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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这边油水足,那穷措大就别理会了。
钱三只得住手,气咻咻道:“你这死犟骡子……也罢,看你吃了爷一顿打的份上,饶你一回。把柴薪担到城门下的营房。给你两个馍,这总成了吧?”
郭大石兀自一脸不信:“军爷你可别诈俺……”
“爷诈你?你这穷措大浑身上下有哪点值得爷诈你?咹!”钱三狠得差点又要搧郭大石耳括子。
钱三好说歹说。连喝带吓。总算收拾了这个又犟又憨的樵夫,让他挑着柴薪跟着自个来到内城门的屯兵所。此时已近辰时,正好是值夜的士卒与值日的士卒交接换岗的时间。
屯兵所门前乱哄哄的,值日的士卒刚刚睡醒,一个个哈欠连天,帽歪甲斜的;而站了一夜岗的士卒则在城墙边上不断催促着对方赶紧接班换岗。
这些日夜站岗守城的士卒,多数是征招来的签军。战斗力是没有几分,但值守的辛苦差事。却多半是落到他们头上。平定城落入金人之手以来,整整一年。平安无事。附近虽有不少贼寇,其中还有一个实力不小的浮山寨,却始终不敢进犯。天长日久,防卫之心自然也就松泄下来,若非那些女真人与辽狗子三天两头来巡视的话,只怕这些签军连守夜都不派。
当然,如果签军这么偷懒的话,昨夜突击都就可拿下这榆关城了。
正当城上城下乱成一团之际,南边的迎薰门方向,出现几匹快马,杂乱的铁蹄敲打着长街的青石古道,飞奔而来。
钱三鼻孔低哼一声:“这帮辽狗子,又来巡视了。”
屯兵所的营房前,那本来懒洋洋的签军蒲辇,一见快马上的契丹人,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声催促:“快快站好,上官巡查了。”
几名契丹骑兵盔甲齐整,刀弓齐备,一望可知是金军中的正兵。大概是语言不通的关系,他们只是用很简短的语句配合着手势,向签军传达指令。好在这签军蒲辇也与这几名契丹上官相处了大半年,多少也懂得一点对方的意思,当下传令道:“城头上的兄弟,只留下一什守备,其余的全下来,列队,会操,让上官检阅。”
榆关城东、南两门的守备兵力是不满员的两个谋克,大概一百七、八十人的样子。榆关门是防御东面的正门,兵力稍多,足有百人。
现在那签军蒲辇一声令下,除了城头上一什守兵与城门口三五名守卒之外,剩下七、八十名签军士卒,已全部聚集在屯兵所营房前的那片空地上。手持简陋的兵器,准备进行十日一次的会操。
郭大石一边随着钱三往屯兵所的伙房走去,一边频频向签军队伍那边张望。忽然停下脚步,一脸惊喜,高声叫道:“二牛,二牛,是你吗?”边叫边朝签军队伍奔去。
钱三大惊失色:“你这厮……快回来!”
转眼间,郭大石已冲进签军队伍中,扔下柴薪,板住一个青年签军士卒的肩膀,不断说着什么。而那名签军士卒却是一脸惘然。
郭大石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就像一块石子扔进臭水沟里,引起轩然大波。当下契丹人骂,签军蒲辇吼,钱三则苦着脸一个劲解释,同时用看死人的眼光瞄了一眼那个犟驴——不管怎么说,这等搅乱军伍的举动,都难逃一死。
果然,契丹人黑着脸伸手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身后的一名骑兵驱马抽刀……
就在这时,那两名正通过城门甬道的商人与伙计,相互一打眼色,突然出手劈胸抓住那得了好处,乐滋滋转身欲走的城门守卒,怒喝道:“入城税不过两文,你竟敲诈我等五十文!快快将多出的四十八文还来。”
那城门守卒一下懵了:这是什么状况?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间说翻脸就翻脸?
那伙计更是得理不饶人,趁着城门守卒发楞,两记劈面锤,将其打得血齿横飞,话都说不出来。
城门口这边一闹,顿时吸引住了众签军的目光。而那名本待拔刀杀人的契丹骑兵,也铁青着脸拨转马首,改变了下手的对象。
趁着签军士兵注意力转移,郭大石倏地矮身蹲下,啪地打着了火镰……
钱三满头大汗,恼怒不已,今儿邪门了,进城这三个混帐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全是惹祸根子,他奶奶的……咦,那个犟驴怎么跑了?
