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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唐抬头看向熙王:“他同你说了?”
熙王挑了挑眉,道:“他竟没同你说?”
小唐点头道:“他说叫我无须理会。”
熙王道:“以你的聪明,只怕他不说,你也已经知道了,只是你仍不敢说出来罢了……也罢,既然咱们都说开了,我索性也跟你说……”
小唐暗中屏息,却听熙王道:“林大人的遗愿,是要太子跟肃王两个人的性命。”
小唐听了,微微闭眸皱眉——果然给他料中了!
噬月轮从竹先生手中落到了景深手中,景深人在肃王手底行事,千夫所指——太子是肃王命人除掉的。
不管除掉太子的命令是不是肃王所下,但是肃王所属的人动手,却是毫无疑问了。
或者是景深顺水推舟,借机行事。
所以当淑妃命景深对怀真下手之时,景深不惜用噬月轮来表白心迹、跟应兰风结交,只怕景深也担心倘若肃王倒了,牵扯起来,波及太大,他无法脱身,而噬月轮从他手中落到应兰风手中,倒果然是明智之举,如今竹先生回了京,倘若追究起来,此物已经易手,景深竟是双手清白。
小唐半晌无言,熙王道:“你别误会,景深也不是事事都同我说的……”
说到这里,熙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唐一眼,道:“这件事,也是在肃王起事之前,他才说明的,我虽然知道,但一来我们三个从小儿一块长大的,二来,又牵扯你的恩师林大人,故而我也只能藏在心中罢了。”
小唐点了点头,道:“是。”
熙王看他杯中空了,便劝说道:“你喝的忒急了些,留神吃醉了,回家后小怀真不喜,连我也怪罪起来。”
小唐默默无语,熙王于是又给他倒了一杯,徐徐又道:“先前那金飞鼠越狱之后,咱们不是私底下说过么?说是牵扯到永福宫德妃的事儿,当时毫无头绪,然而自打林大人遇难,景深又跟我说了此事后,我才想起来,莫非这件事跟林大人有关……?偏我又知道,林大人出事前一日,竹先生去过他的府上,林大人出事之后,竹先生又去了应公府,单单见了怀真。”
小唐哭笑不得,道:“我还是小觑了你,你竟连这些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熙王点头道:“惭愧,我只是结交的闲人多罢了,所以知道的杂乱事情也多一些,其实毫无作用,让你见笑了。”
小唐哪里会笑,道:“你还没有说完。”
熙王“嗯”了声,道:“我查到林大人跟德妃有些交情,林大人至死都念念不忘太子跟肃王,只怕也是因德妃之死相关。再后来,就是你说的淑妃的事了……”
那日因含烟病危,怀真不惜跟淑妃相抗,淑妃情急之下失态,这件事,熙王却也是知道的。
小唐听完,道:“说来说去,你果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疑心而已?”
熙王打量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先前说我扯谎的时候太真,真的连自个儿也信了,我跟你快三十年的交情了,先前你疑心我,我都不恼,然而你……”
小唐蹙眉,两人目光相对,熙王道:“我答应你的话,不会更改,你问我的话,我能答则答,绝不会骗你。不错,此事我没有真凭实据,以上也全是胡思乱想的,然而还有一个人,至关重要。”
小唐竟有些无法直视他的双眼,便垂了眼皮说道:“还有谁?”
熙王慢慢说道:“你我虽然无缘见过德妃娘娘,但是有个人,是见过德妃娘娘,也跟怀真颇为熟悉的。”
小唐的心怦怦而跳,竟然想不到会有什么人……难道熙王说的是招财?或者……
正在猜想,熙王道:“我既然说了不会瞒你,就会同你交底,这个人,不是别个,是杨九公。”
此话一出,小唐蓦地抬起头来:他千猜万想,却是没有想到杨九公这个人!
果然,杨九公伺候成帝身旁,自然跟德妃相熟,杨九公又是个最能察言观色的,又善知道成帝心思,只怕他从旁看出端倪,也未可知。
小唐看了熙王许久,问道:“杨九公跟你……”
杨九公那人,是最忠心于成帝的,故而这几十年来都是成帝的心腹,纵然太子跟肃王多有拉拢,他却对谁也不曾表态,然而却谁也不曾得罪,没想到竟跟熙王交情如此:肯把这最机密的消息说给他知道。
熙王明白小唐的意思,便笑道:“别看九爷爷甚是油滑似的,然而他对我却是极好,我自小在宫内、没遇见你的时候,被人欺凌,也多亏九爷爷照顾着我,倘若不是这样,只怕我也没有命等到遇上你了……”
熙王眼圈儿微微一红,却偏又一笑,道:“小时候,我被人欺负,每每就有不想活了的念头,九爷爷会偷偷跟我说,说我是个有福的,我只是不信罢了……然而一路至此,说来我倒果然是个有福的,有九爷爷暗中关怀,也有你一路陪伴。——你们都是我最不能背弃之人,你可以疑心所有,我只盼你别疑心我的……心意。”
小唐无声一叹,低头喝了口酒,又问:“杨九公跟你说了……什么?”
