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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但贵妃的寿辰又非同寻常,他只得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来了,此刻他正慢慢喝着茶,陈希烈的话他仿佛没有听见,可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林甫的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凉王李亨的身上,他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所有人都像避瘟神一样的躲着他,李林甫也是一年没有见到李亨了,只见他两鬓已经斑白。
他心中叹息一声,当年他和李亨斗得死去活来,可到头来,却白白便宜了杨国忠,李林甫又看了一眼儿子李崿,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李崿会意,立刻端了一杯酒,向李亨走去,这时,一旁的王珙见李林甫没有反应,便笑道:“相国可能更关心碎叶之事吧!”
“碎叶战役我不是很担心。”
李林甫收回了心思,他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哑。充满了大病初愈的疲惫,他缓缓道:“有李庆安坐镇,他熟悉情况,收复碎叶不会有什么悬念,我倒是很担心南诏。”
说到这里,李林甫扫了一眼陈希烈,那无神地目光中竟闪过一种锥子般的亮色,仿佛看透了陈希烈的私心,陈希烈一阵心虚,不由低下了头,李林甫心中哼了一声。又继续道:“南诏问题不仅仅是关系西南边疆的安危,更涉及到吐蕃对巴蜀的渗透,益州之地沃野千里,若被吐蕃所占,那将是我们整个汉民族的不幸,在这一点上我不会有半点含糊,明天我自会和圣上深谈此事,如果剑南兵力不足,我们可以调岭南五府经略府的兵力来蜀,无论如何,还有后勤粮草,若崔圆怠慢就立即免职换人。”
说到最后一句,李林甫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声调也提高了几度,连不远处的张筠也听见了,他向李林甫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赏他的意见,又继续和几名文人谈论文风改良一事。
杨国忠此时还没有来,他的杨党中人都围在韦见素和崔翘身边,韦见素是吏部侍郎,他不管再哪里,巴结他的人都不会少,可以说韦见素投靠杨国忠是韦家一次痛苦的自救行动,跟随太子党的后果是韦涣、韦滔全部被贬,韦家又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在面临家族生死存亡之际,韦家终于接受了韦见素的另类表现,投靠杨党,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韦涣的相国之位没坐热就被贬,而韦见素不仅做了权重的吏部侍郎,而且相国当了一年,还稳稳当当,韦家又有了复兴之望。
相比韦见素得到家族的支持,崔翘就惨淡得多,他本来就因为娶了宗室之女而被家族中人不齿,再加上去年他被罢免了相国之职。被贬黜到仪州做了太守,今年新年时回博陵祭祖遭到了冷遇,除了几个想来仪州谋职的偏房少年外,崔家的人几乎都不理会他,这让他既尴尬,又懊悔,这次他是特地赶回来给贵妃娘娘祝寿,同时也想找找门路,看能否重回朝廷中枢。
韦见素就是他要拍的马屁之一,偏巧,他的位子正好和韦见素,让他大喜,还没开宴,他便不停地向韦见素敬酒,让韦见素颇感不耐,众人都围着韦见素寒暄,把崔翘冷落在一旁,崔翘无聊之极,他便朝妻子那边望去,不料却一眼瞥见独孤明月和妻子坐在一起,他愣住了,不对啊!妻子不是和许衡的夫人坐在一起吗?怎么换了位?而许夫人却坐到别处去了。
他当然知道,独孤明月是李庆安的未婚妻,在某种程度上她代表了李庆安的态度,难道是李庆安想和他崔翘和解吗?不可能,若他崔翘还是相国,或许有这种可能,但他现在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下州刺史,李庆安怎么可能还会想到他。
难道是独孤明月不懂这些吗?或许是这样,刚想到这,崔翘的念头一转,猛地反应过来,他明白了,独孤明月是为姜舞衣婚约而来,一定是这样,她将来是李庆安大妇,姜舞衣的婚约她不可能不管,崔翘不由有些感慨,独孤明月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这种事情李庆安不好出面,她便出头来解决了,娶妻当如此啊!
正如崔翘的猜测,独孤明月之所以换位子和崔夫人坐在一起,确实就是为了舞衣的婚约,妹妹不喜欢舞衣是受情绪化影响,但她明月却不能像妹妹一样随心所欲。
她将是李庆安的妻子,维护丈夫的名誉是她的义不容辞的责任,舞衣婚约未解便跟了李庆安,事情若传开,不仅舞衣会被世人指责,而且李庆安的名声也会受损,她当然不会写信让李庆安把舞衣送走,而是要想办法解除舞衣和崔家的婚约,让舞衣能名正言顺地跟着李庆安。
她和崔夫人已经聊了一会儿了,都是一些家常里短,舞衣婚约之事她不能明着说,必须要含蓄地提醒崔夫人。
“夫人,前些日子李使君派人送来一些安西土产,里面有几十坛最好的交河葡萄酒,我知道崔伯父最喜欢交河葡萄酒,明天我就让人送来。”
崔夫人欢喜得呵呵直笑,最好的交河葡萄酒都是贡品,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她虽然是县主,但父亲去世后,这种贡品也轮不到她了,李庆安是安西节度使,当然会给自己家人送来这种贡品好酒,明月肯把这种好酒送她,当然令她喜出望外。
“那就多谢明月了!”
