨慎,这让舞衣心中有一丝感动。
她低头想了想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明月笑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最好问问庆安,我总觉得她们母亲是有目的而来,如果庆安不反对,那就由你来决定,你看怎么样?”
舞衣点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假如庆安不反对,我想看看那个仆固玉,符合我的要求,我才能收她为徒。”
她们又闲谈了片刻,这时,舞衣想起一事,便指了指门口的侍女玉奴,对明月道:“玉奴从小跟我,我们相依为命十年,情同姐妹,今年她已经十九岁了,我想让她能嫁给好人家,这件事明月妹妹能不能帮帮我。”
明月瞥了玉奴一眼,见她正竖着耳朵听这边谈话,便笑道:“做媒人也是我的爱好之一,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明月看了看天色,便起身道:“那好,估计庆安要回来了,我就先去了。”
明月带着如诗走了,玉奴立刻跪在舞衣面前,泣道:“姑娘要赶我出门吗?”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是为你好,你不明白吗?”
玉奴泪流满面,摇摇头道:“我不愿出嫁,我只想和姑娘在一起,求姑娘不要赶我走。”
舞衣心中也有点悲伤,她扶起玉奴,强颜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今年十九岁了,女子十六岁便可以出嫁,难道你也想和我一样,二十一岁才嫁人吗?”
玉奴心中更加难过,她哽咽着声音道:“我愿意给老爷做妾,只要和姑娘在一起,我别无所求。”
“做妾?”舞衣冷笑了一声,道:“我已经做小了,难道我还要让我的妹妹做妾了,莫说你想给老爷做妾,就算老爷想要你,我也不给,我心意已决,我会给你找一个清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出嫁为大妇。”
“姑娘,我不想……”
“不要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决。”
舞衣站了起来,笑道:“走吧!估计老爷已经回来了,一家人吃饭去。”
天下 卷十 四国大战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卖官之案(上)
李庆安是在与全家吃饭时知道了仆固怀恩妻女来访一事。他立刻敏感地将此事和白天发生的卖官案联系起来,如果这只是一个巧合,也未免巧得令人生疑。
吃完饭,李庆安疑虑重重,也不再和家人们闲聊,又立刻返回了军衙,他要调阅这两个月提拔者的名单,一般而言,安西军的提拔有着严密的程序,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军功提拔,二是非军功提拔,军功提拔不必赘述,而非军功提拔主要是针对后勤文职官员和没有机会上战场的军人,提拔的难度要远远大于军功者,主要是看平时考评和服役年限相结合。
主要是由各军兵马使上报名单,然后由安西军的司马部进行审核,由节度使最后批准,若节度使不在,则由节度副使代为批准,其中校尉以上官员必须由节度使批准。还要再报朝廷兵部备案。
李庆安在瀚海军的卷宗里很快便找到了赵腥的名字,他是轮台县北城门的守卫,去年因服役满五年而升为队正,不是参战人员。
两个月前,正好又是非军功人员一年一度的考评提拔时间,因李庆安不在安西,便由节度副使封常清批准校尉以下的提拔者,这里面又有个问题,封常清只能批准校尉以下的军官,而校尉以上军官必须由自己来批准,可那个赵腥的妻子说是被提拔为校尉,这里面就有一点猫腻了,当然,封常清是不会越级批准,这样问题就应该出在瀚海军报来的提拔名单上。
在几名官员的协助下,他们很快便找到了那厚厚一叠的瀚海军报功名单,一共三百二十七人,包括他们的简历考评,基本上都是校尉以下军官,这本名单中,有瀚海军兵马副使仆固怀恩和正使南霁云的签名,也就是说,名单正是仆固怀恩草拟,三百二十七人最终被批准了二百十二人,淘汰了近三成,这是封常清的严厉和细致。
李庆安一页一页地翻开,几乎每一页都有被驳回者。上面还有封常清的亲笔书写的理由,基本上都是年限不足和考评不合格,当李庆安翻到第四页,赵腥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也是被驳回了,理由有两条,一是去年刚被提拔为队正,不符合三年一提拔的规矩,其次便是六年考评只有两个中上,不符合提拔旅帅所需的至少三个中上。
李庆安忽然发现了问题,不是什么校尉,而只是旅帅,他愣了一下,便立刻命亲卫道:“去把下午那个少妇找来!”
片刻,年轻的少妇被带进了房内,她依然披着重孝,怯生生地跪了下来,一句话不敢说。
“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记错,你丈夫当时告诉你可以买的,是校尉还是旅帅?”
“回禀大将军。我没有记错,确实是校尉,因为我丈夫说,旅帅只要三百贯,校尉才要六百贯,我就问他,为什么不买便宜一点的旅帅,他旅帅的名额已经满了,只有一个校尉名额还空着。”
“你确实没记错?”
“一点没有记错,我不敢半点隐瞒。”
李庆安盯着少妇半晌,最后他一摆手道:“你下去吧!”
少妇被带走了,李庆安的思路又回到了这叠升职册上,他又翻了翻其他被驳回的升职者,绝大部分都是低浅的错误,要么是年限不足,要么是条件不够。
封常清审查出的问题是很明显的,年限不足和考评不足这种浅显的错误如果只是出在一人身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