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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很得意么?你也能看懂兵书了也……”
她小小的讥讽,他摸摸头,讪笑,低声说:“那时,我想写你的名字,所以才让三叔教我识字,后来,跟马苏等也学了一些。可惜,学了十几年,并没太大长劲就是了……”
够了,已经足够了。不是已经会背《江城子》了么?她嫣然一笑,伸手理理他略微被风吹乱的头发:“又不是要考状元,这样就行了。”
甜蜜,她的甜蜜。也是他的甜蜜。他呵呵的,只知道傻笑,举手投足之间,充满力量,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可以变成锋利的武器。爱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丫头,我们早早的回去……”他迫不及待,模糊地想象自己小闺女的模样,那是跟小虎头、陆文龙等的感觉不一样的,仅仅是想象,感情便那么浓郁,仿佛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混合,浇注成一个个小小的,花朵一般的小人儿。
她软软的声音:“我发现岛上还有许多弊端。以后我可要改变那些陋习,你许不许?”
“许,许,许。你是那岛上的女王,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一切都你做主。”
他对这一点,向来是毫无异议的,自己适合厮杀,但不适合抚慰。岛上的人民,需要的是抚慰,而非镇压。这于他半生的经历来说,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丫头,我们回去后,你想干嘛就干嘛。除了不要累着,一切都听你的。”
她这才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曾想,自己不能报仇了,还能干什么呢?
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女人在处理内政的问题上,总是更加细心理智。而且,女性不那么“志向远大”(也就是贪婪),比较乐于遵守规则。所以,高级官员中女性越多的地方,政治就越是清明,局势也越是和谐(比如现代的芬兰,是世界上最清廉的国家,因为他们的内阁部长级别的官员多数是女性)。
回首自己的前半生,奔波流离,也许,固定下来,会有另一番天地也说不定。
“大王,夫人……”
刘武急匆匆地上来,纳头就拜,喜形于色。
花溶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他这一声“夫人”,看着他的蒙着眼罩的那只受伤的眼睛,赞道:“刘武,你真是好样的,一代名将也不过如此了。”
“多谢夫人夸奖,多谢,能得到夫人的肯定,刘武不胜荣幸。”
“哈哈,你就别跟夫人客气了,快快起身。”
刘武起来,看着满面笑容的秦大王,真是没见过他如此快活,因这样的神情,他凶猛的一切,全部消失,仿佛一个典型的贤夫良父。
“刘武,情况如何了?”
“回大王。现在金军和耶律大用都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正在往像石山赶去。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不明确的势力,但都微不足道……”
“好得很。你安排了多少人在哪里?”
“布置了一千军马,都是按照您的命令,做诱饵,虚晃。大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避其锋锐,安排好,明日傍晚出发,昼伏夜出,往关内而去。”
“可是,四太子早已大军压境。这一次,听说是他亲自出马,海陵为先锋,我们只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花溶心里一沉。果然,还是不得不跟金兀术一番恶战。
秦大王笑起来:“不,我们不跟他硬碰了。只精选300人,乔装成商人。”
刘武下意识地问:“大王,这支精锐不要了?”
“要!但必须分头出发。否则,过得了金军的关口也过不了宋军的关口。”
花溶忽然说:“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注意?”
“从去年到现在,两河一带干旱,颗粒无收,流民四起。我们不如抄近道,化装成逃荒的难民,混杂其间,完全能避开宋国的耳目。”
“好主意。我们想法过了辽国边境,就这么办。”
众人商议停当,秦大王又部署一番,看看天色已晚,却无暇休息,立刻着手安排上路的事宜。好在准备得早,到第二日傍晚,一切收拾停当,队伍分成5支小分队,化整为零,皆乔装成各色商旅。
秦大王一行最后上路。他们这一行的人最少,只有100来人,乔装的正是当时在三国边境十分活跃的马帮。那些马帮基本都是盗匪性质,拥有强大的武装,不止主持大宗的牲**易,而且贩卖茶叶,小饰物等东西。长年战乱,边境贸易几乎处于关闭状态,但是,女真需要内地的茶叶、食盐、铁器等东西;而宋国也需要战马等,所以,两国基本都是睁眼闭眼,也正是靠着他们,才维持了少少的一点融合交流。
