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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说的什么话。”王年在一旁见二老爷脸色晦暗不明,又听见母亲刺耳的话,皱了皱眉,之后转了转自己的眼睛便笑嘻嘻地对二老爷打了一个肥诺,很亲近地说道,“母亲今日有火儿呢,舅舅别恼,我替母亲与舅舅赔罪。”他一揖,见二老爷目光温和敌对他摇了摇头,显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便有些愧疚,只仰着头笑道,“舅舅心胸宽广,只是咱们却没有仗着这个叫舅舅磨不过脸的道理!”
“年哥儿!”安固侯夫人见儿子这样不给自己做脸,顿时恼了。
“日后,母亲再与舅舅说这个,说不得儿子只好继续这样赔罪了。”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王年直起腰冲着自己就是一个耳光,抽得自己半边脸红了,这才转头对瞠目结舌的安固侯夫人挤眉弄眼地说道,一脸的没心没肺。
“你,你疯了你!”安固侯夫人吓坏了,冲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脸叫道,“一个庶出的……”她才说到这里,见王年满不在乎地就要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急忙不说了,恨恨地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二老爷,之后冷冷地说道,“随你!咱们走!”她后一句与王年说完,只觉得心里头那股子火儿烧得满心发疼,心里已经恨上叫儿子遭殃的二老爷了,然而心中却还是生出了几分疑惑。
王年从来都与二老爷不大熟悉,今日为何这样护着?
“二叔与表哥之间……”明秀都叫王年这手段给惊着了,见这母子俩走了,不由转头与同样茫然的二老爷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二老爷与纨绔素无往来的,此时很茫然地说道。
“表哥已经走了,二叔回府吧。”
“我跟你去见见大哥。”二老爷方才说要见沈国公倒是真的,见明秀虽然疑惑,却还是点头带着自己回公主府,只默默地跟着侄女儿,一路缄默之后,他与明秀在后院分别之前,突然对明秀轻声说道,“你大姐姐二姐姐……二叔谢你。”
他的目光温和清正,虽然脸上有些懦弱,然而却带着真诚,见明秀抬头诧异地看着自己,他掩着眼角的酸涩,只含笑说道,“不愧是大哥的女儿!”
明秀年纪虽然小,却有沈国公庇护弟弟妹妹的风范。明静还好,明华与明真,都得了她的帮衬。
他不是一个没有良心,只知道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的人,哪怕明秀是小辈,他也想要说一声谢。
“都是一家人,二叔客气了。”明秀目光温和起来,轻声说道。
“我厚颜住在府中多年,原是我的一点私心。”二老爷只是摇了摇头,望着沈国公书房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想着叫国公府给你堂兄堂姐做个依靠,其实,真的是很没脸没皮了。”他哪怕叫太夫人这样欺负都不肯搬走,不是为了对太夫人那莫名其妙的孝道,而是为了儿女的亲事。然而说得再理所当然,也掩饰不了他的自私,沈国公看出来了,什么都没有说。明秀她也是聪明的孩子,想必也能够看得明白。
“只是,做人不能太无耻。”二老爷明白沈国公拖着还未分家是为了什么,飞快地抹了眼角一把,淡淡地说道。
他的眼角有淡淡的水痕划过,明秀低头,只当看不见。
“为儿女计,二叔何必放在心上。”
“不跟你说了。”二老爷却笑了笑,对明秀叹气道,“大丫头她们运气好遇上了你,已经得了许多的实惠。”
明静那件事,若不是因沈国公当日在朝中袖手旁观,兵部侍郎凭二老爷一个是绝对招惹不起的。说不得只好委委屈屈地叫明静被休回家,那就真的是往死里逼自己的女儿了。还有明华与明真……他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见明秀只是笑着摆手,便温声说道,“以后,你常来我家玩儿!”
我家?
这话叫明秀微微一怔,见二老爷对自己笑了笑转身走了,这才若有所思地带着丫头们往回走。
这一夜她并不知道二老爷究竟与沈国公说了些什么,只是心中却已经有了些揣测。
“听说你昨儿抽了四丫头?”恭顺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春天来了的缘故,越发地风情万种了,浑身上下都带着风情,此时浑身软软地靠在软榻上,妩媚的眼睛一转,就叫人心中生出了几分心潮澎湃。她一口叼了沈国公给自己扒的小瓜子吃,红润的嘴唇飞快地抿动,拿眼神示意沈国公继续给自己扒小瓜子,且只要五香的不要没味儿的,这才笑嘻嘻地八卦问道,“抽得挺厉害是吧?”
“四妹妹这人不与众人同,吃硬不吃软。”明秀才不是自家没牙的母亲呢,悠闲地给明嘉削着一枚果子,一边温柔地说道。
这姑娘在自家人面前总是嘴巴有点儿坏,恭顺公主习惯了,冷笑说道,“就该叫她们知道厉害!”不然真以为自家闺女是叫人随意毁谤的呢!
