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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最具知名度的一个了。
狄烈当然不想被人当傻瓜一样,弄个真假莫辩的信王回来,所以很有必要派一个识货的人去亲眼识别,毫无疑问,赵梃是完成这个任务的不二人选。
赵梃本人当然乐于前往,不仅是因为可以亲身参与大战,更重要的是,临行前狄烈亲口对他说,他此行是将功折罪。顺利完成任务的话,之前的苦役处罚可以减免。就冲这,赵梃就非去不行。
梁兴的参与,则纯属其自告奋勇的结果。他有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五马山寨建寨之初,原山寨头领马保,是他的亲表舅。当初,梁兴还代表黑崖山寨,支援了一批物资给这位表亲,并且还为五马山寨训练了一批弓手。可以说,与五马山寨颇有渊源。既然梁兴有这样的人脉,天枢城自然不会闲置浪费。
而刘泽与马保素识,而且因为地缘接近的关系,当初两寨还结成同盟。这也是五马山寨的救援信使,不直接找上天枢城,而是首先找到刘泽引见的缘故。
有梁兴与刘泽这样对五马山寨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居中协调,相信可以让救援行动更加顺利。
十二月初九,救援小队从天枢城出发,当夜就赶到百井寨,与先期到达的教导营学员汇合。这些学员基本上都是来自四大步兵营的有功士官,与张锐等人都是熟悉。而且张锐还有一个优势,他是教导营首批结业的学员,是这八十名后学的学长。
在首任总教官狄烈有意识的引导之下,教导营颇有几分后世黄埔军校的理念。教导营后进的学员,最看重比自己早入学的学长的,尤其是军主担任总教官的首届学长。单凭这一点,张锐在指挥上就没有半点阻碍。
百名猎兵都成员集结到位,领取枪械、甲具,同时按原军中职位高低,自行指定各级队、什、伍长。能够进入教导营培训的,无一不是天诛军精锐。不仅在战技、体能、纪律、胆略上出类拔粹,而且每一个人都有参加过一两场大战的经历。杀过金兵见过血,更有击溃拐子马,正面以步破骑的出色战绩。
这是一支屡战屡胜,以弱破强,打出了强大自信心的队伍。
猎兵都士兵们齐刷刷在百井寨前的晒谷场上一站,那股精锐的森严杀气,仿佛千军万马,迎面压来。
那五马山寨的信使,本对天枢城只派出百人队救援,就有些腹诽。虽然山道难行,大队人马不便通过,但三五百人还是可以的,却偏偏只派出百人,这能顶什么事?但当他亲眼见到这百名盔明甲亮、挎刀背盾、手持一把银亮色奇形管状兵器的战士们,宛如一座钢铁丛林屹立于眼前时,不由得一阵阵地肝颤。
能够被派出做为求援信使,这人也非等闲之辈,胆量身手自不待说。但即便是面对五马山寨两千精锐时,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威压,不想却在这区区百人劲卒身上感受到……或许,这支所谓的猎兵都,真有可能力挽狂澜亦未可知……
梁兴与刘泽都是看得目眩神迷,如此齐整的队伍,精良的装备,轻捷剽悍的精神面貌,正是他们这些山寨头领心目中理想的强兵模样。
如此强兵,但有一都在手,便是纵横太行亦是等闲。而天枢城,又何止区区一都这样的强兵?
梁兴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这般,如此迫切想要成为这猎兵都中的一员。或许,这一次救援行动,就是一个机会。
张锐站在一具石辘轳之上,环顾一眼手下这一群杀气腾腾的虎狼,胸中豪气生增云。在这一刻,就算前方有千军万马,他也有信心,率领这群虎狼之士,将敌人碾压成齑粉。
面对这支刚整合组建而成的猎兵都,首任指挥官张锐的训话却是极短,他长臂向东戟指,言语铿锵:“猎兵者,猎杀敌兵是也!男儿当杀人,猎兵当猎首!自此而后,猎兵不问哪里有敌人,只问敌人在哪里!现在,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五马山!”
“咄!兵发五马山!”