受人恩惠,她心中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便思量着该怎样礼尚往来,这时明月又笑道:“崔家是大唐第一名门,我也知道崔家规矩极严,不过有些事情严过头了便成了迂腐,会让世人觉得不近人情,崔夫人以为呢?”
崔夫人对崔家从来就没有半点好感,嫁给崔翘近二十年,崔家的祭祀她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更从来没有跟丈夫回一次博陵本宗,崔家族人瞧不起她,她更看不起崔家,听了明月的话,她嘴一撇道:“崔家那些破规矩,只有他们自己津津乐道,狂妄自大了几百年,到头来还不是人臣吗?有本事他们也能开朝建代!”
明月探出了一点口风,便又笑道:“其实我觉得家家户户都应有规矩,这无可置疑,但有的规矩也要符合时宜,比如女人改嫁,很多男人都希望女人能从守寡守节一辈子,却根本不考虑女人的痛苦,但我们大唐却宽容得多,丈夫死后,女人可以改嫁,这已经成为大唐上至王族,下至庶民的共识,可崔家却死守陈腐的观念不变,就连未过门的望门寡也不肯放过,只因为有一纸婚约,就要束缚人家一辈子,我举得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崔夫人本人就是夫死改嫁给崔翘,明月的话可谓说到她心坎中去了,但明月的话中之话,她也听懂了,不就是丈夫前妻所生的那个死鬼儿子崔明吗?她也明白了明月换位子的目的,崔明的望门寡跟了李庆安,所以明月要解除这门婚约。
崔夫人心念转得极快,现在李庆安可是安西节度使,封疆大吏,如果丈夫能与他和解,对于丈夫的前途也有好处,崔夫人的心态颇似后世某个岛国的心态,被人打得体无完肤后,便会变得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崔夫人非但没有想过找李庆安报仇,反而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与李庆安和好,
“明月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也几次要求老爷解除这门婚约,人都死了快十年了,还绑着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做什么?关键是家里那个老婆子,死咬着崔家规矩不放,不过你放心,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她病倒了,一直就没好过来,最多几个月,我答应你,等她死了,我就立刻让老爷解除这门婚约。”
崔夫人对她婆婆恨得咬牙切齿,她女儿的婚事就是因为崔老夫人的反对而一直未成,等她死了,自己就立刻让女儿成亲,管她什么服丧不宜的鬼话。
明月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复,心中放了下来,她本想说几句同情崔老夫人的话,可见崔夫人咬牙切齿的样子,这个念头便打消了。
就在这时,大门口宦官一声高喊:“皇帝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舞女们纷纷退下,朝臣和他们的妻子都站了起来,片刻,一队队的宫女和宦官走了进来,紧接着是大队侍卫手执金戈走入,最后大唐皇帝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在大群宫女和宦官的簇拥下出现在殿门口,李隆基身着普通常服,头戴纱帽,他步履矫健,脸上洋溢着一种少见的神采和荣光,就仿佛某种喜事从天而降,将他笼罩住了。
而杨贵妃却打扮得端丽冠绝,身披艳黄色的八幅三丈长裙,狭长的轻容环绕手臂,步履轻盈,身上环珮珊珊作响。
在他们身后跟着大群杨家之人,杨氏三姐妹皆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在杨玉环的边上,而李隆基的身边则跟着高力士和杨国忠,高力士一如平常的沉静,不为所动,而杨国忠则半躬着腰,不时低声和李隆基说笑着什么,眼中充满了一种被宠信的得意之色。
李隆基的这种姿态让大殿里的文武官员都面面相视,这摆明了是对杨国忠的支持。
李隆基一行穿过大殿,群臣躬身施礼:“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众夫人也一起施礼,姿态万千,蔚为壮观。
李隆基携带着杨贵妃走进了主位,杨氏姐妹则坐在旁边的侧位上,杨国忠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就在李林甫的身后,他刚坐下,李林甫便转过头问道:“杨尚书,发生了什么事?”
李林甫非常了解李隆基,李隆基今天神采昭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李林甫面前,杨国忠还不敢张狂,他立刻恭敬道:“回禀李相国,圣上在路上接到一份快报,是什么,圣上不肯说。”
周围之人精神为之一振,难道碎叶有消息传来了吗?这时李隆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站起身摆摆手道:“各位爱卿请安静!”
大殿上立刻安静下来,李隆基看了一眼众人,朗声笑道:“今天朕问贵妃,今年得到的最好礼物是什么?”
这句话让所有人脖子都伸长了,但也略微有些疑惑,这在每年应该是最后说的事,算是一件压轴大戏,今年怎么提前说了?
“朕还记得前年贵妃最喜欢的礼物是雪衣娘,而去年是永王献的五彩珍珠项链,那今年会是什么呢?今年有庆王的寒冰玉笛,有安禄山的飞丝踏云马,有李相国的千杯不醉毯,有杨尚书的白玉美人雕,这些都是稀世之宝,朕原以为今年最好的礼物会从中间选出,直到朕和贵妃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