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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颖那边少了一人,则是他的卫队统制,岳飞。
岳飞被留在了太原城,这是狄烈要求的。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两方合盟,需各派一名代表,驻于东京、太原两地。如此可及时沟通,互通诉求。”
这其实就相当于宋辽金夏等国,互派使节。长驻彼国驿馆之举。这事是有成例的,因此宗颖也是深以为然,当即劝说岳飞留下为驻节。岳飞当时表态,可以留下,但希望一年半载后,另派他人接替,自己还是要回到中原战场的。宗颖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驻节最好是文官,只是手头一时没合适人选,留下岳飞只是权宜之计,待回到东京。签订合盟,自然会派他人替换,还用不了一年半载。
只有狄烈在偷笑,驻节只是他玩的花招,为的是找个借口留下岳飞。无论将来岳飞会否加入天诛军,为他所用,至少不会跑到赵九那边,给自己制造麻烦了。
不管此次盟约成与不成,拿到一个岳飞,也算值回了票价。
战船来时逆流顺风,回去时却是逆风顺流,就船速而言,基本差不多。梁山水师近来虽扩张不少,大量招兵,但训练一直很严格。水师将领,从张荣、贾虎、孟威到燕七郎,全是当初教导营首期,实打实的士官出身,对训练抓得尤其狠。这一点,在战船行军时也得到了体现。
陆路行军,必有前锋、有巡哨、有硬探,敌在百里便有所察觉;水上行船也是一样,战船前后放出四艘小舢板,两艘在后方两里之外警戒断后,两艘在前方三里之外探查预警。若有异常,一艘监视,一艘划回报信……警戒措施,安排得滴水不漏。
当战船由怀州入黄河,并从汴口驶入汴河时,前哨船回报,前方有异常。
汴河又名通济渠,本是北宋王朝开封府最重要的四条漕运水道之一,盛时年运物资八百万石,占四大漕运水道之首。不过到北宋末期,朝廷长期只使用不疏浚,汴河河床逐年增高,航行大段搁浅,每岁只能通航半年了。
宗颖西去及狄烈东来,全因此时为盛夏季节,水量充沛。如果是在冬季,那就别想了,步行或骑马吧。
此地距离宋都汴京已不足二百里,宋金两国经过建炎二年春季的拉锯战,以汴河为界,隔岸对峙。汴河以东为东京的宋军,河西则为西京(洛阳)的金军。其中河东的河阴县与河西的荥泽县(均属现今郑州市),是两军对峙的最前沿。
这两个县城隔河相望,但有击鼓鸣金之声,对面差不多都能听到。而前哨船发现异常的地点,就在这两城之间的水域上。
梁阿水一听有异常情况,二话不说,就从梁山水师队中挑出几人,随自个跳下舢板,向前迅速划。而两艘大战船也降下帆索,放慢船速。
过不多久,一身水靠,全身湿淋的梁阿水划着小舢板回来了。来到战船下,仰头向狄烈报告:“禀报军主,前方的水域下布有暗桩,在水下一字排开,占了近半水道。给俺半个时辰,俺把这些路障全破了去,绝不耽误上路。”
狄烈点点头:“行!交给你了。”
“军主尽管放心吧,交给俺就错不了。”梁阿水难得有表现拿手活的机会,乐颠颠地去了。
那边船上的宗颖向狄烈叫道:“狄城主,暂时将船停泊在东岸吧。依敏之想来,定是前次荥阳的金军见我等溯河西行,知我必归,故而令荥泽的金兵在水中布置暗桩,以为阻挠。如敏之料想不差,金人不会仅仅简单地在水下布置暗桩便罢,接下来必有后手。”
呼延次升也道:“河阴距此不远,守将前军统领徐庆、王贵,俱为岳统制的同乡好友,我等靠岸后,可派人前去请援,以防万一。”
呼延次升话音刚落,汴河西岸,蹄声如鼓,烟尘满天,一杆杆各色大旗,一个个骑兵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荥泽的金兵,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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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卷开张,又多一执事“huaianfqy”,甚好!)
第二百九十章 汴河遭遇战
宗颖与呼延次升,这一路西去东返,也没少见大河两岸的金兵乘骑往来,鼓噪示威,对这种景象已经司空见惯,心理麻木了。因此见到这支骑军杀出,却是不引为意。但接下来金兵的举动,却吓了他们一跳。
但见这支金兵奔到河滩边,纷纷下马,涉水走入岸边芦苇中,不多时,居然拖出了一只只小船。虽然是比舢板大不了多少的渔舟,但数量不少,足足有二十余艘。
金兵一个接一个跳上渔舟,操桨向战船划来。从他们熟练的动作来看,不太象正牌金兵,反倒似河南、淮北的新附军。
这时正在水下破障作业的梁阿水等一众梁山水兵,也不得不暂停破障,爬上舢板,退回到战船下。
这支金兵大概也知道,己方渔舟虽多,但肯定对付不了两艘大战船。因此也不敢靠上来,只是在那片暗桩水域另一侧游曳。如此一来,金兵不敢过来,天诛军的战船又过不去,双方竟然遥遥对峙起来。
狄烈摇头淡笑:“看这架势,金人是不想让我们的战船开到东京城下啊。”
梁阿水愤愤道:“咱们一共有八艘舢板,每艘可载定员五人。金狗渔舟不过多我三倍、人员多我四倍。军主,给俺四十名猎兵兄弟,俺把这些金狗全赶下水里喂王八!”
