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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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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限制三位来使的行动,严禁擅自接触外臣。

三人也不敢有违,老老实实低调做人,故此外界知者不多,眼下一妇人竟能随口喝破三人身份,岂不令人惊异?

“天诛军长江荡寇,天骄营红煞扼敌之后,三位尊使的大名,必将在临安流传,无人不识矣。”帷帽女子言辞温和有礼,谈吐不俗,给人一种很舒坦的感觉。

“不敢、不敢,此乃天诛将士之功,我等闲居此处,坐视前线流血豁命,早已愧煞,谈何名声。”赵忠以袖试泪痕,愧不敢当。

赵儆与赵供心下不以为然,对自己“被代表”颇为不满。只是赵忠说得动情在理,而且二人虽然明面上是正副使,赵忠是助理,在宗室里爵位更非赵忠所能比,但在天枢城机构内,赵忠这位太原府长史的职权可远在这二位供奉闲职之上。故此二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唯唯而应。

帷帽女子帽檐轻轻动了一下,似在颔首,随后从袖内取出一卷素色纸笺,递给赵忠:“请将此笺交与天骄营幸存之巾帼,聊表未亡人敬仰之情。”

帷帽女子再次拂礼以谢,携婢飘然而去。

赵儆与赵供待那帷帽女子身影消失后,忍不住好奇心,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写的什么。”

赵忠应了声是,将纸笺展开,却发现其上只有一首诗,五言绝句,诗末有一方钤印签押。三人六道目光一齐投向那印签。脱口惊呼:“竟然是她!”

蓦闻一阵哒哒踏阶之声,三人抬首,正见茶楼扶梯入口处,走来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冲三人长揖为礼,并呈上一封请柬:“三位来使请了。小人吕中,添为吕府外房管事。奉家主之命,请三位至百仙楼一晤。”

赵忠接过一看,脸色先惊后喜,将请柬奉与赵儆、赵供二位正副使。

二人接过一看,相顾一笑,坐了多日冷板凳。终于盼来了高层人物的回应。果然,姓狄的小子说得不错,外交说到底,还是得靠实力说话啊!

……

百仙楼,位于临安御街中段,是远近闻名的伎楼。内中小娘,个个貌美如仙。才艺双绝,供南渡士大夫们依红偎翠,醉生梦死。楼名“百仙”,不免夸大,但十仙八仙还是有的。其中更有一仙,尽管已是韶华不再,红颜非昨,但以其昔日艳名。仍吸引着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

现在,那位请客的吕爷,正与一位年约五旬,模样雍容的老者,在一间雅间内对饮。二人相对而坐,斜倚锦榻,除冠着袜。一手执纨扇,一手捋着三绺长须,半眯凤目,沉醉在一曲凄艳的唱词中。

“辇彀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遇湖湘。缕衫檀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歌声哀婉,绵长幽怨,似有无尽哀怨,恰似楼外西湖雾霭,浓得化不开。

“师师之曲,已有国风之韵,愈发感人肺腑。”吕爷一脸赞叹。

“吕相公谬赞了,师师总是唱这一曲,相公竟也不嫌呱噪,师师感激不尽。”声音绵软如糯,令人沉醉。隔着纱帘之后,一道纤细的倩影,向吕爷执福为礼。

“吕相所言甚是,当年本王在东京有幸聆听师师一曲,今昔相比,曲韵更见精妙,令人感怀。”那雍容老者亦不吝溢美之辞。

“师师犹记得齐安郡王当年英姿焕发的模样呢。”

“呵呵呵呵!老喽……”

吕爷微笑,手中纨扇一点,正想说什么,却听得雅间外仆人低声:“相公,客来。”

吕爷纨扇轻摇:“师师请稍歇,稍后可再来献曲。”

“是,师师告退。”纱帘微动,倩影消失,翩若惊鸿,只余一抹若有若无的暗香。

来客三人,正是赵儆、赵供与赵忠。

三人一入雅间,立即向吕爷及那老者长揖为礼:“赵儆(供)、(忠),拜过吕相、齐安郡王。”

这位吕爷,正是南宋目下的实权人物,尚书左仆射(即左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颐浩。

而那位雍容老者,来头也不小,乃是当今官家的叔父,太祖次子赵德芳的直系后裔、判宗正寺正卿、齐安郡王赵士褒。

吕颐浩与赵士褒微笑还了一个拱手礼,也不起身,就是那么一副免冠着袜的模样,肃手请三人落坐。

二人这番模样,看似无礼,其实落在三个身负使节之命的人眼里,却是在传达出一种畅所欲言、私下交流的微妙态度。这绝对是大出三人意料之外,却求之不得的惊喜之事。

“三位尊使来国朝久矣,惟前些时日,时局动荡,政事繁冗,本相未克亲迎,殊为失礼,望三位尊使勿怪。”吕颐浩说得客客气气,丝毫没有一国宰执的架子。

天枢城三使节自然也是客套一番:“吕相国事繁忙,郡王心忧宗室,今日拔冗召见,着实令我等感激呐言,岂敢有半分不敬……”

