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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不咸不淡地回:“肚子饿了,拿点吃的。”我这火也蹭蹭上来了,“你饿了自己去拿就行了,把我拉扯出来干什么?”还是以拖的方式!
陆续甩也没甩我,径自向车后走,那两手铐在一块,我就是想不动也没辙。被动地拉到了车后箱处,他还偏偏就用右手去提车盖,用余光去轻瞥他脸色,疑似嘴角带了似笑非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车后盖一打开,我就怔了下,里面竟然塞得满满的,除去食物与饮水外,还有一整套的登山装置与露营帐篷等,他这是打算真的要进雪山来着?不对,那些装置上有雪迹,他是已经进山过了。
“看什么看?我那是常备装置,别想成是为了找你而特别准备的。”他伸手从食物堆里胡乱翻找出一袋子,然后关上了车厢。脸色阴沉地拎着袋子扯了我往前走,到了后车位时拉开了车门,先把食物袋子扔进去,然后推了我一下,口气不善地说:“进去。”
我不想与他多计较,就低头钻进了车内,陆续随后坐了进来。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原本暖融的车内也变得凉意涔涔,但幸而车子一直发动在那,开了空调在吹,很快温度就上来了。
他越过我身前拽过那袋子,在里头翻了翻,拿出一个方盒来。等他打开时,微有些意外,竟然是个小型蛋糕,只见他在袋中又翻找了下,拿出了几根蜡烛,就在那一支一支地插起来。
等见他拿了打火机在点时,再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今天过生日?”
陆续眼皮抬了抬,朝我飘了一眼,然后道:“我是六月一号过生,你发了两年的短信给我,都还不知道?”一时被噎住,都忘记与他还有这茬牵连,只是我每月底给他发短信也都是遵照协议来办,哪里知道他哪天生日呢?
等蜡烛全点燃后,他突然凝目看过来,眸光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尤为黑亮,“许玖,19**年12月28号出生,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吧?”
我的生日?脑子一下懵了,陆续点蜡烛弄蛋糕居然是为我庆生,他报的是我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可那根本就是聿哥办证件时胡乱填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没有人为我过生日过,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一天出生的。心底的震撼,陆续并没察觉,他将蛋糕往我腿上一放,“没25根蜡烛,象征性插了*支,你别指望我酸了吧唧地唱什么生日歌,赶紧许许愿把蜡烛吹了,肚子饿得荒呢。”
很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去看他,“我该许什么愿?”
☆、119。因为陆续
陆续翻了下眼皮,吐槽道:“你们女人许愿不都是希望自己越长越漂亮么?”我偏头想了下,实事求是道:“都长到这年龄了,外貌已经定型了,哪里还可能再长漂亮?”
他吞咽了口唾沫,又提议:“那就许父母身体安康。”
“我父母早逝了。”发誓自己说得是实话,可陆续的表情就像是被噎到了般,向我呐呐解释:“我并不知道。。。。。。不是有意提起的。”我摆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父母于我完全没概念,也就谈不上什么殇离之痛,目光落在蜡烛上,见有不少烛油滴在了蛋糕上,觉得有些心疼,于是催促道:“快说呢,我到底该许什么愿?”
耳边无声,划转眸光见陆续奇怪地看着我,他问:“小九,你没过过生日吗?许什么愿望哪里是让别人说的,不知道许愿时都不能说出来嘛,说了就不灵了。反正你们女人不是许貌美如花,就是许嫁个如意郎君什么的,也都大同小异了。”
前一句“你们女人”后一句又“你们女人”,说得有多不屑女人许的愿望似得。不过他定想不到,我是真不知道生日许愿还有不能说出来的这规矩。
闭了眼,心中默念了句,然后睁开轻问:“接下来要如何做?”
这次陆续没再多问,“一口气将所有蜡烛都吹灭,你的愿望在来年就会实现了。”我笑了下,鼓足了气将所有蜡烛都吹灭,有意数了数,一共是十一根,暗道这人的数学估计不咋样。
陆续将蛋糕接手了过去,一支支地在拿拔蜡烛。没一会一块蛋糕递到了我面前,接过来轻咬了一口,甜腻松软的很,但我向来不爱吃这种甜食,今晚吃着却有不同的感觉。
刚才我其实并未许愿,只在心里划过念头:我会记住今年冬天的12月28号,因为陆续。
许是真饿了,在确定我一块蛋糕下肚不再要后,陆续就没什么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看他偶尔吃得还噎住了,实在忍不住问:“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又不跟你抢,用得着吃这么快不?”
他头也没抬,埋脸在蛋糕里,边吃边说:“有几天没好好吃一顿了,能不饿吗?”
