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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进看了一眼大群黑袍客人,不由脸色一变:“大食人!”
“不仅是大食人那么简单,我身后这位可是大食的二号人物。”
李庆安回头给曼苏尔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也曾去过大食,能说几句阿拉伯语。”
曼苏尔听说常进去过大食,便呵呵笑道:“请问阁下去过大食哪里?”
常进对大食着实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看在李庆安的面上,他勉强用生涩的阿拉伯语道:“我去过木鹿。”
“哦!原来阁下去过呼罗珊,我们就是从呼罗珊来。”
常进点点头,“大家请进吧!小店会让你们感觉像到家一样。”
几名伙计帮忙去照顾骆驼,曼苏尔的百名随从涌进了大堂,各自找地方盘腿坐了下来,常进知道他们的饮食习惯,大声吩咐道:“准备新餐具,不要上酒,他们不能喝酒,给他们上茶,多端些水果来,另外准备烤羊。”
常进用的是突厥语招呼手下胡姬,胡姬们像蝴蝶一样穿梭不息,端来了大盘的水果蔬菜,又给他们倒了清茶,曼苏尔见他确实很了解自己的饮食习惯,他放心下来,便对常进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店就不用再接待别的客人,我包下十天,会给你们丰厚的银钱。”
他回头吩咐一名手下,“先赏五百两银子!”
这时李庆安给常进使了个眼色,常进会意,便上前喜出望外地接过银子,连声道:“尊贵的客人,请楼上坐!”
李庆安和曼苏尔上了二楼,在一间雅室里坐了下来,李庆安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教义中不能喝酒,那我们就以茶代酒,殿下请不要客气。”
“多谢了!”
曼苏尔端起茶杯小心地喝了一口,赞道:“我们王朝也有大唐来的茶叶,可是很粗糙,远不如我在大唐喝到的这么清新爽口,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多带一些茶叶。”
李庆安笑道:“殿下离开时,我会给殿下准备茶叶为礼物,不过殿下若想长年喝到这样的茶叶,恐怕还是需要与大唐建立密切的贸易往来。”
曼苏尔听出李庆安话中有话,便微微一笑道:“现在贸易不是很好吗?粟特人就是天生的商人,有他们往来于丝绸之路,不正是我们两国之间的一座桥梁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还不是不够。”
“那李将军认为怎样做,才叫密切呢?”
李庆安喝了一口茶,悠悠道:“不能只依靠粟特商人来作为桥梁,我希望大唐的汉族商人也能组队去阿拔斯帝国,将来还有海上贸易,同样,我也欢迎阿拉伯商人来大唐,至少安西会欢迎他们到来,另外,我还希望大唐官方和贵国的官方也能建立贸易关系,如果殿下能和我达成协议,我会在今年组织五千头骆驼的贸易队伍赴贵国进行贸易,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曼苏尔心中有些苦涩,李庆安所说的五千匹骆驼估计就是怛罗斯一战的战利品吧!他勉强笑了笑道:“阿拉伯人来大唐,你就不害怕阿拉伯人学走你们的造纸术,学走你们制弓术、制铠术吗?”
“我们汉民族是个胸襟开阔的民族,如果你们愿意来学习汉民族的文化,我本人是不会反对,还会大力支持,我也同样会派年轻人去学习阿拉伯人的先进文化,造纸术并不是什么国家机密,造纸的作坊遍布大唐各地,若你们有心学,其实很容易,像日本和新罗,他们都是从唐王朝学走了造纸术,只是造纸不易,大唐本身就不够,还要从新罗进口,商人贩运高价纸去大食,也无利可图,所以朝廷不支持纸出口,但这并不代表你不能学造纸术,如果贵国确实很有兴趣,你们可以正式向我大唐的皇帝陛下提出这个要求,我想皇帝陛下会考虑你们的要求。”
说到这,李庆安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起来,“但是我大唐的胸襟开阔并不是毫无原则,有些东西大唐严禁出口,像生铁、兵器等物品,还有你刚才说的制弓术、制铠术,这些大唐都严禁外传,我一旦查到有违反大唐律法的商人,不管是汉人、粟特人还是阿拉伯人,我都会格杀勿论,这一点,请殿下务必要记牢了。”
……………………
兴庆宫,李隆基已经回到了大同殿的御书房,他小睡了片刻,精力又恢复了一点,今天他虽然非常疲惫,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不得不强打精神,解决一些燃眉之急的事。
最急的事情莫过于他要和皇长孙好好谈一谈,今天他正式宣布将由皇长孙继位,可他还一直没有和皇长孙谈过此事。
李隆基半倚在龙榻上,慢慢地喝一碗参茶,在他面前,皇长孙李俶,现在应该叫做李豫了,他正式改了名,李豫垂手站在祖父的身份,聆听祖父的教诲。
李豫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他的颌下留了短须,显得比从前成熟了很多,尤其他父王被废太子,这对他的打击很大,这几年他变得很沉默,一改从前喜欢在各自社交聚会中抛头露面的形象,每日在房中埋头读书,也正是这样,他得到了李隆基的认可,最终被选定为皇位继承者,这却是令他意想不到。
李豫已经从父亲的口中得到了他将入住东宫的消息,兴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现在正式被认可,他依然感到十分激动。
