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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疑惑的盼儿继续说道:“父皇把镯子送给裕妃娘娘,是不是代表父皇更喜欢她多一点了?可是苏姨,为什么裕妃娘娘要把父皇送给她的东西,送给了盼儿呢?难道她不喜欢父皇送的东西么?”
“盼儿,”苏芊芊看着她不解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发酸,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哪怕是如盼儿这样有皇后疼爱保护的小公主,竟然也是如此早慧。大概连盼儿自己都不知道,她无意间童言童语的一句话,居然会戳穿了方竹儿对胤帝一往情深的假象。不过这些事情,苏芊芊是没资格也没立场去关心的。“也许裕妃娘娘只是很喜欢盼儿,所以才会忍不住把这么漂亮的镯子留给盼儿来看啊。她也想像阿姨这样,和盼儿做好朋友吧。”
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是么……”纾颜盼儿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好吧,那等会见了裕妃娘娘,盼儿就告诉她,盼儿同意和她做朋友了。母后说她是从方舅舅的家乡来的,肯定很远很远。她在宫里什么认识的人都没有,一定很孤单。盼儿要跟她做朋友。”
“盼儿真是好孩子。”苏芊芊想告诉她不要太相信陌生人,也不要跟裕妃走得太近。可是看着盼儿那双纯洁善良的眼睛,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会有的疑问。不管在这个皇宫大内之中,盼儿的天真还能保留多久,皇后姐姐和然然,都会很努力的保护下去吧……
“好了盼儿,就要开席了。阿姨带你去换漂亮的衣服,好不好?”轻松的转移开盼儿的注意力,苏芊芊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快,唤来候在外面的下人们,带着盼儿为一会儿的宫宴准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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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这场宴会是为盼儿举办的,凤殷然定然不会来到宫中,耐着性子看四国这场貌合神离的大戏。
“临渊,你看。”献宝似的将锦囊里的东西倒在手上奉到方临渊眼前,因为坐的离大臣们很远,凤殷然倒也不怕他们两个的亲密被人瞧了去。“你以前见过么?”
被他素白的手托着的,是九颗红得发亮的豆子。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脏,连上面的纹路都是“心”字,仿佛大心套着小心,心心相印。“临渊,据说这种真正的相思豆,质坚如钻、色艳如血,不蛀不腐还永不褪色,真是神奇。”
瞧着他手中的相思豆,方临渊的表情却有些微妙,“相思豆多生在沧爵国,荣韶境内极其罕见。殷然你从哪里弄来的?”
“荣韶国内没有么?”前世被灌输了太多红豆相思的凤殷然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看到实物,多是好奇罢了。“风谣说是在集市上买来的。”凤殷然仔细瞧着这些豆子,笑着对方临渊说道:“临渊,我们那里有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说的便是这种相思豆呢。”
风谣……听了这个名字,方临渊立时了然,“在沧爵国,关于相思豆的传说也有很多。无非是说相爱的男女彼此被迫分离,相思刻骨的泪水落在树下,便凝结成这种红豆,期望来世能够厮守一生,再不分开。”
明明是小女儿才喜欢的饰物,自己却是因为里面所蕴含的寓意,才忍不住想要到临渊面前来献宝。凤殷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传说相爱的人一起吃掉许过愿的相思豆,便能顺顺利利的白头到老,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也是风谣告诉你的?”见凤殷然脸颊绯红的点头,方临渊心中杀意已起,在凤殷然面前却不露分毫,仍是一派温柔,“想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时记错了。这相思豆虽然看似美好,却比砒霜的毒性还要强烈。这种种子整个吞下去无妨,若是咀嚼,便会使人中毒。快则几个时辰,慢则三天,就能让人昏厥死亡。”他说着笑起来,伸手从凤殷然掌心拈起一颗艳红的豆子,“美丽又有剧毒,也算是爱情最合适的注解吧。”
没想到这代表了相思之苦的红豆居然有毒,凤殷然讪讪地合手把它们倒回锦囊之中,“我之前都不知道……”还好临渊熟读医书药典,否则若是真因为自己傻里傻气的期望,吃下了这些相思豆,却是无妄之灾了。“等会儿回去我得赶紧告诉风谣她们,免得不小心真的吃了下去。”
“好。”方临渊随口应着,安慰似的低头在凤殷然的脸颊印下一吻。有种若有若无的幽香自凤殷然的后颈传出,要不是方临渊经常与药材打交道,定然不会这么快注意到。“殷然,你用了什么香料么?”
从红豆事件的负面情绪中脱离出来,凤殷然被他问的一愣,摇头道:“我又不是女人,哪有用香粉的习惯。许是风谣替我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吧。怎么了?”
已经从灵晔口中得知风谣与方庭梧的关系,本来念在这个女人服侍殷然多年的份上,方临渊打算先饶她一命,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再留她了。“不习惯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而已。”不想让凤殷然知道这些腌臜事情,方临渊仔仔细细替他蹭去颈上的那点香粉,淡淡说道:“我记得这个风谣今年要满二十五了吧,宫里的女子二十五岁都可以离宫嫁人了,你不会舍不得放她出府去吧?”
