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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
一大早起来又杀鸡蒸馍煮肉还煮红鸡蛋,在田氏和关杰屋里摆起供桌,神神叨叨忙乎半天才算完,吃过午饭,田姥爷、姥姥和田大舅舅妈便要回去田家庄,关杰和田氏打点得不少礼品塞满半个马车,然后全家送客直送出村口,看着马车走远才回。
关杰扶着田氏,和关木余氏走在前头,四个人在商量建新屋的事情,锦玉锦云手拉手边走边对着路边草丛里的野菜指指点点,罗真和锦绣落在后头并肩而行。
瞧见罗真微蹙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锦绣问:“怎么啦?”
罗真轻声道:“大夏朝疆域辽阔,南北习俗各有不同,我以往在边城也见过不少将士娶妻生子,按照各自家乡风俗办喜宴,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并听说女子怀孕当中还有许多讲究:除了娘家过来帮忙供奉起送子娘娘,日后还要有催生礼,还要催奶……”
锦绣不由得跺脚:“这关你什么事啊?瞎操心!女人们说的话,你竟然偷听!”
罗真也红了脸:“没偷听!咱们家饭厅就那么宽,男女席仅相距两步。中间没什么东西挡着,她们说话声音不小,我这听力……就全听着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怎不关我事?也不叫瞎操心:我们成亲之后就有这么一天!”
锦绣斜睨着他:想太远了吧你?
罗真自顾道:“我们成亲后得在京城住些时日。到时有喜了,离得这么远,岳母总不能隔个两三个月就来回跑一趟给我们送这个礼那个礼,若我们请她去京城住一两年,你说她愿意吗?”
八字没撇的事。他这就一本正经考虑起来了,锦绣好气又好笑:“所谓‘入乡随俗’,这不过是亲戚们来往的由头,我如果跟着你去京城住,就没必要循守这地方的习俗,有没有这些,都无关紧要!”
“关二爹都当大事一样对待,那样着忙——我也觉得,很要紧!”
锦绣无语了,忽想起罗真原本说过要做上门女婿的:“你不是说。如果我不想远嫁,你就随我,把家安在东山村的么?怎么现在又要去京城,你反悔了?”
罗真轻咳:“我自然愿意随你,可是现在还不行,南宫照,他需要我辅佐,你看他为我们做这些……他可不是肯白白出力的人!”
锦绣白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哪有那么诚心?拿好话哄骗我这个村姑罢了!”
罗真有些急了,也不管前面有人。探手去捉住锦绣的小手紧紧握着,贴放到左胸口:
“此心只许冯锦绣!我若对冯锦绣有半点虚假,必遭天打雷轰、烈火焚身、千刀万剐……”
锦绣忙用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快别说了!闭嘴!”
这些未必灵验,可听着好不碜人!
罗真将捂在嘴上的那只小手也紧紧握住。清亮的眼里泛起几缕血丝:“你要相信我!”
锦绣点了点头:“若不相信,就不接受你了,刚才,我不过是随便说说。”
罗真将紧握着的两只手送到唇边亲了亲:“以后不要说那样的话,我听不得,好似五腑六脏都伤着了。难受!”
锦绣:“……”
女人才容易受伤好不好,你个大男人,还是掌握几十万雄兵,上过战场经历过千军万马混战厮杀的铁血汉子,要不要这么柔弱?
内心里却是禁不住软化一片,想安抚安抚他,看看前面的人顺村路拐进小树林子里不见了,便攀住他的肩,踮脚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
“给你赔不是了,咱不难过哈!”
罗真露出笑容,双手一合将人拢进怀里!
锦绣忙推他:“青天白日的,你想让我被唾沫淹死啊!”
罗真用力搂了一下,脸埋在她脖颈深吸口气,才放开:“不用担心我看过了,前头的已走远,左右后头都没人!”
又伸出一根手指轻抚她嘴唇:“这里……还痛么?看你刚才饭桌上都没吃多少,要不,我带你去县城买药敷上?”
锦绣摇头:“家里有药膏,昨晚涂上了,不然更难看!我早饭吃多了点心,午饭时就不怎么饿。”
“以后我……会温柔的!”
“哼!”
“锦绣,小绣绣!”
锦绣恶寒:“我是大姐诶!”
“我还是大姐夫呢!那是锦玉锦云喊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小绣绣!”
罗真眼中似缀满碎钻,闪得锦绣几欲迷晕,红着脸道:“那叫绣绣得了!”
“好!那绣绣叫我什么?”
“罗三!”
“换一个!叫真哥哥怎么样?”
锦绣噗哧笑了:“有没有人,叫你舅父做假哥哥?”
罗真顿住,锦绣着:“叫阿真吧!”
“也好,先这么叫着,”罗真笑容灿烂:“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得改口叫夫君!”
锦绣无语:真哥你确定能马上成亲?婚期吉时都还没影儿呢!
村头小树林幽静阴凉,此时连蝉鸣也歇了,偶尔几声鸟语吱啾,平添几分意趣,两人顺着林间小道慢慢走着。一边小声交谈。
“绣绣,昨夜我与你说的那些,一会就去找关二爹和娘商谈!”
