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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枪阵;重甲长枪兵与刀牌兵则列成一个三才阵,一名长枪手、两名刀牌手,三人一组,相互配合。无数个小型三才阵,环环相扣,形成一个大型彼此配合的大三才阵。
天诛军四、七旅战士,虽是新兵居多,战斗力如何还不好说,但至少都经过长时间严格队列训练,无论进退布阵,动作极为迅速。六十息,枪牌三才阵已成,而火枪兵也已到位,正排队列阵。
一千五百火枪兵,因地形有限,无法移动换位,也不能采用半跪式或蹲踞式射击。不过,好在这一次敌军出现的方位与平日不同,他们将会在车顶出现,这就解决了后排火枪兵的射击问题。从低处瞄准高处射击,不会象平地作战那般受到前排自己人的影响,哪怕是最后一排的火枪兵,都可以毫无阻碍地将手中弹丸发射出去。
正面对敌的,依然是一千火枪兵,而天骄营五百女兵,则分布于子城两则,这是为了防御敌人绕到侧翼进击。
一千五百支火枪,森森如林,指向西、南、北三个进攻方向(东边为后翼,以此地地形,不可能绕道从后袭击),端等敌人送上门来。
此时,金军的橹车墙,堪堪推到车城十步之距。由于车墙前的柜马已经触及铁壁车城,推到这个距离,一任数百阿里喜与役夫再三发力,除了拒马枪根根折断之外,轴木巍然不动,而橹车墙再推不动。
十步,足够了。
突捻握着短斧的手臂一挥,役夫们纷纷扛起长梯,将之横搭在橹车墙与车城边缘,形成一排排梯桥。这梯桥足以使金兵无需攀爬车城。就得以踏着长梯,直接登上车城。
二十多具梯桥一成,好不容易从灭顶轰炸中解脱出来的金兵,犹如困兽出笼,汹涌如潮。争先恐后踏上梯桥,杀声震天。
“成了!”完颜娄室以拳击掌,脸色一喜。
“成了!”突捻张口大笑,不断摧促身边的金兵向前冲。
“成了!”张锐站在子城右侧一辆堆满粮食的运输车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绵延百步的火枪兵,心怀大畅。
一千五百名火枪兵啊!天诛军成立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集中使用火枪兵。张锐做为第一个指挥千人火枪队的将领,那种自豪与满足,溢满心胸。
第一批踏足冲上车城的,多数为二叠阵中的阿里喜,当他们满怀欣喜踏足厢车顶时,迎接他们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铁刃长矛。金兵的悲剧在于,他们一心想登城肉搏,大多数军兵携带的,都是短兵刃,结果登上车顶时才发现,太过一厢情愿。天诛军个个手持丈二长的枪矛,而自己手执的。却是二、三尺青锋,这不是送死吗?
战场交兵,可不是江湖厮斗,还玩什么“一寸短一寸险”,有的只是“一寸长一寸强”!兵器长一分,就占一分便宜;兵器长一尺,就有一尺优势。那么,兵器长八、九尺呢?那对手妥妥就是个死!
所以,第一批冲上车城的近三十个阿里喜,转瞬间就被捅得满身血窟窿。挑下车城,血人似在摔在拒马之下。紧跟着冲上来的第二批阿里喜,也没能逃脱这个下场。
“换长兵!换长兵!”金兵的冲势为之一滞,纷纷回头大叫。
一部分手持木枪的阿里喜应声而上,但一见车城后那一杆杆丈二长矛。脸都白了——他们手里的木枪,只长七尺,而且枪头有锋无刃。人家手里的长矛,光是矛刃就长二尺,厚脊阔刃,好似一把短剑……
对刺的结果,持枪阿里喜,再度用数十具尸体,铺垫在拒马上……
前后不到一分钟,在橹墙与车城之间的拒马残骸上,就被近百具金兵的尸体铺出一条新路来。
“狼牙队,上!”车墙后的突捻脑门青筋突突直跳,万万没料到,这天诛军除了霹雳弹可怕,火枪可怖之外,近身肉搏战也如此强悍!既然如此,就让你们来尝尝我女真勇士的狼牙大棒之威吧!