心中微动,状似无意地追问了句:“你这几天都干啥了,怎么就没好好吃一顿呢?”陆续闷头咕哝了句:“爬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从看到他后车厢里的登山装置,以及那登山鞋上的雪痕时,我就猜测他可能是已经爬过雪山了,这辆车应该是停在山口这边。看来发现我照片与找到我踪迹的时间还得往前推进一些,他至少在这昆仑山区域内已经徘徊了数十天。
因为无法确定我究竟是去了哪个地段,所以一直在这个范围内徘徊搜寻,恐怕不止一次进雪山,每次都到山穷水尽不得不回时才往回赶到车中来补充体力。
感动吗?感动!实心话,不掺一点杂质的。相信假若有个人这般为你,是人都感动。两月前就说了,他是个好人,我真没看错。
总算他把那块蛋糕解决了,脸上露了满意之色,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问我:“喝不?”我蹙了蹙眉,摇头道:“开车不能喝酒。”他轻哼了声,面露痞子味地说:“谁规定的?这里鬼影子都没,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个不慎翻车,反正撞不到人。”
“我还在你车上,你不得负责安全问题吗?”
啪的一下,说话间他已经拉开了啤酒罐的拉环,咕嘟咕嘟两口下肚,还打了个嗝。我索性闭嘴了,反正他就没拿我话听进去。豪放、不羁、乖戾,是他陆续的另外一面吗?
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在那喝,我不由问:“不冷吗?大冬天的。”
“冷啊,没发觉我牙齿都在打架嘛,可冬天喝啤酒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对了,记得你也喜欢喝的啊,那次去黑竹沟镇的小饭馆里,还看你自带了小酒,后来撒酒疯跑错我房间的门,还调戏我来着。”
“有这回事吗?不记得了。”我装傻。
他嬉笑着淬了一口,然后道:“行了,别装了,你这调调也就能唬唬初认识你的人,给你来罐啤酒凉一下。”我轻瞥了一眼,坚决地道:“不要,怕冷,除非是白酒。”
本是随口那么一说,哪知他眼睛一亮,“要白酒,有啊。”低头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瓶二两装的白酒来,然后以电视直销宣传的口吻道:“这可是我在格尔木海淘出来的宝啊,人家放了几十年的好酒,你别看那什么茅台飙价飙到一千多,论纯度还没这来劲,一问那价,嘿,实在是。。。。。。”有意拖长了音,“便宜!只要五块钱一瓶。今天给你可是赚大了,花最少的钱,喝国宾级别的酒。”
“行了,少贫嘴了,快开吧。”我是实在忍不了了,不就是一瓶二锅头嘛,给吹得跟仙酒似得,等从他手里接过开了瓶盖的酒后,放嘴边轻抿了一口,一条火线从舌尖一直向喉咙到胸口,再到胃里蹿,可真是烧刀子,够辣。眯了眼看陆续,给他良心建议:“你怎么不去搞传销呢,很有那潜质,铁定能发财,成那塔尖上的人。”
他一口把剩余的啤酒全灌了下去,然后指尖一捏,啤酒罐就变形了,这才道:“不知道我就是传销的头吗?卖得就是这赛茅台的纯二锅头,我都靠这行当成商业巨头了。”
实在是对他无语,还能比他嘴更贫的不?我说:“难怪你与三疯子能走到一块成朋友呢,原来你们这是臭味相投,本就是一路货色。这儿,”右手指了指脑袋,“不太好使呢。”
“别跟我提疯子。”陆续骤然换了哀怨的语气,“我快被他烦死了,从黑竹沟出来他就整天缠着我拿天书秘籍给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人,现如今听他名字都有阴影了。”
我奇声问:“你不是说那秘籍网路上一买一大堆吗?才十块钱,干嘛不给他买一本?”
“你有所不知,我确实上网买了一本丢给疯子了,可他不到下午就跑来找我算账了,为啥?因为那卖秘籍的无良商家,就只做了个天书秘籍式样的封面,然后拿别的书包在里面就这么给寄过来。你说包学问高一点的书也就罢了,以疯子的水平未必就能看出来,他什么不好包,偏偏包的是疯子看过上百遍的《西游记》。”
噗!我喷笑而出,这段子绝对是我听过最好笑的。
陆续在那头还一脸苦恼加哀怨地说:“你别尽顾着笑啊,快给我评评理,疯子来找我算账,我是不是挺冤的?哪里知道现在的商家黑心成这样?”
我直接笑到弯了腰,肚子都开始痛起来。这对活宝,真可以的,跟他们在一块,绝对能年轻不少,因为笑一笑,十年少啊。后来陆续从塑料袋里又摸出了一瓶二锅头,与我一边侃着天,一边眯着小酒,从他言谈中得知,他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五湖四海的,见闻也就多了,很有些趣事是令人笑到肚子疼。
不知不觉间,脚边丢了好几个空瓶子,两人也不知灌了多少酒下肚。常常自诩酒量不错的我,也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起来,人就歪倒在车门边,脸上带了傻笑,眯着眼看那张英俊的脸。思绪似乎又回到当初在黑竹沟镇的旅馆里,我站在206房门前,得知搞了乌龙也不觉有错,就似醉非醉地用调戏的眼神看他,那时就觉得他真挺帅的。
正如此刻,看着朦胧中的那张脸,也觉得英俊之极。
眼睛眯着眯着就闭上了,但意识并没模糊,感觉左手腕被拽了下,似听到陆续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