在座五人中,除了最年轻的赵忠可能稍欠点,其余四人,无不是玩太极的好手,你来我往,没有半分营养的客套话张嘴就来。前半个时辰,几乎全是绕圈子的话。

吕颐浩今日之所以拉上赵士褒,除了话题中心与赵宋宗室密切相关,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位宗正之外,还因三位天枢城使俱为赵宋宗室,在宗正寺(管理皇族的机构)正卿面前,气势必弱上几分,便于接下来的谈话。

吕颐浩这一手的确不懒,天枢城这三位使节,无论辈份还是宗籍,恰好为赵士褒所制,这气势什么的,自然谈不上,只能以小辈屈之。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吕颐浩这才引入正题:“请三位尊使至此,实有一桩大事相商。”

三使节互相看了一眼,心道“来了”,正襟危坐,肃容道:“请吕相明言。”

吕颐浩却以目示意赵士褒:“还是郡王来说比较好。”

赵士褒略微沉吟,点点头:“好,便由本王来说。”

赵氏三使节在临安呆的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包括赵构失踪之事。

没错,一国之君,建炎天子,消失于海上,整整两个月。那一群伴驾大臣。寻遍了方圆百里海域,依旧是人船俱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赵鼎、张俊为首的那一群人,孤魂野鬼一般在海上漂荡,压根不敢回临安。

他们也想过会不会是被天诛军俘掠去了,但屡次入长江与天波师交涉。对方总是矢口否认,并反口指责他们欲稼祸于人。打又打不过,闹又没证据,最后实在没辙,拖不下去了,只得老老实实回临安,向太后请罪。

天子失踪,生死不明。这是何等大事!

孟太后完全乱了方寸,立即召来赵士褒与吕颐浩。这二人一个代表宗室,一个代表朝臣,能拿定主意的,只能是他们俩了。

乍闻此惊人消息,这二人也是被吓得不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一致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官家失踪两月,大海茫茫,何等凶险。想必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只能另立新君。

“新君?立谁为好?”孟太后可犯了难,太子去岁才夭折,眼下官家无后,还能立谁呢?

赵士褒的脑海立即把南渡后幸存的宗室人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半晌,摇摇头,没有合适人选啊!

吕颐浩却在此时,想起了代表天枢城而来的赵氏三使提供的消息,当下拍手喜道:“为臣想到一人,着实再合适不过——便是官家复生,按长幼之序也应让位于此人。”

“是谁?”

孟太后与赵士褒异口同声。

“便是闲居天枢城之七王!”

“太后、郡王、相公……欲迎立七王?此事可真?”这消息对赵氏三使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没饮几杯酒,人都已半晕了。

“除了七王,还有谁更合适登位呢?”吕颐浩把酒杯向前一推,“还望三位尊使,速速派人回天枢城,向渊圣皇后言明此事,望其恩准。”

吕颐浩说这话,明显是不知道天枢城的当家人是谁。赵氏三使当然知道,这事最后拍板的,只能是那个人而不是皇后。不过,想来他应当不会拒绝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七王身登大宝,他们这些患难与共的宗亲……赵儆与赵供想到终有出头之日,心里那个激动哇……

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吕颐浩与赵士褒也暗地松了口气。正事谈毕,下面就是谈风月了。

吕颐浩双手一拍:“请师师小娘子再来一曲。”

于是,雅阁里,又袅袅飘荡起那阙曲子:

“辇彀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遇湖湘。缕衫檀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赵儆听得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赵供却小声道:“方才进楼之时,似听到此曲……”

赵士褒轻叹一声:“伤心人别有怀抱。靖康年间,东京城破,师师的遭遇堪是坎坷,难以对人言。颠沛流离至江左后,半隐不出,偶尔献技,必歌之以此曲。”

赵供恍然,心下也是感概万千。这位师师的艳名,当年也是冠盖京华,自个求之一见不可得,不想今日隔帘听曲,心中却也只剩凄凉,再无昔年绮念。

赵忠突然自座上起,将一封素笺呈至帘前,朗声道:“何意歌旧曲,此有翻新词,便请小娘子一歌如何?”

“新词么?甚好,请嬷嬷取来一览。”

吕颐浩讶然道:“赵君也有绝妙好词么?”

赵忠笑而不语。

帘后先是轻咦一声,随即沉寂,半晌之后,帘后响起幽幽地叹息:“不愧为易安居士,以女子之身,怀须眉壮志,不亚于那支‘红煞’女军,这才是奇女子啊!实令只会艳词觅愁之我辈愧煞。”

随后,帘后响起一阵完全不同于先前绵软丝竹曲调的金戈铁马之音,清越唱词,歌动满楼,飞越西湖,环绕孤山: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女 儿 魂

(2013年最后一天,大盟与众书友相伴到最后,十五郎万分感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保质,完本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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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天枢城,昔日后宫所居之杏园,杏花缤纷,杏子灼灼。

就在这满园杏色之下,狄烈手执那封素笺,朗声念毕,感概不已:“你们看,连李清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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