“猎兵不问哪里有敌人,只问敌人在哪里!”这句话,从此之后,就成为猎兵营的口号。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色五马山 (一)
十二月十三,五马山,铁壁关寨前。
从十一月底至今,半个月的时间里,金军已连续发动了不下二十次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凶狠。铁壁关与朝天关两寨之前,凝结的厚厚坚冰,竟不是白色,而是血色。
数十次的生死鏖战,无论攻守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金军作为常胜之师,而且又是以优势兵力围寨,故而士气如虹。兼之士卒精悍,兵甲精良,如果不是受地形限制,无法展开大股兵力,并且难以安置大型攻城器具的话,五马山寨早就被攻破好几回了。
五马山寨义军这一方,除了占得天时地利,其余的没法比。比兵力,能打的也就只有二千,其他数千没什么训练的青壮,也只能打打下手,扔个石头,砸个檑木什么的。如硬要操刀上阵,十个人都换不到敌人一个,跟送死差不多。
比战力,五马山寨最精锐的二千兵力,也只与金军的汉签军相当,如果对上阿里喜,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若其中夹杂着一部分女真悍卒,五马山守军,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五马山寨屡次告急,都是因为有一两个蒲辇的女真金兵,夹杂在进攻的汉签军与部分阿里喜当中,突然发力,将守军打垮。
五马山寨之所以始终未失,全赖山寨中有一批做工精良的制式弓弩。这批制式弓弩是赵邦杰与马扩带上山的,这二人都是朝廷官员出身,屡屡参加抗金战斗,手头上多少也会有一部分军备资源。弓弩、皮甲、旁牌、刀枪什么的都有几百副。其中对金兵最具杀伤力的就是弓弩了。
弓是五斗复合弓,拉力强,弹性好,三十步破甲,五十步透体,不在话下;弩是宋军最常用的马黄弩,杀伤力在百步以上。这就更是对付金兵的大杀器。
每每攻关到紧要关头时,都是靠强弓硬弩手一齐发力,一阵箭矢急雨,硬生生将金兵势头压下,这才堪堪保住山寨未失。
只不过。连日血战下来。五马山寨两千精锐,已折损三成,其中有半成是弓弩手;五斗弓与马黄弩也有多具损坏,再不堪用;更糟糕的是。羽箭及弩矢,都出现了短缺……
十二月十三这一天,只下了一场小雪,山道泥泞,却无法阻止金军的疯狂攻势。
耶律铎已经接到完颜宗辅的最后通碟。如果战事拖到明年,那么,就由王伯龙接替他指挥。至于他耶律铎如何安置,上头没有说,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再当真定留守。眼下东路军主帅就坐镇真定城中,哪里还有什么真定留守的位置?
事关自家今后的富贵前程,耶律铎不得不豁出去了。连日强攻,屡战不克。耶律铎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教训。如果不改变打法,一味强攻硬打的话,长期不敢说,短期内肯定打不下。南人军卒野战豆腐渣,但守城却正是其所长。正是借着城寨之坚。工事之利,战力平平的区区山贼,竟然能与经过训练的签军拼成一比一的消耗。这段时日,金军扔在两个山寨前的尸首。已经超过一千。同样的,守军付出的伤亡。也大大超过这个数字。
耶律铎已经采取了一些别的手段,诸如切断山上汲水道路、派人诱降、甚至驱赶附近的村民来填壕攻寨,可惜收效寥寥。守方意志坚定,丝毫不理会劝降,对被迫攻寨的村民也照杀不误……至于截断水源,如果是干燥少雨的秋季,倒是一记狠招。只是在这样的下雪天,也只能给守军饮水造成少许不便而已,没什么明显效果。
就在耶律铎一筹莫展的时候,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真定大本营派来了渴望已久的增援——当然,这个增援不是有多少生力军,而是几名耶律铎急需的工匠……因此,今次耶律铎再战铁壁关,要比平日多了几分信心。
辰时三刻,耶律铎就在五马山脚下,铁壁关寨正前方,扎下了行军营帐。手下心腹爱将萧不鲁,慎重地向耶律铎拜别,然后率领四谋克金兵,推着五辆大车,向云雾环绕的铁壁关行进。
这一次,耶律铎不再分兵,而是集中力量专攻铁壁关。只要拿下此关寨,擒杀信王与赵邦杰,朝天关寨自然不攻自破。
铁壁关寨内,那用粗大的原木架构、高达三丈的三层望楼之上,知寨赵邦杰驻弓于地,脸色阴沉地看着距离寨墙数十丈外的金军役夫正忙忙碌碌,从几辆大车上卸下一堆类似攻城器具的物什。而前方数百金兵则集结布阵,做进攻前的准备。
不过短短十余日,赵邦杰的圆胖脸变得更长了,一脸憔悴,长须纠结,显然已多日未梳理。那一身原本光可鉴人的鱼鳞甲,因为疏于擦拭,也暗黯淡不少,衬着他一脸灰暗,令人恻然。
“你们说,金狗车辆上卸下的是什么器具?”赵邦杰略显疲惫地问身后的护卫。
那几名护卫伸长脖子瞅了半天,不确定地道:“好似云梯……不对,云梯可没这样短……攻城槌,又太小了……难道是弩车……”
便在这时,集结完毕的金兵,以十人为一排,一蒲辇为一个攻击单位,前排士卒持牌执刀,二、三排士卒持长矛,后面两排则是弓手。如此集结成阵,四百金兵,一共组成八个攻击梯队。但金兵并未立即发动进攻,而是似有所持。
铁壁关寨这一边,也早已严阵以待。铁壁关的寨墙设有垛口、巡道、运兵梯、藏兵棚等等设施。有内墙与外墙,外墙高一丈,内墙高丈五,两墙之间相距十丈远,形成一个内高外低的梯形打击面。之前的激烈战斗中,每当金兵逼近之时,外墙守军以刀枪肉搏拒之,内墙则聚集大量弓弩手,居高临下,以弓弩暴射,屡屡击溃金军攻势。
此时的铁壁关寨义军,经过近一个月的浴血鏖战,早已与金兵打出了经验。无须赵邦杰下令,外层墙上已站满枪牌手。各种滚木檑石金汁沸油也早早备好;内层墙上,弓弩手们也鱼贯而入,顶着凛冽的寒风倚在垛口上,满是冻疮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弓臂……
看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