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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如何拖延，这场典礼总是势在必行的，不是吗？”棹歌的声音幽沉，透出浓浓的失望与悲伤。
沉默流溢在两人之间，直到棹歌慢慢从楼亚轩的怀抱里离开，骤然失去了怀中的温暖，让楼亚轩下意识地伸手阻拦，却被棹歌坚定而缓慢地推开。“我们相爱，是一个错误。”
***
楼亚轩望着棹歌离开的背影，手指捏紧成拳，骨节生生泛白。他此生第一次真心的爱上一个女人，这滋味，难以描述。想她，不停的想她，想得心口发疼，不知道这场爱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也许从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注定了沦陷。可是他带给她的却只有屈辱和伤害，在唐家的屋檐下，他和她都小心翼翼，卑躬屈膝，也许在灵魂深处，他和她同病相怜，才会不断的被她的坚强和温柔吸引，喜欢她，接近她，爱上她！
不想伤害她，想保护她，想把她拥在怀里，用十二分的小心去呵护，让她不用再承担那些沉重的债务，不用再寄人篱下般付出百倍努力来讨好唐家。是的，虽然棹歌小心翼翼，但是她对唐家的人实在太好了，她所付出的已经远远不止是唐宠玉的同学所应该付出的那么简单，唐家给了她一份优渥的工作，让她能够远离那些危险而肮脏的职业，她这是在向唐家报恩吧？可是，唐家呢，接受的理所当然，他们大概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棹歌的心情吧。
***
“想什么呢？没休息？”唐伯昭午睡醒来拉开窗帘就看到阳台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削瘦纤细，好像风稍微再大一点她就会飘走一样。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棹歌回头看看唐伯昭，淡然地笑笑。
“不冷吗？一个人站在这儿看什么？”
“太阳很暖和，”棹歌近乎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的抚慰，闭着眼，仰起脸迎向阳光，微笑：“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悠闲过。”慢慢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唐伯昭，很诚意地说道：“谢谢你，唐哥哥。”
唐伯昭挑眉，笑得有点邪恶：“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可以有个安身之所。”棹歌眸光清亮，一脸诚挚，阳光笼在她身上，像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唐伯昭握拳就口轻咳一声，对棹歌如此郑重地道谢，以及这份道谢的理由感到有些不太自在，似乎……他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善良。有点尴尬地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问道：“今天是除夕，想好新年愿望了吗？”
“新年愿望？”棹歌一愣，不是很明白。
唐伯昭轻笑，这次笑容里少了些邪气与功利，居然显出一些属于少年的稚气，很少见的模样。“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在除夕夜里许个愿望，写下来，也许明年就能实现，所以我和宠玉小时候都不太分得清过年和过圣诞的区别，因为都有礼物收，哈哈。”快乐的笑声却在棹歌的羡慕眼神中渐渐低落，唐伯昭看着棹歌，突然一拍她肩膀，“你等我一下。”然后，快步走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漂亮的信封。“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你的愿望，然后把它写下来，我保证只要不是太不可思议的要求，我一定帮你实现。”
棹歌抬头看着唐伯昭俊美中带着隐隐邪气的面容，一种强烈的酸涩冲向她的眼眶，这并不是演技，而是真实到无法自控的冲动。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弄得还真像是那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似的，难道你上辈子也是被我浇灌的花不成，怎么总是见我就哭呢？”唐伯昭拉过棹歌拥进怀里，有些生硬地伸手一下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脊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哄自己时那样。
棹歌被他说得急忙抹掉眼泪，同时心底里暗骂着自己没出息，嘴上却说道：“唐哥哥胡说什么，我才不像什么林黛玉呢，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害怕。”
“害怕？对你好，为什么要害怕？”
“从前，也有人对我好，可是，每次都会让我发现，他们都不是好人，有人是想占我便宜，有人是想利用我，还有人甚至想卖了我。”棹歌回忆起曾经黑暗的儿时岁月，恐惧几乎是不由分说的便笼罩向她，唐伯昭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发颤，她对那种生活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他下意识地将棹歌更紧地拥进怀里，“不会的，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有我在，别怕。”唐伯昭轻轻的拍着棹歌的背，过了好半天，才觉得怀里细弱的身子停止了颤抖。
棹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唐哥哥，我，对不起，我太失态了。”
“你啊，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女孩子，不要太辛苦。”唐伯昭习惯性地摸了摸棹歌的头，这回棹歌并没有躲开。今天是除夕，在这一年里，也许，就这一天，像唐伯昭所说的，可以给自己一个愿望，可以放纵自己一天。