“我说了,再叫我听见她毁我,只好继续打,打到不敢说为止。”
这就是头上有人儿的好处了,换个姑娘没准儿都叫自家亲爹亲娘骂得狗血淋头了,然而明秀瞧着恭顺公主幸灾乐祸,沈国公虽然板着脸明显很愉悦的模样,就弯了弯眼睛,抱着也笑嘻嘻不知在乐什么的沈明嘉戏谑地与恭顺公主说道,“只是可怜四妹妹了,这门好亲大抵是攀不上了。”想要结亲官宦人家儿,做梦呢!
“她这才叫心术不正呢。”恭顺公主最见不得这种龌蹉,冷笑地说道。
“不必管,后日咱们就分家。”沈国公淡淡地说道。
“分家?!”恭顺公主扬声问道,“这么急?!”
“嗯。”
“二叔说的?”想到昨夜二老爷的模样,明秀急忙问道,之后为难地说道,“二姐姐还没有寻着人家儿,这分家出去……”
“你二叔说了,不看这个了。打着国公府的旗号,他到底是要分家的,分家了又得怎么办?”看着沈国公府门庭迎娶明华的,日后二房分了家,只怕明华也要不好过。
“这么说,二叔是要提分家了?”沈国公这一房在几个兄弟里最出色风光,若提分家,难免有不敬继母薄待弟弟的话儿出去,倒是这话二老爷说蛮合适。
沈国公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恭顺公主敏锐地从这张老成持重的脸上看出了坏水儿。
这种憋着坏主意的算计模样,实在叫公主殿下很担心,不知谁家要倒霉的。
明秀也不知道,然而只过了一日的安稳日子,第二日大中午的,郡主大人知道了。
盖因国公府闹得很激烈,想装聋子都装不成。
鹦哥儿一脸放光地奔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兴冲冲地与明秀说道,“二老爷跪在大门口儿哭呢!说老太太又逼着他纳妾了!”
太夫人是个很要脸的人,可惜三老爷总是不给亲娘长脸,不是闹出风流韵事,就是叫府中笑话。这回偷妻子的银子往外置外宅可叫人给笑话坏了,里里外外不知多少人嘲笑,太夫人越发恼怒起来,决定也给二房点子笑话儿瞧瞧,也有叫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此就显不出三老爷格外黑的意思在里头。
今日大清早,两个一脸羞涩显然很愿意服侍老爷的丫头,被送去了二房。
二老爷自然是不肯的,亲自带着这两个丫头往春晖堂去了,迎着老太太严厉的目光表示自己不大需要女人。
太夫人很生气,觉得便宜儿子不识抬举,严厉地表示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这两个必须要!
不要不行!
二老爷眼含热泪注视了嫡母许久,之后一脸热泪滚滚而下,什么都不说冲到了外头跪在了地上,大声求嫡母收回成命,不收,那就跪着不起来了!
明秀听见鹦哥儿说到这里,嘴角抽搐停都停不下来了。
“人,人呢?”她扶额问道。
“还跪着呢,郡主去看看去,如今都说老太太不慈,逼着庶子非要纳妾的呢!”这年头儿,威逼庶子纳妾的嫡母真的不多了,有人也是静悄悄滴来,如太夫人这般闹得满城风雨的,真的很丢脸。
也很叫人非议。
明秀看了看鹦哥儿兴奋的脸,再看看玉惠一双亮得放光的眼睛,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来,点了点头。
其实郡主大人也很想看看这八卦的!
一路带着丫头们奔到了公主府门口,顺着门缝儿往外看去,明秀就见一个中年悲愤地跪在国公府的大门前,一个头磕了下去!
“母亲!糟糠之妻不下堂,儿子不愿另纳新人,请母亲成全!”
一个情深意重的绝世好夫君的形象,跃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太夫人:卧……槽……啊……
第66章
作为一个孝顺嫡母,不愿意违逆母亲,却还想着对糟糠之妻心存庇护的男人,二老爷跪在大门口受到了一致好评。
当然,为什么锦衣玉食的二太太变成了“糟糠”,广大群众就不是这么关心了。
大家就只对八卦感兴趣。
被用来烘托了庶子情深意重的太夫人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打破太夫人的头都想不到,一向懦弱,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庶子,究竟是怎么摇身一变坑了她一头的!
这样威逼庶子的名声传出去,她就成了不慈的嫡母,日后,只怕京中都要看不起她,谁还会与她交好?!
“叫,叫那个孽障回来!”自从沈国公入京,太夫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心情了,前些日子还吐过血,真是心累得不行了。听见身边惊慌失措的丫头赶过来与她禀告外头的情况,再听听前后都是勋贵人家的下人们都来围观,太夫人到底是个要脸的人,只恨不能晕过去算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了一会儿,她突然颓然地将手落下来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叫国公也过来。”
她本想趁着此时往外放出长子不孝的风声,然而此时就算说出去,谁会信呢?
只怕都要猜测是她这个恶毒的继母容不下继子了。
太夫人的老脸抽搐了一下,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显然已经发现自己叫沈国公兄弟俩给算计了。
“与国公说,就说……”太夫人闭了闭眼,心头滴血,只颓然地说道,“我要分家!”
若分家的话从二老爷口中嚷嚷出来,她这没脸就落实了,以后算是不能翻身的了。
那丫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