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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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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样灼热抵住她身体。

岑今瞪大眼睛。

他贴住她耳边轻笑:“小姑娘,间隔是十秒,下一次到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卫来抽身向前,一击到底。

岑今的叫声哑在了嗓子里,无声弹落进空气中,两手忽然松下来,指尖发颤,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还嫌不够,攥住她胯往前送,帮她迎合他。

这种感觉,湿润、柔软、温暖,层层围裹、甚至好像有呼吸,积蓄已久的快感从那里炸开,炸得他四分五裂。

不管了,哪怕要他死,也让他先在她身上死一回。

卫来忽然失控,狠狠将她压回,什么理智克制,统统抛去了脑后,手上没了轻重,像血红了眼的狼,不把她撕咬干净不罢休。

……

岑今觉得,身体已经碎成了千万片纸屑,缓缓飘高,她徒劳地伸手想抓,但每抓住一片,手边就滑脱更多片……

感觉变得扭曲而敏锐,意识恍恍惚惚,像是出了窍。

看到海盗们在大口喝酒,发癫般狂笑,有人拉开赌局,有人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还有人叽叽咕咕笑着说话,嘴里冒出一大串晦涩难懂的索马里语……

看到船外黑色的海浪卷起,像慢动作,一帧一格,无数发亮的沙粒彗尾般从眼前缓缓飘过,飘进浪头,浪面上甚至激起无数颤栗的细小涟漪。

浪头歇下的瞬间,看到月亮,被沙暴滤过,血红色,血腥而又温柔。

她身体轻飘飘的,一直向上,像是一伸手就能触到月亮……

快感忽然延展成丝,细细长长,自下生长,勾住她足踝,密密裹住她全身,把她拉回来,拉进这斗室。

她睁大眼睛,看到自己。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心微蹙,软的像要融化,没有一丝抗拒,有个男人在她身上肆意挞伐横冲直撞,拱起的脊背上一片汗湿的水亮……

这男人,是她选中。

得她邀请,得她首肯,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

天色微明。

船停在前后两拨沙暴的交接间隙,左右摆晃,水面偶尔泛上打旋的水沫,水沫里带细沙。

舱里横七竖八,鼾声四起,躺满了酩酊大醉的海盗,有人抱酒瓶,有人抱枪,地上吃剩的残食洒的东一处西一处,偶尔看见一滩血——受伤的人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

岑今昏睡过去。

卫来反而丝毫感觉不到疲倦,大概是被喂饱了,兴奋到睡不着。

——睡觉有什么意思?做再美的梦,也美不过眼前。

他拂开岑今的头发,低头吻她眼睫,碰到她的刹那,她似乎有感觉,眉心蹙起,无意识喃喃了声:“好疼……”

卫来意识到什么,掀开为她盖上的那块披纱。

她身上,好多吻痕淤青,腰上的淤青尤甚,他的手印形状都几乎模糊可辨。

有些吻痕所在的位置,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会有。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真切了,只记得要了不止一次,畅快疯狂到淋漓尽致,她体力远不如他,到后来几乎失去意识任他摆布,只剩被颠扑到断断续续的呻吟。

卫来把披纱给她盖上,手背噌她到脸侧,她又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似乎还未尽的痛楚。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覆住她的。

无论他怎么需索,她都顺从,无论他怎么疯狂,她都承受,他沉溺放纵弄疼她的时候,她也只是眉心微蹙,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声“好疼”。

也许该说一声谢谢。

也许什么都不用说,爱她就可以了:爱藏不住,她会懂的。

第43章

一船的人都或醉或睡,只有他一个人醒,也挺难捱。

岑今睡得很熟,卫来不想吵她,又找不到其它事做,于是开理行李包——反正谈判结束,马上就会下船,迟早得理。

以往,他的衣服都是胡卷海塞,难得现在有兴致,无师自通,齐边、掖角、叠得四四方方。

暗赞自己潜力无穷:将来还可以搞搞家政啊,这世界赚钱的机会真是到处都是。

翻理了一下家当:两个人的护照、几件衣服、小包装的洗漱用品、一小卷折边包笔的画纸、小记事本、带唇印的简易口杯、混揉在一起的几国纸币……

武器只有匕首和沙漠之鹰,如果再有凶险,这装备实在寒碜。

卫来沉吟了一下,开门出来,回身锁死。

一路叹为观止:这些海盗昨晚得闹成什么样子?四仰八叉躺着的人中,居然有一个还扮成了女人,身上围了窗帘巾,像穿着超短裙,胸口高高耸起,卫来忍不住俯身去看,原来胸口一左一右,都倒扣着小铁碗。

这手感……

他屈指弹了下,铿铿作响。

还是自己更有福气。

走到廊道尽头,拉开通往甲板的舱门。

有风,不大,可见度在两三米左右,满目苍黄。

昨天沙迪说,红海上有大的沙暴带过境时,港口都会封港,所以现在,这偌大海域,也许只剩这一条船。

难怪像被弃置在世界尽头一样安静。

地上积了一层薄沙,走了两步回头,看到自己的脚印,清晰的像印了鞋模。

他要找虎鲨,虎鲨一贯睡驾驶室,手里有卫星电话。

果然在那里找到,里头躺了四个人——明明那么大的地方,非要摞麻袋一样躺叠,虎鲨被压在最下头,涎水流了半张脸,呼噜打得山响,最上头的是那个十来岁的小海盗,躺得大大咧咧,睡着的脸上一片志满意得。