“对了，晚上放烟火好不好？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我带你出去买烟火吧。”今天的唐伯昭看起来也有些不一样，似乎卸下了一些重负，扔掉了沉稳的面具，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年轻的大男孩。
***
唐伯昭带着棹歌到烟火专卖店进行了一场疯狂采购，拖回的烟火塞满了汽车后备厢，棹歌忍不住地恶念翻涌，如果她找个借口下车，随便扔个什么把后车厢点着，一定可以把唐伯昭连车带人炸上天，应该会作为不幸的意外事故处理，而不会被认为是故意谋杀吧。
当然，棹歌并没有将之付诸行动，大约也是因为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太好的借口下车，唐伯昭就已经把车开回唐家大宅了。
唐伯昭与棹歌有说有笑地刚走进客厅，唐宠玉就扑了上来，挤进二人中间一边拐住一个，抬头冲着二楼方向大声笑道：“看吧，我就说他们两个一定是一起出去的。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出去约会了！”
棹歌顺着唐宠玉说话的方向向上看去，立刻看到二楼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慢慢转出一张轮椅，上面坐着的是脸色阴沉的楼亚轩。唐伯昭也顺着唐宠玉的目光向上看去，不过从他的角度楼梯的栏杆正好挡住了楼亚轩的脸，否则，只需一眼，他就能发现楼亚轩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棹歌立觉不妙，时机还远未成熟，今天可不是翻脸的好日子。
她赶忙澄清，话是冲着宠玉说的，意思却是讲给楼亚轩听的：“宠玉，你别乱讲，唐哥哥只是拉我一起出去买烟花，今天是除夕啊，本来要喊你一起去的，结果等你好久你也不起来，我们就自己去了，转一圈连一个小时都不到，你别在那儿瞎说。”
棹歌说完，偷偷再向楼上瞄了一眼，却发现楼梯上已无人迹，楼亚轩不见了。她轻吐口气，至少他会躲开，今天就应该不会再发作了吧。才刚刚松了口气，却突然觉得肩上一沉，一条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她拉靠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唐伯昭戏谑地揽住棹歌，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对唐宠玉调侃道：“是啊，是啊，我是跟棹歌约会去了，怎么样？让棹歌来做你嫂子，你乐不乐意？”
“啊！大哥，你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死丫头，说什么呢，说谁老啊！”唐伯昭立刻捋起袖子朝着唐宠玉头上就是一记爆栗。
唐宠玉啊的一声大叫，冲着唐伯昭就扑了过去，立刻两兄妹在客厅的沙发上闹成一团。棹歌这个玩笑的中心人物却被冷落一边，一时无人注意。棹歌慢吞吞地朝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望了一眼楼下仍在笑闹的兄妹，剧烈的心跳慢慢平息，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唐伯昭一眼，回过头，带笑的脸孔慢慢阴沉，幽黑的眼瞳晶亮的吓人，她的脸孔泛起淡淡的潮红，因自己兴起的恶意而兴奋。唐伯昭说的是真的假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有可能认真的对待感情，不，应该说是有可能认真的对待她吗？棹歌开始思索量这种可能性的大小。一开始她真的没有朝这方面想过啊，她甚至是极力地在躲避着唐伯昭，可是显然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脱离她的控制，那么就让它发生？也许，可以换上另一种方式？比楼亚轩更有用的应该是唐伯昭吧！
这个年，可真热闹啊……棹歌的目光瞟向二楼楼亚轩房间紧闭的大门，而且是越来越热闹了。
容哥番外
叩叩叩！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恭敬谄媚的声音在酒店总统套房门外响起：“容哥，您想找的人带来了。”
方子容裹了浴袍，拿出放在枕下的枪放在口袋里走去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个和腰驼背一脸谄媚笑容的男人，他的身后不远处站了个削瘦的女孩，很瘦弱很单薄，看上去大约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清秀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惊恐。
方子容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轻轻一甩头，“进来。”
那个男人带着那女孩就要朝里走，却被方子容一把推开，他眉头猛地一皱，朝着那男人冷斥一声：“我是让她进来，你可以走了。”
那个男人一怔，立刻堆上一副猥琐淫/荡的表情，点头如捣蒜地直打哈哈，口中连连称是，可是那脚却如生了根般杵在门口就是不动。方子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还有什么事？”方子容的声音明显压抑着隐忍，手慢条斯理地伸进了浴袍口袋。
“那个……容哥，那个，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女儿她还是个雏儿，您看是不是可以再多算点？”门口的男人脸上堆出的笑像是流着涎的哈巴狗。
“老江，你还记得欠了我多少钱吗？”方子容的脸阴阴地沉着，目光冷冷地瞟向男人身后手指都快被绞断的瘦弱女孩。
“二……二十万。”
“二十万我撒出去能包四、五个没开/苞的大学生，我要你女儿，是可怜你那瞎眼的老娘，否则我就直接把你捆了石头沉江，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方子容微低下头，略靠近那男人轻声地说道，眼角余光注意到站在男人身后的女孩身子明显一抖，显然听见了他的话。
那男人脸色变得煞白，立刻远远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