这似乎还是方临渊第一次关心自己身边的下人。完全误解了方临渊用意的凤殷然以为他在吃味,不禁哈哈大笑:“风谣又不是我的通房丫鬟,你怎么像立刻要嫁入我家的主母一样,急着赶她出去啊?”
又好气又好笑地咬了咬凤殷然小巧的耳垂,眼见凤殷然的脸上染上红晕,方临渊心情这才好了起来,“要嫁也是你嫁入我方家。”
“我才不要。”凤殷然连忙摇头,和方临渊笑闹起来。两人疯闹了一阵,因着今日的主角盼儿公主想要见小舅舅凤殷然,皇后派了宫人前来寻他,这才打断了他们的“二人世界”。若不是他二人耳力好,只怕要被那传信的小太监撞见他们亲热。凤殷然掩饰地清了清嗓子,起身随那小太监去皇后那边,“临渊,我很快就回来。”
笑着目送他离开,待凤殷然转过回廊,看不到这边的情形,方临渊这才站起身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反身朝宫中一座废弃的偏殿走去。
“大皇兄在等什么人吗?”
正焦急的徘徊着的方庭梧闻声回过身来,待看清来的居然是方临渊,脸色陡然一变,静了半晌才故作镇静的说道:“我不过不胜酒力,来这里歇一会儿而已。怎么,七皇弟以为你皇兄我有人要等么?”
方临渊只低声笑了笑,而后是长久的静默。逆光的角度,站在屋里的方庭梧看不清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这样的沉默安静,以及心底长久以来对自己这位七皇弟的畏惧和忌惮,让他那被不安包裹的嫉妒越发强烈起来。“方临渊,”再也沉不住气,方庭梧忍不住大声喝道:“这是在荣韶的皇宫里,你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必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哦?”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方临渊慢慢抽出左手腕上缠绕的蚕丝琴弦,不放过一丝一毫欣赏方庭梧恐惧的机会,“我怎会对大皇兄不敬呢?如今大皇兄的势力渐渐做大,连父皇的旨意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又何必怕我这个被送到荣韶做质子的弟弟呢?”
听他提起父皇方桦,方庭梧稳了稳心神,辩解道:“七皇弟莫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对皇兄我有所误会不成?父皇这次送了沈洛珊过来,就是想把七皇弟你换回沧爵去。国书、国书我已经递给荣韶的胤帝了。”
“是么?”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方临渊只不过上前了半步,便骇得方庭梧倒退着差点跌倒在地上,“大皇兄你还不知道么?无论大皇兄递没递上那封国书,我都不会再留在这里了。”他笑了起来,依旧云淡风轻、优雅无双,看在方庭梧眼里却带着刺骨阴寒的杀意,“让风谣利用殷然给我下毒,大皇兄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
听他说出风谣的名字,方庭梧心里一寒,正想矢口否认,忽觉眼前一花,方临渊那七根蚕丝琴弦,已经绕在了他的颈上。“你敢杀我?!”方庭梧红着眼睛喝道,却碍于那顷刻间便能让他身首异处的琴弦不敢动弹分毫,“你且试试看看!被父皇知道了,你们母子也要给我陪葬!”
对他的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方临渊抬手在琴弦上拨弄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残忍笑道:“作为父皇近年来最倚重的儿子,皇兄你应该明白,父皇最讨厌的,就是风头胜过他的人。凭着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你以为父皇还会对你心存喜爱么?”无比同情的望着恍然大悟后脸色惨白的方庭梧,方临渊的指尖倏地扫过琴弦,“大皇兄不是一直对我赫连圣教心存觊觎么?今日,便让皇弟我来告诉你,我这魔音琴真正的威力吧。”
“不……”痛苦的哀嚎声在琴声响起后戛然而止,这座空置多年的宫室,重又归于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四十六章
正殿之上,被胤帝抱坐在膝头的纾颜盼儿远远瞧见小舅舅凤殷然走来,立刻开心地对纾颜荣说道:“父皇父皇,小舅舅来了呢。”
胤帝笑应着抬头望去,一袭竹青色朝服的凤殷然走在为他提灯引路的内侍之后,缓步轻袍、仿若踏月而来。在方竹儿出现之前,胤帝曾经不止一次看着凤殷然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心头所爱凤竹。如今看来,却发现眼前这个俊秀挺拔的少年,好像星光般耀目非常,异色双眸闪着能蛊惑人心的光芒,如斯特别又张扬,跟自己记忆里温柔婉约的凤竹,几乎是千差万别。也不知道自己昔日,为何会觉得他和凤竹相似。
“去找你舅舅去吧。”虽是这样想着,胤帝却忍不住将目光在凤殷然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哪怕现在身边有了和凤竹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方竹儿,纾颜荣还是觉得只有凤殷然才能让他第一时间回想起当年和凤竹在一起的幸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