把老大压在下头,想必梦里都是在笑的,但虎鲨醒了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几个人,估计都脱不了一顿狠抽。

卫来把小海盗抱到一边放下,小海盗的身体又软又轻,还不耐烦地皱眉——他也就这个时候,才像个小孩。

其它几个,挨抽就挨抽吧,岑今说了,不是菩萨,普渡不了众生。

他从虎鲨怀里拽出那个卫星电话。

卫星电话外拨普通号码,话费不便宜,所以他准备打完了就塞回去,不跟虎鲨提这事:发现不了最好,发现了也没所谓,虎鲨最多会瞪他。

但他会原谅虎鲨的小气,他现在心情愉悦,可以原谅全世界。

卫来坐到驾驶室周边的围栏上,把卫星电话的天线拔出,然后拨号。

他只记三个号码。

第一个是麋鹿。

麋鹿接得很快,刚听出他的声音,就向他表示恭喜:“卫,沙特人昨晚就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谈判成功了,太好了,又是一单,至今没有失手,恭喜你啊。”

是值得恭喜,但于他来说,最值得恭喜的,可不是这件事——古人显然也认同,所以总结出的人生三大快乐事里,有个“洞房花烛夜”,但从没提过什么“谈判成功时”。

他轻描淡写通知虎鲨:“后半程岑小姐也雇我了,我会带她一起回。”

麋鹿说:“哦……”

调子拖得很长,有点不相信:“她为什么会雇你?”

“我表现好呗。”

“那她出价……还合适吗?”

怕卫来多想,赶紧解释:“我不是要抽你的份额,你自己谈的,全归你……我就是问问。”

卫来说:“出价很贵。”

她出的是人,当然全归我,你倒是想抽份额……尽管来试试。

联系完麋鹿,拨第二个,可可树的。

可可树照例拖拖拉拉,好久才接起,像是刚睡醒:“喂?”

“我。”

可可树反应过来:“卫,你……谈判……谈完了?”

“差不多了,你呢?”

可可树也快了,南苏丹的单子接近尾声,这一两天就会回乌达。

卫来说:“帮个忙。”

“你替我安排一下,下船之后,我要能第一时间拿到新的装备。岑今在海上遇险你也知道,我得准备起来。走过的线路不安全,我不准备折回。那辆车扔在村子里,舍得你就扔,不舍得就让人去处理。”

可可树说:“我看下地图,你等会。”

那头传来哗啦翻动大幅纸页的声音。

“卫,我听说海盗的船现在停在红海,他们回索马里的话,会一直往南走。你让他们送你到苏厄边境,一个小镇,科姆克,那里我有朋友,可以给你准备武器。”

苏厄边境,小镇,科姆克。

卫来把这些词记住了,非洲的地理他不熟,地名又诘屈聱牙,遇到关键的,只能反复去记,然后转述给懂的人。

“不想走回头路的话,你可以考虑埃塞俄比亚,跟苏丹接壤。我们把那叫埃高——那里是高原,现在是小雨季,马上迎来大雨季,不热,你会喜欢那里的。”

真是亲如兄弟,知道他不喜欢热。

通话的末了,可可树旧事重提:“你真不来乌达?卫,你考虑一下,你从没来过我家——你再来非洲,可能是下辈子的事了。”

卫来大笑,顿了顿说:“再看吧。岑今上了岸就很可能有危险,乌达那么远……”

夜长梦多,他担心会出事。

可可树纳闷:“她真就不知道是谁要杀她?”

“问过,她说不知道。”

“你就这么相信她?”

“什么意思?”

可可树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是人都该有点意识。对方从北欧追到非洲,追到大海,这种仇,可不是你骂我我骂你就能结得下的。”

“一个人,自己招惹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怕不十分确定,心里总该有点大概的轮廓。她可以把怀疑的方向跟你讲讲啊,也省得你完全摸不清头绪……”

第三个电话拨给埃琳,只想问一声,那盆白掌活得好不好。

都怪那个厨师林永福,神神叨叨跟他说什么“花木很玄,保旅途平安”、“你平安,它就长得好”。

开始当笑话,并不在意,但渐渐患得患失:他希望这一路平安,希望看到听到的,关于他和她的,都是好征兆。

埃琳回答:“很好啊,长得漂亮极了。卫,这花真的会给人带来好运,我跟你说……”

信号断了。

卫来抬头,风大起来,新一拨沙暴过境,沙尘或者雨雪过大的时候,会干扰卫星信号。

屏幕显示正在重建信号连接,但卫来觉得没必要了。

他把卫星电话重新塞进虎鲨怀里。

你平安,它就长得好。

既然“长得很好”、“长得漂亮极了”,说明是个不错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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