秦大王乔装成一个马帮头子,这样一来,他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花溶也穿一身劲装,装成秦大王的副手。她戴了一顶灰色的头巾,脸上涂抹了一层专门准备好的黄色,嘴上还贴了一小撇胡子,看起来,完全是个脸色焦黄的小个子汉子。
这一日,行路十分顺利,已经到了前面的一个小镇。天色已晚,众人寻了个小店歇息。
这是一条历史很悠久的小街,到处充斥着酒味、汗味、各种奶茶马酒的味道,一些无主的野狗奔跑着从臭水沟里寻找骨头,一些瘦骨嶙峋的老马得得地走在路上……整个街道,破旧肮脏,却热闹非凡。
三教九流,南北商贾,挤满了这里的每一间屋子,每一间客栈。一些古老的破房子,被烟熏火燎,小二常年眯缝着眼睛打瞌睡,满是眼屎,外表令你多看一眼都难受,但你可不要小瞧,里面全是豪赌的赌徒,桌上堆着小山一般的筹码,一场豪赌下来,输赢一两万银子,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他们的钱沾满血腥和冒险,所以,总是来得快,又去得快。
章节目录 第586章 青楼
在赌场的隔壁,就是另一种脂粉的味道了,那是劣质的香水,弥散在空气里,和马奶酒的腥味混合,往往让初来乍到的人被熏得喘不过气。但是,这里却是整条街上最受人青睐的地方。男人们无论是血腥的厮杀还是惊心动魄的豪赌,接下来最好的放松,当然就是去找青楼的姑娘。在她们柔媚乖巧的双手,百般逢迎的呻吟声里,获得作为男人最大的快感。
只要这个妓女是善良的,她其实才是男人们最理想的妻子人选。因这皮肉生意,相貌总是好的,如果加了善良,再来几分才艺,琴棋书画上来,便是男人们最理想的温柔乡。所以,自古以来,男人们都喜欢上青楼。(汗,这个意思非我原创,出自张爱玲,原话为:“良善的妓女是多数人的理想夫人。既然她仗着她的容貌来谋生,可见一定是美的,美之外又加上了道德。《洋人看京戏及其他》)。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任你江洋大盗走在其中,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花溶对这个地方非常满意,这令她想起当初在燕京,扎合带她去的那些场合,那些低等兵的聚集地。因其如此,分外安全。
二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下,这是一个黑黝黝的疙瘩,虽然价钱很贵,酒菜自然是极差的。两大碗泛着白腻腻泡沫的奶茶和一大盘粗硬的馒头端上来放在桌子上,店小二便又去打瞌睡了,仿佛,价格和服务态度成反比,是如此天公地道的事情。
二人丝毫也不介意,拿了馒头大吃大喝,非常放松。
残阳照进来一点,又很快挪开,这屋子的一角亮了一下,又马上暗淡。但多数人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因为,一个瞎子老头儿抱着琵琶进来,在他身后,是一个已经不太年轻的女人。女人说不上多么漂亮,涂着劣质的脂粉,猩红的唇,头上带一朵俗艳的红花。正是这样的俗艳,却和这间屋子,相得益彰,显出一种无限妩媚的漂亮和风情。
琴弦拉开,未成曲调先有情。女子做一个手势,道一个万福,一块紫红色帕子油腻腻地遮挡在眼前,张口便唱起来: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
这是宋徽宗的《眼儿媚》,他在长期的囚禁生涯里,终于绝了昔日的繁华梦,死后骨头还被金军熬成灯油,无限凄楚。
女子的声音懒懒的,就如晚唐的最后一个秋天,所有的繁华梦逐,雕栏玉砌,一觉醒来,万事成空。
花溶听得呆了,竟不意此间还有这样的歌喉,细细一看,才发现女子脂粉下清晰的眉目,圆润的歌喉,神情里的沧桑和悲楚,显然是当年靖康大难时不幸被俘于此,潦倒青春的宋女。也许,她甚至可能是一位公主或者郡主,或者某一家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昔日王谢堂前燕,异乡一缕暗芳魂。
一曲终了,女人端着猩红的盘子讨要打赏。零散的铜板落入盘中,发出咣当的声音,花溶也轻轻放一小块碎银进去,她目光呆滞,既不觉得欣慰,也不觉得痛苦,十分麻木。然后,和瞎眼的老头一起走了出去,又开始新一轮的卖唱。
这一刻,花溶并没觉得太大的悲凉。在金国的日子,她见得多了。靖康大难之后,上万名宫女、民间著名的美女、才女,艺人等等,全被掳掠上路。但当时金军是靠抢劫为生,没有固定的俸禄,根本不足以养活这么庞大的队伍。后来,除了级别较高的妃子、公主等人,其他美女,十之一二,不堪金军的大规模****蹂躏而死;十之五六则在路上冻饿而死。少量的幸存者,则在燕京周围就散佚了,或者嫁人,或者为娼,十不存一。
中国的两次美女大劫,一为唐朝的安史之乱,丰饶端丽高贵文雅富有文化艺术气息的大唐仕女,几乎全盘覆灭;一为这靖康之乱,大宋的精华美女、才女,也几乎一网打尽。能好好的活下来的,基本只能是王君华这类。一个民族,杰出的女性才能孕育杰出的后代。但大宋的精华,已经和风流一样,被雨打风吹去了,所以,后来的朝廷便愈加无能为力,总是诞生成群卑鄙无耻之人。
这一刻,忽然想起金兀术,想起他经常吟唱的唐诗宋词。作为搜山捡海的南侵主帅,淮扬大屠杀五千金军,无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