“孙儿可常常去看你的父亲?”李隆基终于开口了。
天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老姜嫩葱
“回禀皇祖父,父亲身体不好。我这段时间是时常去探望他。”
李豫小心翼翼地回答,事实上他们父子就这个问题已经商量了不下十次,圣上问这个问题是他该怎么回答,一种方案就是已经近一年没有见面了,思念父亲,因不得圣谕而不敢妄自去探望,这是最好的答辞,但这样未必瞒得过那些常驻王府的宦官,中官的新总管鱼朝恩不会帮他们隐瞒事实,所以风险太大,李亨父子便退而求其次,打人情牌,先点出身体不好,再用含糊的词汇‘时常’,就很难明确是天天,还是三天一次,还是每旬一次,甚至每月一次,这样便可以有缓和的余地,所以当李豫说出这个答案时,他看见李隆遇眼中的目光还是保持着温和。他便知道自己的答案对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隆基点了点头,现在他并不是很看重李亨了,他已经决定放弃李亨,那李亨便是一个普通的亲王,只是他的儿子,棣王事件后,李隆基尤其看重子孙们对自己的诚实度,所以长孙去探望从前的东宫太子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长孙会不会也对自己说谎,他事先已经从宦官手中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皇长孙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是天天去探望父亲,尽管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但每次都在一刻钟以上,所以他很担心自己看中的皇长孙也对自己说谎,万幸的是没有,皇长孙没有对自己说谎,他这一年来,是每旬去一次,只有最近一个月他才天天去,而且最近一个月里亨的身体确实不好。
这个答案让李隆基很满意,长孙以孝为先,而诚实稳重更让他满意,这确实是一个最合格的皇位继承者,李隆基做出皇长孙继位的决定并非偶然,他已经观察了两年,最初他看中的是颖王。但观察半年后,他便发现颖王有遇事冲动的弱点,这不是帝王应有的品格,他便放弃了颖王,继而是棣王,棣王是四子,从长幼排序来看,他比较合适,可是河南旱灾引发土地兼并事件后,李庆安弹劾庆王、崔翘两人,李隆基立刻派出心腹宦官去秘密核查,不料却拔出萝卜带出泥,宦官竟查出棣王也在陈留及荥阳一带圈地近五万亩,这令李隆基极为震怒,庆王的贪婪是浮在水面上,一眼便看得出来,而棣王的贪婪却是隐藏得更深,这样的人心机可怕,如果自己还能再继续在坐皇位十年,他能忍得下去吗?
正是从棣王心机使李隆基终于决定放弃子辈,而把目标转向孙辈。让孙辈继承王位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首先就是他李隆基能够平平安安坐完皇位,这是李隆基忌讳了几十年的大问题,他在皇位上呆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四十年,他还想再坐二十年,这样一来,等他退位时,他的儿子都已近花甲,哪个儿子能忍得下去?李隆基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每隔十几年换一个太子,先是在开元二十五年时除掉了不耐烦的太子瑛,又在十几年后再次废掉太子亨,但这样频繁换太子的后果李隆基也知道,所以立孙辈为储君,便可使他担忧了几十年矛盾迎刃而解。
立孙辈为太孙,李隆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长孙李俶,这是他最喜爱的孙子,在很大程度上,他其实就是为了这个长孙而立资质平庸的三子亨为太子,最后让大唐皇位能落在长孙的手中,现在既然不考虑儿子,而李隆基目光自然就锁定在长孙的身上,而且他当初废太子的理由现在看起来是个冤案,是他的长子琮和他的情妇虢国夫人联合下套,所以他对三子亨也有一种内疚感,立他的儿子为储君,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诸般因素综合考虑,使李隆基最终确立了皇长孙继承大统的方案。今天上午,他突然在大朝上宣布了这个方案。
李隆基望着自己这个生机勃勃的长孙,心中充满了欣慰,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已经无力解决土地兼并问题,正好让自己年富力强的孙子来接手解决这个问题。
“孙儿,今天祖父已经在大朝中宣布你为储君,虽然事先没有和你商议,但祖父希望你不要因此惊慌失措,或者得意忘形,祖父希望你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冷静看待此事。”
李隆基的语气很温和,这和与他儿子说话时的态度完全不同,他打心眼里喜欢和信任自己的孙子,他不想让自己的严厉吓坏了孙子,他此刻就像一个坐在大树下给孙子讲故事的慈祥的祖父。
“孙儿不会得意忘形,孙儿只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孙儿会更加努力读书,让自己能负担起皇祖父的重托。”
李隆基点点头道:“读书是有必要,但也不能一味读书,朕会逐渐下放一些权力给你,让你尽早地处理政务,锻炼自己的能力。而且朕不会像对从前你父亲那样束缚你,你可以结交百官,建立自己的势力,为你将来的继承做准备。”
应该说这是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