任何一支千人以上的金军部队,都有一队使用狼牙棒或骨朵等重型武器的肉搏兵。少则数十,多则上百,或为骑兵,或为步卒,常常做为一支压箱底的决定性力量使用。每每旋风骑影伴随狼牙大棒杀出,便能摧枯拉朽般轻易撕开敌军坚阵。
宋军常以此自嘲“女真人有狼牙棒,我们有天灵盖。”
现在,突捻就要让天诛军士兵的天灵盖,来试试自家勇士的狼牙棒。
金军二千正兵中,遴选出二百狼牙棒手。女真人所使用的狼牙棒,最少也有二十斤重,个别自持勇力的,甚至用三十斤,体力、臂力、腰力差一点的,都别想使得动。所以这二百狼牙棒手,全是膀大腰圆,粗壮魁梧的大汉。他们身上更披挂着四十斤重铠,可谓防得坚固,攻得凶猛。
突捻就是要用这支重型突击队,突破天诛军第一道防线。
当这二百个象移动机甲人一般的重甲勇士,踩着被压弯的梯桥出现在车城上时,战车后的天诛军重甲长枪兵与刀牌兵,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重甲重兵,堪称战场屠夫,绝不好对付。
果不其然,初交手,就有几十名重甲长枪兵手里的长矛被打断击飞,虎口流血。更有数名狼牙重甲兵纵身跳下车城,犹如虎入狼群一般,狼牙棒霍霍飞舞,击飞手刀,砸碎旁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这几个狼牙重甲兵的淫威没能逞多久,一群手持近战杀器鹰嘴铳的军兵突然出现,一阵乱枪过后,地上多了几具满脸惊骇、死不瞑目的尸体。而这群军兵则飞快装填弹药,虎视眈眈在一旁掠阵。
这正是狄烈的护卫队,二十猎兵。
眼见车城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狼牙重甲兵,子城内高踞于运输车粮包上的张锐,眼神冷芒一闪,手中赤焰旗猛然劈落。令鼓震,火枪响。
狄烈也是首次见到那么壮观的射击场面——一千支火枪,呈波浪状次递喷发,火焰不断。第一排打完,第二排接棒,第三排继续……每排一百人,共十排。首轮射击完毕后,整个子城上空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此起彼落的咳嗽声。
十排轮射,射速堪比后装枪,都不用带停的,而距离敌军最近的前排火枪手,枪口距车城顶上的敌军还不到三十步。
如此超近距离、如此绵密不绝的射击,别说只不过披着一身铁甲,就算当真是个铁人,都要被打着铁渣。
只进行了一轮射击,原本车城上密密实实的人影,全部被铅与火残酷清空。
战后,二百狼牙重甲兵中,只受了点轻伤,并被俘虏而保全性命的契丹人骨束,每每被问及这一战时,表情立时悚然:“甲不成甲,人无人形,血流没踝,伤不如死。”
第三百一十八章 殊死较量 (下)
突捻眼前一片血红:天空、大地、树林、车墙、车城、士兵……所有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突捻下意识抹了一把眼眉,摊手看了看,没流血,可为何眼前的一切都是血色的?
只有突捻身边的护卫,才惊骇地发现,主将的双眼,此刻布满了血丝,再看不到眼白……
二百狼牙重甲兵,前后不过数十息,就被那恐怖至极金属风暴,摧残成一堆废铁及一摊烂肉。
五千人的冲锋军队,两千披甲正兵,真正的精锐,就只得这二百狼牙重甲兵。这是突捻击破天诛军车城防御圈的信心所在,如今,这信心,与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起被乱枪打得粉碎。
突捻何止只爆了眼睛的毛细血管,就连手背蚯蚓似的血管,也几乎因攥着斧柄太用力而怒凸欲爆。但纵然在这怒血冲脑的当口,突捻依然没有忘记一个指挥官的职责,下达了对二叠阵的辅兵们的最后一个指令:“拆散橹车墙,所有阿里喜、杂役,人手一副橹牌,全都给我往上冲——但凡冲上车城而又能活下来的,战后一率升一级,赏牛、马各一,羊十头!”
只要冲上车城就好,不一定要你豁死搏斗,保住性命后,就能得到升级赏赐,听上去还真是不错。而且,最要紧的是,还能拆橹车自保。对橹车墙的效果,金兵还是相当满意的。以方才那群身披重甲的军兵,眨眼间就被扫翻的情况看,如果先前没有这橹车墙,能不能安然走到这车城下都悬。
近千人一齐动手,三下五除二。橹车墙就被拆得只剩下一堆轮彀。有的抱着半片大树、有的扛着车板、有的抬着整辆车的底座……各种奇葩的“盾牌”,令人瞠目。但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一堆笨拙粗陋的玩意,够厚重够结实。挡铅弹绝对管用。
当然,抱着这堆粗长沉重的东西,就别指望还能与长矛兵搏斗了。
突捻也不需要这千余阿里喜与役夫肉搏。指望一群训练、武器、防护、士气均远不如人的兵卒,与一支精锐军兵搏斗,他突捻还没昏头。
突捻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用上千炮灰,吸引天诛军的火力,而他将率领最后的精锐——八百正兵,绕过正面,从南侧进攻车城。
攻击令一下,阿里喜与役夫们纷纷扛着巨木厚板。踩着梯桥,奔踏而上。突捻与八百金兵,则一窝蜂冲向车城南侧。
突捻这一招只能算是突击而非偷袭,因为根本瞒不过天诛军——无论是车城内的四隅哨楼,还是车城百丈外的骑兵,都可以清楚看到突捻军的动向。突捻要做的,就是快快快。赶在车城内天诛军做出反应以前,从南侧登上车城,攻入敌阵中心。
突捻当然不知道,车城之内,一直有一支憋足了劲,却未能一展身手的巾帼军队,在等着自做聪明想捡漏的敌人,一头撞到枪口上。
从正面(西面)登上车城的阿里喜与役夫,还没站稳,迎面就是瓢泼而来的弹雨。纵然有“超级土旁牌”掩护。许多金兵还是纷纷摔到车下。原因无他,一是车城顶上,叠压着大量尸体与粘稠的血液,蠕软滑溜,下盘稍不稳。不用开打自己就摔个大马趴;二是这就地取材的橹盾大小不一,有的防护不错,有的只遮挡住大半身体,下肢还暴露在外……
由于大量土制橹盾遮蔽,加上枪声不断,硝烟弥漫,影响观察。无论是哨楼上的观察员还是火枪兵,一时间都没察觉这是一支炮灰队,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