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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
“因为水月洞天的术法都以深厚内息为基础,而且偈语法咒都艰深难记。”
“……”
“顽劣不教四个字没说错吧?”
苍魇恶狠狠的盯了他半晌:“玄清,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我不说了。”玄清很合作的闭上了嘴,“最后提醒你一句,刚才的三花聚顶已经震松了地宫石顶,那群鬼降和鬼王宗的人应该都已经被惊动了,你最好能想到对策。”
“你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顶得开心,实在不好拦你。”
“……”苍魇无语泪千行。
哗啦啦,地宫西北角一阵土石崩落,瞬间出现了一个豁口。
血红色的月光自天顶落下,将地宫墙壁上雕工细腻的青绿色鬼面花纹照得更加狰狞。
“魇来?”玄清微微蹙眉,“你招来的?”
“谁招来的都不重要,关键是咱们不用死了!”苍魇一阵狂喜,迅速转身回来背玄清。
玄清轻轻摇着头,又望了一眼渗进来的血红色天光:“带着我……你飞不出去。”
“谁说我飞不出去!别磨蹭了!”苍魇用力把玄清背到背上,原地蹦了蹦,“道爷祖宗,你是猪啊,这么沉!”
“你我萍水相逢,没必要救我。”
“我带上你……不是救你……万一出去之后妖魔再追来……我就把你扔下,扭头就跑……”苍魇把染血的包袱皮解下来,绕过他后背紧紧拴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成了!”
玄清在背后不咸不淡的提醒:“若要丢下我,系成死结当心一会儿解不开。”
“关你什么事!”谎话立刻就被拆穿,苍魇的面子挂不住了,“抓紧!”
凝聚真气飞跃起来的瞬间,玄清的双手圈住了他的颈项。
微微沁凉的温度。
药草清苦,血气腥甜。
还有若有若无的花香。
呼!外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习惯了地宫里沉滞的空气之后,风里流动的味道瞬间刺痛了喉咙。红月当空,血湖沉寂,外面连个守卫都没有。也对,这会儿正值半夜,这里又出没着吃人的血鬼降,谁来了都是送死,还要守卫做甚。
“出来了。”玄清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那种,听不出有丝毫脱险之后欢呼雀跃的味道。
“就这样?”
“嗯,出来了。”玄清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拜托你谢谢我行不?”这什么世道,救了人还得救命恩人自己去讨谢。
玄清淡淡的回答:“谢谢。”
冲他这态度,苍魇真想把他扔回地宫让他自己爬出来算了。
玄清忽然开口:“不高兴就把我扔回去吧。我没求过你救我。”
苍魇一颤,没敢搭腔。
好家伙,难道这人会读心术?
刚才最后一跃,苍魇已经是油尽灯枯,只能背着玄清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水晶阶梯上朝下磨蹭。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呼吸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透过背部的伤口,能察觉到玄清细微的心跳。
心跳撞着伤口。
一跳一痛。
“玄清,你离我远点,压着伤口了。”苍魇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
“你栓得这么结实,我动不了。”玄清很诚实的回答。
苍魇扯了扯包袱皮上的死结,果然已经被彻底扯紧解不开了。他的心情瞬间更加沉重:“玄清大爷,难道小的还得负责背着你回白鹤岭?”
“我也不想让你背着。把包袱皮割了,我自己能走。”
那些被撕裂的伤痕不止在玄清脸上,还从颈项里一直蔓延了大半个身子。他这样的臭脾气,如果能站起来早就站起来了,绝不会任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苍魇背着他。
苍魇咬了咬牙:“算了,这笔账你给我记着,早晚我会来讨的!”
“苍魇。”
“什么事?”
“有邪气过来了,上面。”
苍魇猛然抬起头,红色的身影如同云彩一般掠过平静无波的湖面,轻轻的飞落在了水晶台阶顶端。落满山谷的樱花瓣忽然被一阵骤然而起的凉风卷上半空,如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散落到水晶阶梯上面,全部化作吸饱了血一样的深红。
女人,身段极美的女人。
“小哥,你急慌慌跑什么?陪姐姐坐一会儿再走啊。”她笑起来的声音就像热化了的麦芽糖。
甜到极致。
腻到酥骨。
“时间不早了,姐姐你也早点睡吧。大半夜的到处乱跑老得快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善茬。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姐姐可不喜欢。”女人一步步的顺着阶梯走了下来,光着的脚丫踩着花瓣,点点花汁如血般在她优雅的步伐下蜿蜒。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很可怕的邪气。
凌驾于妖魔之上的邪气。
“你就是鬼王?”苍魇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鬼王?我像么?”女子猩红的唇缓缓琢磨着即将出口的字眼,“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记住,姐姐叫做姽婳。”
她的声音是无法抗拒的蛊惑,苍魇下意识的望向她的眼睛。
那一刹,苍魇的魂魄就像被吸了去,只能傻傻的望着她的笑靥。
最初那一眼她的脸好像非常平凡,不过山野农妇般粗陋的模样,下一瞬却仿佛漫山遍野的血桃都开成荼靡,美得叫人喘不过气。夏苍穹揉了揉眼睛,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就像水中的倒影不断动荡,一眼绝美,一眼却又变得平常。
失神之间,姽婳已经走到了苍魇面前。
用花汁涂作血色的长指甲慢慢勾勒着苍魇的眉眼,有些刺痛。
一场解不开甩不掉醒不来……美丽到极致的噩梦。
她笑起来,邪气暴涨。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把它借我好吗?”