“你确定可以么?我觉得这事有点玄!你家人肯定不乐意这门亲事,而且。你不让自家长辈来议亲,却请舅父出面,他们更有得说!”
“他们自然不乐意,但这无关紧要,我们是皇后指婚!懿旨赐婚。我又是边关将帅,非常之时可以奉旨即日成婚的!我又不是不能凑够三媒六聘,只为顾忌你家长辈挑礼,才不敢太急切。我与成国公府的关系就是那样了,父亲曾多次扬言与我断绝父子亲情,连祖母都不要认我这个孙子,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我在边关数次受伤濒死、遭围困没有支援,生死无人问津,父亲坐帅位时也曾三次想取我性命……他们早放弃了我。我若像别人那样求请家中长辈出面议亲,怕是先要受一番折辱!他们对你更不会有好意,那又何必?所以请的舅家长辈,他们有话就由他们说去,我们不在意!”
锦绣叹息:“能不在意吗?你只要还属于那个家,就要受他们影响!”
“我倒也愿意索性如父亲所说,一切都断绝干净,不再与他们有瓜葛!可这世间事,却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四年前那一场血战平定西北,六国大伤元气伏递降书。至少十年,保得西北安宁无战事!六皇子册为太子,我封侯,所有人都认为我这是受罗家祖上荫庇。能得此成就,是因为我姓罗!这个,我不能不承认!罗家世代出将帅,受将士拥戴,确实与祖祖辈辈的努力分不开!所以,我还是得回归国公府!你既嫁与我。必定免不了与他们打交道,所幸,祖父将我过继到了二伯父名下,这样能让你少受些委屈——我与生父不和,见金氏如见蛇蝎!日后回京,你只需将他们看成族中叔婶,不必在意其它!”
停了一下,罗真又道:“这次到赤州的人员,我也都了解了。罗方,是个惯会惺惺作态的,你不要理会他!大伯母在家中向来谁也不得罪,但失了势的,她必定看不上!你尊她一声大伯母即可,若要来往提防着些!祖母就不用说了,她不但不会待你以真心,或许可能有算计!也不必防着,左右她算计不了!底下几个姑娘,罗妍与罗方一母同胞,我跟你说过的:与我舅家表妹同时跌入湖中,我就近捞起表妹没及时救她,成仇了!她绝不会对你好,你大可以给她脸色看!金家那个叫金巧月的,便是她们当初不经我同意随便给换了庚帖信物,我一样不落全拿回来了,过得几年她不嫁人,可不关我事,我与她毫无瓜葛!祖母带了金巧月来,必定想干点什么,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不怕她出招。还有一个是金巧月的妹妹,一个林瑶是姑表,林家姑母视我如仇人,林瑶若对你不敬,你不用客气。”
锦绣忍不住好笑:“你好歹也生得仪表堂堂英姿俊朗,走出街上怕是姑娘们都想把你抢回家去,怎么在国公府就这么没人缘?表姐表妹不是都爱表哥么?偏你都给弄成仇人了!”
罗真目光流转四面巡睃一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面颊,微笑道:“我不爱表姐表妹,就喜欢站在街上等绣绣来抢!哪怕先做长工,再做上门女婿,我也乐意!”
锦绣握起粉拳捶他:“你赖上来的!”
“不是你把我当彩头要了么?我就只好跟定你了!”
“……”
嘻闹一会,两人又言归正题,罗真道:“娘有了身子,不方便去州城,关二爹也不肯让她受车马颠簸,你看冯家那边……”
锦绣摇头:“不可能,我不会让冯家人出面。”
“那让大姨或是关大伯母陪你走一趟?”
“也只能如此了,看看她们谁有空吧。”
“嗯,不必紧张,就是见个面尽尽礼数罢了。若说言行举止,我瞧着你与那几个姑娘相差无几,比她们更多些从容!你在州城穿的那几套衣裳很好,就是稍窄了些,再另做几套,照着在家里穿的这样尺寸,能比她们京城来的穿着要时新漂亮!”
锦绣无语地低头瞧看自己身上宽松的家居服,照这个尺寸做出行的衣裳,怎么可能?
罗真又道:“舅父在东山村住了这么些天,自觉身上疼痛减轻,安适不少,他说是因为这方水土、空气吃食,还有那新鲜的猴头菇最重要!其实不光是舅父,陈良陆彪他们都很愿意留在你家,我也有感觉,你家的吃食……非常好!”
锦绣嘟嘴:“那当然!我家以及整个东山村的水井都是极好的清甜山泉水,很养人的!还有我娘和关大伯娘饭菜做得好,你在我家白吃白喝,都不交饭钱的!”
罗真笑着伸手将她整齐柔顺的头发揉乱:“我是你家上门女婿,你家不得养我么?我还帮你种猴头菇,猴头菇卖那么贵,赚很多钱了!”
“嗯,不必紧张,就是见个面尽尽礼数罢了。若说言行举止,我瞧着你与那几个姑娘相差无几,比她们更多些从容!你在州城穿的那几套衣裳很好,就是稍窄了些,再另做几套,照着在家里穿的这样尺寸,能比她们京城来的穿着要时新漂亮!”
锦绣无语地低头瞧看自己身上宽松的家居服,照这个尺寸做出行的衣裳,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