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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兰君放下羹匙,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转而拿过份报纸。
“他们不在一起,着急的是你;在一起了,不满的还是你。小千,你到底要怎样?”
叶欢用筷子敲着碗边挖苦一千,同时用眼角余光瞟了瞟柳兰君。他今天破天荒穿着工作服,懒懒地靠在藤椅里不大动筷子,似是对这个聚会提不起半点兴趣。
“不怎么样,就是看他们成天泡在一起觉得碍眼。”一千冲他龇了龇牙,转念一想,又纳闷地问,“老大,你怎么不吃饺子?味道其实……还行。”
“这么粗糙的东西能入口吗?也就是你这种味蕾开小差的人才会吃个不停。”叶欢反问,轻蔑地扫一眼桌上那盆仍在散发着甜香的水饺。
“呃……”一千被噎了一下,赌气又吃进一只饺子,嘴巴鼓鼓地扭头问伍伍,“你怎么也不吃?你不是喜欢甜食吗?这个很甜。”
伍伍从眼镜上方抬起眼皮看他,很遗憾地摇头,“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特别是甜食,晚上尤其如此。你也少吃为上。”
“呃……”
没想到天天睡前一颗糖的伍伍竟能发出这种奇怪的论调,一千再次被噎。
回头再看看仍腻在一起咬耳朵的三百和五六七,他连开口问的想法都没了。就凭这两只现在这种热乎劲儿,就算是白拿两颗投生丸现搁在他们面前恐怕都会被当成垃圾马上丢掉吧。
至于,兰君……
他扭头望向正在翻阅报纸的柳兰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柳兰君自然更不会想去投生,而他自己则干脆是投生无门。他和他的这些朋友们还真对不起那枚难得的投生丸,以及好心想出这个主意的创意者。
好吧,不想投生归不想,但也不能太浪费这些饺子了,虽然味道实在是普通得很。
这么想着,一千就又舀起只水饺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奇怪,似乎咬到什么硬东西了,硌得他牙齿都有些隐隐生痛。
“呸!怎么枣核都没剔干净?这些鬼大厨对待工作也太马虎了!”
他一面暗自嘀咕,一面扭头将嘴里的东西吐掉,接下来又吃时就比较小心,不过倒也没有意外再次发生。
那枚被他吐掉的“枣核”滴溜溜滚进旁边另一张桌子下面,不见了。
随着水饺被一盆盆消耗掉,叶欢原本冷清的目光变得有些焦虑,也不再只顾和一千打趣。他起身在已混战到白热化的众公务员间巡视,似乎在有目的地寻找着什么。
“老大怎么了?”
骤然失去了谈话对象,其他朋友又只顾各忙各的,一千只得勉强向已快倒进三百怀里起腻的五六七搭讪。
“他大概也想找那个现成的投生丸去投生吧。”
五六七不在意地回答,接着在三百耳边小声嘀咕几句。三百含笑吻吻他的脸出门去了,脚步显得特别轻快。
见状,一千不由又小呕一口,回身继续大吃。碗里水饺吃完了不想再添,他转而挑喜欢的食物进攻,眨眼间下巴上就淌了一大片明晃晃的油渍。
不经意瞥见了他的这付模样,柳兰君放下报纸,先用自己的手帕将那些油花擦干净,才帮着挟了几样不太油腻的菜搁进对方碗里。
“谢谢啊,兰君。”
一千大声道谢,将一只干炸肉圆塞进嘴巴,照旧吃得津津有味。这是他记忆中最丰盛的一顿晚饭,可惜他的那些同事完全不懂得珍惜,实在是白糟蹋了。
吃到胃里再也塞不下一块肉,一千这才恋恋不舍地停口,起身去上厕所。
一楼的厕所一个空位都没有,里面挤满了无饺子可抢后,齐来放水的同事。这些鬼魂无一不带着战斗过的痕迹,形象狼狈脸色阴沉,脾气更是差到极点。一千只得抱肚子跑上二楼。
痛快地解决掉累赘后,他打着饱嗝走出厕所,忽然发现五六七正坐在空无一鬼的天台栏杆上出神。
夜色下,五六七的脸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银白,越发显得肌肤光滑、嘴唇润泽。和三百在一起不过才几天时间,他就恢复到从前的好气色,眼睛里还多了丝沐浴在爱情中的光辉,人也变得更加英俊帅气,甚至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嘿!怎么样?现在风调雨顺了吧?”
一千笑嘻嘻地走过去坐到五六七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
见是他,五六七也回撞一下,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意,“谢了,兄弟。”
“客气什么?都是哥们,咱谁跟谁呀!”一千豪气地拍拍胸膛,随后好奇地打量对方,“我说,你们现在到底咋样?都见不着你俩。”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还用我说?”五六七躲闪着他的注视,不肯透露具体内情。
“切,小气!”一千失望地白他一眼,“不说我也知道。就看你这张桃花脸,肯定是花期到了。”
“花期?”五六七被他的这个比喻说得一怔,琢磨一阵才慢慢笑了,“这个‘花期’来得可真不易,我等得花骨朵都快要谢了。”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中带了丝苦涩,似有无限惆怅和感伤。
“你现在,不高兴?”
