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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不算是。”秦恬眼神游移。
“到底是还是不是?!”
“反正,各种阴差阳错,就来这了。”
“……那就是是了?”海因茨表情很不好,“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怎么那么傻,你来了多久了?听到过他的消息吗?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吗?德国军人的女人,最应该做的就是等在家中,或者迎接丈夫,或者迎接送信的,或者拆阵亡通知书!你跟来这,纯粹添麻烦,别到时候他没死,你死了!”
“我都到这了,你爱咋咋吧。”
“什么态度!?”
“报告长官!我人已经在这了!您爱咋咋吧!”秦恬挺胸收腹立正稍息。
海因茨默然,他盯了秦恬半晌,秦恬本想牛叉点回瞪过去,结果不出三秒就败下阵来,只好低着头四面乱瞟,远处经过几个人,或是视而不见,或是看两眼,又被海因茨给瞪的三两步逃开。
“哼,笨蛋。”海因茨摘下帽子,捋了下头发,似乎刚洗好还没干,湿漉漉的,“吃东西了吗?”
“吃了点。”秦恬觉得他的态度有点缓和,碰到熟人的亲热劲上来了,“但还是有点饿,老大,有吃的没?”她顺势撇了撇海因茨的肩章,瞪大眼睛:“你你你,你怎么变成上尉啦?”
“哦,没事,犯了点小错。”海因茨轻描淡写,一把抓住秦恬的胳膊,跟押解犯人一样的抓着她的手臂往食堂走,“这都快吃早餐了,看看他们有没人做吃的。”
秦恬丝毫不介意被这样抓着,她跌跌撞撞的边走边问:“你们德国后勤不是很强吗?通信系统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连你都联络不上奥古?”
“我们可以把每一个士兵的信带到他们的亲人手上,也可以把每一个平民的信带到一个知道确切番号和战场的士兵手上,但是对于一个临时改了番号又不知道在哪个战场的人,你要我们怎么办?”海因茨难得耐心的回答,他似乎觉得这样抓着秦恬也颇为别扭,最终松开手,双手背在身后。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去查了奥古斯汀本应该在的队伍,但是却得知他们整一个该去增援的队伍都没有到,而是临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至于那是什么地方,傻逼的后勤处一直没有给我任何信息,我不可能一直花时间在这上面,总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明白吗?”
秦恬依然忧心忡忡,战争中失踪的死的悲剧的至今没有下落的人多了去了,贼老天一直没有给她和奥古任何主角应该有的无敌光环,她实在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拼人品。
见秦恬不答话,海因茨也不欲多说,步履轻快的来到食堂,食堂刚熬热第一锅牛奶,而其他人正在疲倦和忙碌中不得脱身,正好被秦恬和海因茨抢到第一碗,再加两个面包和一些鲜奶油,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海因茨刚拿到食物三口两口就吃的干干净净,然后毫不客气的把秦恬吃不下的三个小面包给消灭殆尽,秦恬看他那优雅的动作火速消灭食物,目瞪口呆,这才发现这哥们许久不见竟然瘦出了骨感美,本来还有点圆润的尖下巴现在也完全成了锥子脸,不由有点内疚竟然一句问候都没有,趁着他喝牛奶的空袭迟疑的问:“海因茨,你,额,最近,哦不,还好吗?”
海因茨喝牛奶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喝起来,直到喝光了,才啪的放到桌上,起身道:“出去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出场是不是很平淡啊~不是没个出场都很言情的 嗷~
95挨打
一九四四年五月二十七日明斯克德军战地医院,秦恬和海因茨历史性的重逢。
海因茨本来似乎确实打算跟秦恬讲一下他的经历,可是刚走出食堂,一照射到外面初生的阳光,他就一动不动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平淡道:“快两年了吧,走了半个苏联,受过伤,生过病,赢过,输过,进军过,撤退过……然后就一直撤退,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秦恬挺感慨了,“我见到了凯泽尔,他……受伤了,被送回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海因茨沉默了一会:“伤得重吗?”
“不知道,但是,似乎挺严重。”想到那血淋淋的背,秦恬缩缩脖子,忍不住担忧起来,“我往后勤寄过信,但是一直没有回音,你说……”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海因茨低声道。
“我注意到。”秦恬吭哧吭哧的说,“你的身后,少个人。”
海因茨一愣,还看看身后,然后反应过来,失笑:“你说的是侏德罗?”
“恩。”不好的预感。
“埋在库尔斯克了。”
果然……秦恬想到那鬼畜忠犬隐性攻,不由得心里一揪一揪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没说上几句话,即使某些行为不招待见,即使冷漠阴森的要死,但偏偏气场强大,过了许久还能记住。
见秦恬表情黯然,海因茨也不继续了,他伸了个懒腰:“你来这儿很久了吧。”
“恩。”
“我有十天的休假,回国是不可能了,可能随时都会被征召,你在这有没什么好玩的?”