9自在仙翁何苏无叶
苍魇猛然甩开姽婳的手,力气大得让他自己都打了个趔趄,差点背着玄清一起从阶梯上翻下去。
“小哥,你躲来躲去姐姐怎么亲近你?”姽婳的身形凭空消失,然后鬼魅一般重新出现在苍魇面前,血红色的指甲疾电般刺向他的喉咙。
“笑话!那换我刺你,你躲不躲!”苍魇艰难的一个侧身,顺势从腰上抽出那半截断掉的炎龙飞快的刺向她的脸。
只听得咯的一声轻响,炎龙就像撞上了坚硬的石块,震得手心发麻。
断刃斜着滑过,拖曳出一道火花,苍魇惊诧之下还来不及换招就被姽婳扣住了脖子。
这一剑虽然没能伤到姽婳分毫,却已经破了她的幻术。
“妖怪!”苍魇终于看清姽婳上半边脸覆盖着一个蛋壳似的面具,恰如镜面一般映着他自己的惊诧表情。
“哎呀,人家怎么会是妖怪呢?这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一不小心要毁容的。”姽婳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脸上光溜溜的面具,阴测测的语气加上怀春般的怨怼直惹得人鸡皮疙瘩乱冒。
“你怎么不说我的剑都卷了边儿了呢?嘿嘿嘿,我是看你脸皮太厚,借来磨磨刀。喂喂喂……想干嘛你?”炎龙通身炽光能伤妖魔元神,可如今它先是被血鬼降啃断,然后又在姽婳脸上卷了边,自不老尊手上传下来,今天恐怕就是它剑生最狼狈的日子。
“别乱动哦,你的脖子那么细……”姽婳纤细的手指滑过夏苍穹的颈项,如初露滑过叶片一般温柔,激出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万一碰坏了,放在架子上会不好看的。”
苍魇被她摸得汗毛倒竖,陡然瞪大双眼:“那个……美女姐姐,你的喜好真特别。”
“好好,你就一直瞪眼好了,架子上什么表情都有,就没有这么逗趣的!”女子惊喜万分的捏他颈骨。
只听得咔啦咔啦几声脆响,苍魇疼得翻白眼,直接去鬼门关走了一圈。
“姽婳,时辰到了,为何还不去给鬼王开道?”斜里飘出一黑一白两个影子,行动完全相同,就连语气和神态也是一模一样,飞到跟前的瞬间忽然重合在一起,居然有一正一反两个身子,两张死人般铁青的脸。
苍魇又是白眼一翻,今天是地府妖魔相约回乡省亲吗?
“黑白骨你说话客气点!居然敢用鬼王来唬我!”姽婳不悦的驳了一句,“左右护法权位平等,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来喝去!”
“错过了接引之时,无论是谁都得死。”
“你!”姽婳怒了,顺手把苍魇朝地上一摔,他立刻摔了个四仰八叉,半天才艰难的坐了起来。
“蛰神于中,藏气于内,以如来空空之心,合真人深深之息。心息相依,息调心静……”
“什么?”苍魇忽然听到背上的玄清在耳边低声的念着口诀一样的东西。
“照我的口诀做。”玄清的脸埋在苍魇后颈披散的头发之侧,每一句话都会有一阵暖气吹拂过他的颈项,“照顾不离,自然旋转,真息一升一降,水火木金相为进退……”
“玄清……”苍魇的嘴唇微微发颤,“我听不懂……”
“这是水月洞天的心法,你居然听不懂!”玄清的身子忽的一坠,好像是传说中的崩溃。
水月洞天的藏书洞内书籍堆积如山,除了本门的术法典籍之外各大门派和分支的术法以及心法都不少,巫蛊降头赶尸乃至房中术之类旁门左道也有涉猎,苍魇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师祖不老尊有收藏癖。
诀尘衣抚养苍魇长大,对他一向纵容。偶尔被罚到藏书库抄写典籍的时候苍魇多半都对本门艰深难记的偈语法咒扔在一边,专门去找那些短小精悍又有趣的。反正诀尘衣就算发现了也不会真心要罚他,他也乐得少写些字句。
这么做的直接危害就是——苍魇连本门的心法都记不住。
“物化随心转,万境自由。太虚源无端,不灭千秋。大道非凡志,俗情莫修。习我法门者,天资神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