狄烈还没说话,另一艘战船上的呼延次升已摇头劝道:“敌众我寡,不可造次。”
宗颖也熟门熟路地详加分析道:“荥泽的金兵,多为降金之新附军,战力不过尔尔,故而堪与我河阴守军对峙。但看方才有骑有步,军势颇雄,泰半是荥阳或郑州的增援金兵。据守郑州的,乃是金国的盖天大王完颜赛里,其麾下兵马甚锐。不可小觑……”
盖天大王?完颜赛里?真是一个久违了的名字。易水河畔擦耳而过的一枪,想来必定永志不忘吧。如果知道撕掉了他左耳的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位盖天大王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不知会不会立马带着成百上千大军杀过来?
龙旭咳了一声:“若未能破障前行,那东京……”
宗颖迅速答道:“弃舟步行,此地距汴梁不过二百里。寻日可至。”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注到狄烈脸上,待他决定。
狄烈看着一付理当如此表情的宗颖与呼延,再看看一脸愤愤然的梁阿水,以及面色平静的傅选、龙旭及张锐等手下……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
狄烈的说话声。被东岸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打断。汴河水面上,无论是天诛军还是金兵,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来者也是一支军兵,不过俱为宋军打扮——天诛军将士对这种样式的衣甲服饰很熟悉,因为早前他们也是穿前同样制式的衣服,一直到天诛军全面整编,正式组建第一野战军之后。才全军换装的。
这支军兵人数约为三百左右,均为步卒,只有两个骑马的军将。而且那马还是个头较矮小的蒙古马,估计是从金兵手里夺来的。
宗颖指着宋军的军旗上绣的两个大字“徐、王”,笑道:“来者定是河阴前军两位统领,徐庆与王贵了。”
说话间,那两名军将已驰下河滩,对战船大呼:“可是宗推官、呼延参军回来了?岳大哥在否?”
宗颖笑着拱手:“正是宗颖与长义返京。至于岳统制,须留在太原驻节,快则三月,慢则半载,必定归来。”
“驻节?太原……”两名军将面面相觑,俱是一脸迷糊加震惊,半晌才吭吭哧哧道。“岳大哥在太原?太原收复了吗?”
一说起这个,宗颖便是逸兴飞扬,负手昂然道:“正是!”
一旁的呼延次升伸臂虚引,道:“徐统领、王统领。来见过这位天枢城主、天诛军主吧,太原便是狄城主率军拿下的。”
狄烈微笑拱手:“相州果然是人杰地灵,出了这么多英雄豪杰。狄烈有礼了。”
徐庆是个壮实汉子,方面虬须,两颊咬肌很发达,一看就是个猛人。王贵脸形与身形都偏瘦,眼睛细眯,钩鼻薄唇,留着八字须,光看面相的话,还真看不出是个武人。
这两位统领依然沉浸在太原易主的震惊中,惊疑不定地向狄烈拱手回礼,心下愈发吃惊,这位狄城主也太年轻了吧?怕是比岳大哥还年少。夺太原?纵然尽起东京留守司大军,连岳大哥都不敢夸口能做到的事,这年轻人竟做到了?!
宗颖向暗桩水域那边指了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贵无奈道:“这是前几日金人命一些渔人布置的。因为是在汴河南岸,我们也没法阻止。”
徐庆招呼道:“诸位还是将船靠岸吧,我军中尚有骡马数十,可供脚力。”
宗颖点头,正想说话,却被狄烈含笑制止道:“既是泛舟而来,岂有半道而弃的道理。金人拦路,那我们就打过去好了。”
就在宗颖、徐庆、王贵的错愕表情中,狄烈淡淡下令:“将全部舢板放下,梁阿水与水兵操舟,张锐率猎兵出战。”
接到出击命令,猎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水面作战,与陆地不同,不仅畏水会影响士兵作战水平,而且船体摇晃,对士兵的射击也提出更高的要求。
尽管从太原出发时,并没有预料到会有水面作战这一茬,但毕竟是乘舟出行,所以张锐在挑选猎兵护卫队时,会水性是先决条件,射击水平紧随其后。所以,这一队猎兵,水性或许比不上梁山水兵,但人人善泳,枪法出众。
四艘舢板噗噗下水,水兵与猎兵把着船沿的网绳,攀行而下,跳到舢板上,随后与四艘哨船汇合。八艘舢板,每艘可载员四到五人,再加船头与船尾各一名水手操舟,天诛军一方可出动一队五十人迎战金兵。
这也是战船临时变运输船。为了多装人货,不得不拆掉船首尾的床弩,失去远程打击能力。否则光是几支“三枪一箭”弩矢射出去,就足以吓退金兵了。
张锐立在舢板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阵,大致做出了判断。金军的渔船是临时征召的,大小不一。小的能载七、八人,大的能载十余人。二十余艘渔船,共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