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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九月。几乎占领永兴军路全境后,军工司就派出以阿吉为首的研发团,前往延安府搞开发研究。说实话,像这种比较原始简易的石油弹,制做起来并不太难,不到两个月。军工司就拿出了合格的成品。通过试验后,拟定五斤弹与十斤弹两种型号,开始大量生产,装备军队。
此次,董先的六旅。首开火油弹破敌攻城器械之先河。
望着适才还趾高气扬,此时却陷入熊熊大火的一堆攻城器具。拔离速觉得自己须发都要跟着冒火了,嘶声大叫:“快、快鸣金,停止进击!”
挞懒呢?挞懒快撤出来!拔离速紧握拳头,心中大喊。
拔离速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此时的完颜彀英,遇到了大麻烦。
在这一堆攻城器具中,最具威胁的就是攻城木楼,其它的鹅车、攻城槌都只针对车城,而攻城木楼则是直接针对士兵。因此,车城哨楼的炮火观察员,所指示的攻击方位与目标选择,优先“照顾”的,就是攻城木楼。而完颜彀英,就在其中之一。
在金军发动的攻城之势中,完颜彀英是唯一做出攻击举动的人——他射出了一支箭。
这一箭,大大提升了金军的士气,同时,也引起了炮火观察员的愤慨。结果,完颜彀英所在的攻城木楼,成为重点照顾对象。超过四分之一的火力打击,全倾泄到这架可怜的攻城木楼上,多达五、六十个五斤火油弹在攻城木楼身上开花,几百斤猛火油,将这铁木结构的庞然大物,烧成一个巨大的篝火架子。
洞屋内的金兵,早就连滚带爬逃命了。跑得慢的,或者直接中弹的,全变成狂舞的火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烤肉味……
完颜彀英也悲愤而无奈地在护卫的环护下撤出木楼——正当他按住扶手准备下楼的一瞬,一发火油弹从天而降,在距其不到三尺处的一根木柱处碎裂。火油四下激散,一团火焰不偏不倚,正溅入完颜彀英的脖颈……
完颜彀英惨叫一声,再无半点处惊不变的大将风度,拚命拍打脖颈。身边的护卫也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帮着拍打,结果好几人被灼伤手臂。
正忙乱成一团,完颜彀英蓦然怪叫一声,猛地抓住头盔,生生扯断绦带——眼前的景象令护卫们吓呆了——火!满头都是火!
完颜彀英的女真发型害了他,女真人都是结辫秃顶,散乱的发辫垂于肩背,这猛油火团一扑过来,先沾衣襟,再蘸发辫,顺势而上,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火蛇乱舞,刺鼻焦糊,这就是完颜彀英眼下的惨状。
等到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脖颈皮肉滋滋冒油,火势才渐弱下去。而此时的完颜彀英已完全变了一个人:满头水泡,象肿起无数脓包;右半边脸皮肤连同浓须被烧得焦糊,右眼被火焰燎伤,无法睁开;最惨的是右侧脖颈处,皮肤全被烧坏,露出红白蠕动的肌腱与肌肉,还有突突跳动的脖侧大动脉……
所有护卫都吓呆了,这样重的伤,在这个时代,几乎是致命的。
“快……离开这里……”完颜彀英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成了他最后一句话,此后,再也没能开口。
护卫们这才慌里慌张为完颜彀英包扎伤口,抬出洞屋。刚离开攻城木楼没一会。蓦闻身后轰然巨响,护卫们惊回首。但见那些攻城木楼、鹅车云梯,一架架在冲天烈焰中坍塌,金兵四散而逃。攻城槌要好一些,其洞屋上覆盖着灰泥等防火涂层,火势不大,但照这样烧下去,崩塌也是早晚的事。
前方一排排攻城器具火焰冲天,后方的橹车墙哪里还能向前推进?橹车后面的五百金兵看得胆颤心惊。一听阵后响起退兵的鸣金声,立即扔下一架架橹车,仓皇而逃。
直到这时,车城哨楼上的火炮观察员才打出“停止射击”的黄色划叉三角旗。
大火熊熊燃烧,不时有焦木断裂砸落的轰然巨响,大片碎炭火星喷溅数丈之远。
车城内六旅的战士,虽然大部分没法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每听到一声重物坠响,战士们都会互相对视莞尔,无声捏拳鼓劲。倒是邵兴那三百兵,看着冲天火焰,兴奋得大嚷大叫,押队官压都压不住。最后还是邵兴老脸挂不住了。亲自下场抽了好几个人,才算镇住场子。
董先表面沉静,心里却是激动得不行:军主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一拿下延安府,立即派出军工司研发新武器。这才使得天诛军主力旅尽数装备火油弹。今日一战,要是没有这利器。可就悬了。车城会不会被攻破不好说,但肯定无法阻止敌军逼近,战斗很可能会演变成惨烈的近身肉搏战。天诛军远程与中程的打击优势得不到发挥,敌数倍于我,近战又不能使用炸弹,即便有火枪相助,伤亡怕也不会小。
一把火,烧毁了金军所有攻城器具,接下来再战的话,就得要用人命来填。
来吧!爷爷有的是铁与火,看你大金国还有多少人命可填!