终于察觉出对方有些模样,一千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他,心里很感诧异。他明明看到三百都快要把五六七捧上天去了,而五六七也显得非常幸福,为什么此刻却……
“嗯,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就冲有你这么够意思的哥们,我也高兴。”五六七漫不经心地回答,昂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迷茫,“只是,这种高兴能维持多久呢?我对他的爱,又能维持多久……”
“相爱不就万事大吉了么?你别想得太多了。”一千抓抓头,被他弄糊涂了。
五六七仍看着天空,短促地笑了一下,“是吗?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
再次被定义为小鬼,一千却没有发火,而是默默地望着他,眼睛里也染上了茫然。两只鬼的谈话意外地就中断了。
次日一上班,叶欢就来到了魏许办公室,神情与往日一样漠然。而魏司长脸上又挂出了困惑的象征表情,胖手搭在大肚皮上不安地弹动着。
“小欢,这不是我的错。昨天你也看见了,我是亲手把投生丸放进饺子的,可怎么会……怎么可能吃不出来呢?奇怪。”
叶欢斜倚在落地窗边的老位置,视线停留在远处正在进行的例行晨点工作上,脸上毫无表情。
“也许,并不是没吃出来。而是……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他缓慢地说,深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桥边那群拥挤的鬼魂。
魏司长赞同地点头,也来到窗前注视着河对岸,嘴角带个笑眯眯的纹路,额头困惑的线条却依旧未消。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静立在巨大的玻璃窗后,如同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默默地俯视着广场。
果然,晨点只进行到四分之一的时候,一只鬼魂忽然高举紧紧攥成拳头的右手挤到冰棱前激动地喊着什么。他衣衫破烂面黄肌瘦,似乎是个乞儿,此时却像是中了头彩般亢奋。
围观鬼魂的脸上流露出惊慕,有些鬼还眼睛通红地准备去抢那只鬼手里抓的某个东西,奈何桥边立刻混乱起来。
孟婆及时地一扬手,那只鬼魂就忽然站在了她身边,将那群面露贪婪的鬼魂拦在了冰棱后面。
远远地见孟婆在验过那只鬼魂手中紧紧抓住的东西后点了点头,随即冲共同察看的鲁科长吩咐几句。鲁科长躬身行礼后向办公楼走来,一脸懊恼。
“这就是结果,看来那个家伙就是得到投生丸的幸运儿了。”
叶欢轻声下结论,眼中闪过一线异样的光芒,脸却仍冲着窗外。
魏司长抓抓秃脑门,那上面已经渗出不少冷汗,湿腻腻地让那只小胖手滑到了一边。重重叹气后,他坐进皮椅里,脸上神情比鲁科长的还要沮丧,似乎极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
“那枚半成品的功效究竟有多长时间?”叶欢转回头望着此刻已像热锅上蚂蚁的顶头上司,语气意外地平静。
“我真不知道,之前谁都没有试过。”魏司长有气无力地回答,将肥胖的身体在黑皮椅里陷得更深,虚泡泡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叶欢微鞠一躬转身离开,动作依旧优雅从容,唯眼神显得极冷。
“暂时先不要向转轮王大人汇报,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背后传来魏司长勉强的嘱咐,叶欢的脚步顿了顿,并不回头,依旧走出办公室去了。
室内喷洒的香水味仍很浓重,鱼缸底的那只老龟在水草中探了探头,在看清司长大人那张泛青的胖脸后又飞快地缩回脑袋装睡,鼓眼胖金鱼也集体下沉到水底窃窃私语。
糟糕了,要糟糕了,珍贵的投生丸流落到司外去了,要出大乱子了……
当晚,筹备多时的转轮王诞庆会在“鲜花”广场如期举行,彼时佳宾云集鬼火辉煌,场面盛大而隆重,整个阴间都轰动了。
十殿下属五个司分别为本殿阴王奉献了精彩的节目,其中投生司的交际舞表演得到的掌声最多。如果不是主持人事后说明,观众都没能看出舞台上这些笑容娇美、舞姿翩翩的女步舞者竟会是男鬼,还是群以刻板铁面著称的公务员们。
转轮王大人及其他各殿的王都没有亲临现场观看演出,但据负责整台晚会的文教司长说,大人观看表演后很高兴,其他殿的王对此也是颇多佳评。因此,大人特意赏下一百坛陈年佳酿,专门犒劳那些辛苦排练的演员们。
随着文教司长的话音,成坛的美酒被转轮王大人身边的黑甲力士抬进了广场,大杯大碗也成摞地送了过来,在场的鬼魂不管是否参与了表演都开始争着倒酒碰杯。
浓烈的酒香在广场上空弥漫,吆喝与欢笑声更是直冲银钟,欢庆会进入了新的阶段。
交际舞表演结束,演员从舞台侧面退场后,一千眨眼便钻进了鬼堆。
柳兰君刚感到手上一空,再回头就找不到小鬼的影子了。闻到那股冲天的酒气,周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