秦恬抬头看着他,一脸鄙视:“你觉得我想是能玩善蹦跶的吗,我这几个月活动范围绝对不超过医院的五百米……”
“难怪你连俄语都没懂。”他一脸鄙视,“五个月了,连基本的话都听不懂,说你笨你还真得瑟上了。”
“什么什么基本的话都听不懂!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秦恬忿忿的。
“昨天下午,那个护士求饶的时候,我说了动作快点,怎么其他人动作都加快了,就你傻愣着?”
“什么时……”秦恬反应过来,大惊,“那个拿枪的泥猴儿就是你!?”
海因茨挑眉。
“嗷!那个,那个,那个威武的军官……”秦恬立刻萎了,“我根本没听到你有说什么。”
“哼。”海因茨摇摇头,他又往前晃悠了几步,停下来,“算了,滚去干活吧,跟你没话讲了。”
秦恬如蒙大赦,二话不说往医院病房区小跑而去。
“喂!”海因茨吼了一嗓子,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秦恬刹车转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怎,怎么了长官?”
海因茨瞪着眼睛盯了她一会,百般不耐烦的做出挥苍蝇的动作:“滚滚滚!”
“哦……”秦恬再次一溜烟撒欢儿去。
海因茨的休假截止到他休假期的第一天晚上,他作为老兵被派到城外负责指导新兵的防务工作,诸如安排火力点搭设炮台什么的。
于是秦恬再一次见到他,是六月六日。
诺曼底登陆日。
确切的说,对当时的人来讲,还有一个后世不那么熟悉的却让现在的人荡气回肠的代号:霸王行动,又叫做大君主作战。
这真是最长的一天。
从广播开始播报,到所有人都聚集起来听战况,再到播音人宣布美英联军抢滩成功,接着评论中有关两面夹击的言论开始扩散,所有在场的德国人都沉默着。
在苏联一国之力就把德国逼得步步后退的时候,盟国这样强势的从法国抢滩登陆,其意义不言而喻。
他们不仅登陆了,他们还胜利了,德国仅有的一点优势都荡然无存。
医院中的气氛仿佛德国已经战败,在场的从烧火兵到高级军官都有高中以上学历,都有三个月以上军事教育,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他们的处境。
有两个护士直接在秦恬的背后痛哭失声,然后跑了出去,其他人都沉默着,一直听广播聒噪着。
而外面,白俄罗斯人即使压抑着兴奋,依然喜气洋洋。即使没有任何军事素养,他们也明白一个腹背受敌的侵略者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秦恬在法国想到诺曼底的时候,总是会想象她在法国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周围的人会有多么的欢欣鼓舞,可是世事难料,现在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她在德国人中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广播停止了,沉默依然覆盖着医院,几个军官强忍着焦躁的呵斥后,所有人默默的继续工作。
秦恬不知为什么总有点不安的感觉,她推着小推车挨着手术室去拿需要消毒的手术盘,正慢慢走着,迎面走来一个面熟的护士,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哗啦啦,少个轮子的推车和秦恬一起倒在了地上,秦恬猝不及防,后脑上狠狠的撞了下,跌坐在地,她抬头讶然的看着面容扭曲两眼通红的护士,护士擦了把眼泪,怒骂道:“得意吧!小女表子!你这全身散发着恶臭的法国人!”
秦恬摸着后脑勺,她不知道有没有肿,只觉得阵痛和晕乎感席卷而来,再加上那护士突如其来的怒骂,她几乎气的要笑出来,她想起身,可手上满是滑溜溜的感觉,一瞧,跌落在地的手术刀在她手上割了老长一道口子,血潺潺的流,她竟然没感到疼!
“收回你说的话!”秦恬龇牙咧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护士弯下腰,伸手就往秦恬的衣服口袋掏,秦恬当然不能让她得逞,不顾手上血流成河,抓住她的手腕就和她扭起来,嘴里喊着:“放手!你他妈给我放手!疯子,神经病!你要干嘛?!”
“嘿嘿嘿!你们干嘛呢!?”一旁有一个拄着拐棍的伤员慢悠悠走过来,见状阻止道,而旁边,有两个护士扶着一个断腿的伤员也往这边走,看样子似乎刚想开口阻止。
那护士有着德国女人特有的健壮,一身怪力,秦恬本来就犯晕,力不从心,很快那护士就压制住秦恬,在她上衣口袋里掏出她的红十字工作证,里面写着她的国籍,翻开来朝四周展示,一边咬牙切齿:“你们都被她骗了吧,什么中国人,什么红十字会,这个法国女人在这儿骗吃骗喝那么久了,在外面就拿这张证明装清高,在医院里就夹着尾巴拿德语哄人,现在好了,帝国的敌人在法国登陆了,她不知道有多高兴!说不定无数次诅咒我们战败呢!哼!我就要你们看看,这个表子的真面目!”
说罢,趁秦恬挣扎着起身的功夫,又狠踢了她几脚。
秦恬快气抽过去了,更让她难受的是听了这护士的话,那几个打算阻止的人虽然犹豫了一下,但都佯装无事的走开了,任由那护士弯腰揪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