熙王道:“九爷爷虽然疼我,但到底是谨慎之人,又且对父皇忠心,故而并没有跟我多嘴别的,只在我跟他说起怀真的时候,他无意中提过一句,……他说怀真身上……有昔日德妃娘娘的影子。”
——而对熙王这样七窍玲珑的人来说,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小唐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熙王见他浅笑,便问道:“好了,我已经把我所知的尽数都告诉你了,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小唐见问,却有些不能答。
然而熙王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他却瞒着,倒像是有些……可若真的把金钗的事儿说出来,确认了怀真跟应兰风的身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另有后患。
小唐犹豫的当儿,熙王明白了,因笑道:“我倒是多此一举了,你跟小怀真如今是夫妻了,只怕她有些破绽之处给你知道,也未可知。你不同我说也罢,我不问了就是,免得你为难,——说了半天,菜都凉了。”
熙王说着,就叫丫鬟来,把菜拿下去热,又叫上几道新鲜菜色。
小唐耳畔听着他吩咐,便道:“你可知,此事皇上知道与否?”
此刻丫鬟都退了,熙王回头,淡淡道:“九爷爷都觉着像,只怕父皇也心知肚明了。然而父皇始终都不肯明示,这自然是个不想揭破的意思了。”
小唐原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算知道了内情,也始终不敢对任何人开口,这些皇家密辛,绝不是什么绯闻八卦一般,说说就算,动辄便是性命攸关。
成帝既然不肯明示,自然有其缘故,谁又敢乱翻腾?
何况太子肃王连续出事,倘若再弄出个真假皇子来,让国何以为国?
更加不必说竹先生又把个张烨带回来了……好不容易才认回了皇太孙,倘若还有别的事儿发生,整个皇室颜面何存。
而且皇族骨血这种事情,小唐当真宁肯应兰风不是,在他而言,肃王太子都倒下了,别说应兰风的身份可否有证,就算真的证实了……那立储之事,该怎么议论?没有人能接受一个横空出世的“皇子”登上大统,何况这皇子原本是位令人敬仰的重臣。
就算是这重臣的身份曝露,只怕也要引得群臣哗变了。
退一步言,熙王早就是众望所归,其实早在太子出事之后,虽然看似肃王在前,但群臣都是善观风向之人,暗中早有一半儿的臣子看好熙王,只有那些鲁钝不堪的,才一力地巴结肃王。
别的人不说,只说是唐家,早在林沉舟着手对付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暗中跟熙王接洽了。
所以不管出自何种考量,应兰风的身份,绝不能变。
只能是稳。
小唐明白,熙王明白,成帝更明白,如今众人所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皇太孙认回,安顿于昔日太子府中,应兰风仍是辅国重臣,而熙王顺利登基,天下大治。
小唐端起杯子,不知不觉又饮了一口,烈酒入喉,有些烧心。
这机密,他本不想跟任何人说,然而如今却同熙王交待了。
而熙王既然知道了,那么小唐也已经没了退路。
他慢慢地喝着酒,眼底泛起思量之色,熙王也打量着他,仿佛知道他正忧心,因此竟一声也没有打扰。
半晌,小唐终于放下酒杯,说道:“你方才说我先前疑心你之类,我并非故意要疑你,只是你该清楚,你毕竟要登上皇位,到时候君臣有别……”
熙王敛笑拧眉,盯着他的双眼,道:“你说这话,那我素来的心意就白付了,你倘若怀疑我将来登上皇位,会对你不利,只要你一句话,——现在皇上并没有正式下旨立储,我有法子推掉这皇位。这并非说笑。”
小唐摇头笑道:“只怕你不肯登基,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罢了,你听我说完……我先前虽疑心过你,但自从你替我挡过那一箭后,我便……”
毕竟那一箭,谁也不知生死,倘若在那样的生死关头,熙王兀自能够虚情假意,那么此人简直近乎妖了。
而以小唐的经验,战场之上,一箭飞来,人已经没有能仔细考量的机会,只是凭本能行事而已,所以熙王那时候,是真心的、不惜牺牲性命也要护着他的。
熙王听了小唐这话,眼中微微闪烁,才透出几分温和笑意来,便道:“你能这样说,我那一箭,也没有白挨,那许多挖心似的痛也都值了,罢了,今儿拼了给小怀真不悦,我也要多灌你几杯。”熙王说着,便又给小唐添酒。
小唐看着那清冽的酒水倾入杯中,此刻厅内格外寂静,甚至能听见酒水哗啦啦地清脆声响,日影斜移,照在桌子上,那透明的水滴便跳跃舞动,最终又归于平静,只剩一抹涟漪。
熙王握着袖子,重又坐稳,才欲举杯,小唐忽然道:“永慕,我虽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但是,既然今儿已经说明了这秘密……只怕你心中有刺,将来,焉知你不会对应兰风跟怀真……”
熙王抬眸看他,顷刻,微笑说道:“原来你特意来,是为了这个?也罢,既然如此,我向你起誓,倘若我会伤害小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