拔离速浑身在发抖,他宁愿填上一千,不,三千条精锐的性命,也不愿失去这个侄儿的性命!太惨了!拔离速只看了完颜彀英的伤势一眼,就知道回天乏术,完颜家,又将失去一个英锐勃发的后起之秀。
兄长死于天诛军之手,侄儿亦在眼皮子底下,被天诛军重伤垂死……如果再年轻十岁,换一个战场,拔离速毫不怀疑自己会卸甲坦胸,抡起大斧,直接扑上前强攻。
“斩了!”拔离速痛苦地挥手,将保护不力的二十名最精锐的护卫斩杀,以明军法。
眼下无论拔离速有多么悲愤痛恨,他都要克制。右副元帅给他二万大军,寄希望于他能奋力一搏,拿回属于女真人的荣耀。而他率八千大军来到这里,包围敌军,是来打胜仗而不是泄私愤的。
拔离速要的是荣耀与胜利,如果这些都得不到,那也绝不能背负战败的耻辱——东路军,再也承受不起又一场惨败了。
攻城器具被焚毁,军兵死伤不过百人,只是小挫而已,如果不是挞懒意外重伤,这点小挫折实在不算什么……但如今一切都完了,临阵折大将,右翼军阵士气丧尽,军无战意,战之则必败。
现在拔离速只有一个念头,尽可能将大军完整地带回大营——费九牛二虎之力,折腾了老半天,设了这么一个局。结果刚刚接触,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重大意外,造成全局崩盘,不得不引军而退,真是憋屈啊!
更令人憋屈的是,你想退,还得问问对手肯不肯答应。
完颜娄室的辽州战报说得很清楚,天诛军的车城不是死物,它是有足之城,敌攻则顿守,敌退即追逼。
拔离速要的是撤退而不是溃退。
“撒八。”拔离速叫过自己的得力属下,一脸肃穆,“给你五百骑步军断后,够不够?”
“撒八只要三百骑足矣。”撒八一脸坚毅地回答。
拔离速重重拍了拍撒八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金军又开始跑马了,上千骑马战狂飙,搅得战场乌烟瘴气。不过,这一回金军不玩玄虚了,而是动真格的了。不断有骑兵冲近车城,迅速将手里的箭矢射进车城内,然后策骑跑开。
而车城也不再沉默,二百支火枪骤然爆响,金军骑兵人仰马翻倒下一片,其余金兵无不惊走,没入烟尘中。但不多一会,金军骑兵又从烟雾中钻出,疾冲近八十步之距,挥舞弓箭耀武扬威一阵,又迅速遁走,如是者三。
董先与邵兴在望楼上凝神观察一阵,蓦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金军想跑!”
董先与金军先后交手过多次,几乎没有哪一仗轻松过。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是金军,无论是女真、契丹、渤海、燕地汉军,一旦交上手,都是凶猛如狼,不被天诛军折齿断爪,绝不会甘心败退。这一支金军是怎么回事?不过焚烧器具,杀伤百余,一支七、八千劲旅,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跑路了?
简直难以置信!
这也怪不得董先,他并不知道,方才那一阵交火,竟将来犯金军中的大将烧成了焦炭,使得金军在损失甚微的情况下,不得不忍辱败退。再一个,董先也犯了一点思维定式方面的失误——如今的金军,已不再是当初饮马滩上、太原城下,那巅峰时期的骄横而不可一世了。军队与人一样,走到了巅峰,就必然会走下坡路,尤其在遭到连续沉重打击之下,甚至会直线滚下坡……
无论是金西路军,还是金东路军,最精锐的部分,已经被天诛军埋葬得七七八八。如今的金军,整军的战斗力直接掉了好几个档次,士气什么的更别提了。再拿以前的悍不畏死、迅猛如风、死战不退、技战精熟来衡量,还真是太高看他们了。
在董先紧急军令下,车城变阵,全军以正厢车阵列向侧方推进,以避开战场上燃烧的攻城器。庞大的车城战阵,勇猛无畏地冲入难辩人影地雾霾之中……
三月十二,灵宝县北黄河南岸,天诛军第六混成旅以火油弹破金军器械,重创敌先锋大将,迫使金军折翼而还。金东路军将帅苦心孤诣的设局,被一把野火烧穿。
六旅车阵趁胜追击,击溃金将撒八三百骑,随即以四百骑兵追杀拔离速军二十里,斩敌首级过千。一直快望到金军大营时,天诛军铁骑才停止追袭。
金军还有近二万兵马,绝不惮董先的二千军。但是,一旦被董先大军缠住,再想跑就难了。这二千天诛军后面,会有多少大军接踵而至,如潮水般涌出潼关?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既然战役目的无法达成,就要尽快与敌军脱离接触,班师北返。拔离速当机立断,连夜拔营,拚着夜间退兵会造成大量军兵逃散、失踪的风险,一夜连退五十里,逃回绳池。
三月十三,董先率六旅先锋军在陕州城下,与李彦仙胜利会师,陕州之围旋解。
完颜宗辅最后的挣扎流产,金军开始进行苦逼的大撤退。
撤退分两种:一是有序撤退,一是无序溃退。两种不同退法,结局与战果将是天差地别。
完颜宗辅现在是力保金军有序撤退,而天诛军的中原集团军此番重拳出击,则力争撵得金军无序溃退。
金军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