“站住,你这厮惹了事,还想跑?”钱三边叫边追上去,将只拎着一根扁担,弃柴薪而不顾的郭大石拦下。
郭大石猛回头,盯了钱三一眼——这一瞬间,钱三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个憨厚的犟驴一下变成了凶狠的豺狼。很快的,钱三就明白,这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郭大石手中那根粗大的毛竹扁担,突然翻转一轮,重重敲在钱三的天灵盖。那声音,就象砸碎了一个西瓜……
与此同时,几名签军士兵无意间一回头——咦,刚才那个认错人的家伙不知何时溜了,却留下两捆柴薪……等等,这柴薪里怎么还会冒烟……
另一边,那契丹骑兵已冲到城门处,挥刀劈向那商人。商人早有防备,矮身一滚,极为灵活地闪过这一刀。
“周副都头,接着——”郭大石将开裂的扁担朝那商人——实则是天诛军突击都副都头兼甲队队正周定远,抛了过去。
周定远伸手接过毛竹扁担,往地下一掷,抬脚重重踩下。咔嚓,毛竹分裂,从中滚出三支已装好弹药的鹰嘴铳来。周定远拾起一支,扔给那名扮作伙计的突击都士兵,然后再拾起两支鹰嘴铳。先用牙咬去堵住枪口、防止弹丸滚出的软木塞,大拇指板开扣簧,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掉转马头,杀气腾腾扑过来的契丹骑兵……
砰!火光一闪,契丹骑兵浑身一震,随即滚鞍落马。
这一连串的剧变,将整个签军队伍骇呆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固了一下,然后,火光冲天,天崩地裂……
以签军士兵的集结点为爆炸中心,两个藏在柴薪里,各十公斤的炸药包,几乎同时爆炸。没有惨叫,没有哀嚎,近百名签军士兵与那几名契丹骑兵,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全被撕裂成碎块,被强烈的冲击破激射向四面八方,天空中噼哩啪啦地仿佛下了一阵血肉小雨。
郭大石也被震翻在地,抱头堵耳,浑身蜷缩成一团。等爆炸余波过后,慢慢坐起,眼前的修罗屠场,令有过杀人分尸经历的郭大石也骇呆了……这、这就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场面么?委实是……太惨了……
剧烈的爆炸与冲天的火光,就是进攻的号令。
城外沟壑里的赵能将单筒望远镜一撂,长身而起,嗔目大吼:“进攻!进攻!”
董先第一个纵身跃起,毫不在意被虫蚁叮得一脸的肿包,手里紧握着一柄厚背大环刀,身形如风,当先抢出。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俺一定要第一个冲上城头!”
二里地,身披重甲的董先只用了一顿饭功夫就冲到了,他果然是第一个冲进城门的人……呃,不是,城门已经有人了,是那名假扮伙计的突击都士兵。那名士兵正朝鹰嘴铳的枪口吹一口气,脚下是三具城门守卒的尸体。
董先匆匆向那士兵打了个招呼,脚步不停,朝城内冲去。在他的身后,是一个接一个的突击都士兵……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喋血长街
董先从长长的城门甬道中冲出,刚吸一口气,就被浓烈的血腥差点呛得背过气去。城门不远处的屯兵所,哦,应该说是屯兵所废墟,前面的一个大坑中,灌满了血浆。只这么一会功夫,就铺满了硕大的绿头苍蝇,密密麻麻地蠕动着……
董先呸地一口,扫了一眼兀自倚坐在城墙脚下发呆的郭大石,摇摇头:“你这厮……不过,干得漂亮。”正待冲上城头,却见运兵道的阶梯上匆匆下来一人,手拎着两支冒烟的鹰嘴铳,正是周定远。
“周副都头,这城头上……”
“我都清理掉了,还有四名签军士卒投降,榆关门,已彻底拿下。”周定远向前方一指,“留一什士兵上城头警戒,其余士兵,全数转攻迎薰门。记住,不要打太猛,更不要占领迎薰门。”
又慢一步!董先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掉头往南而去。好,迎薰门是吧,那是爷的,谁也别想抢!
迎薰门正对着平定城的东门拱岱门,是一个内城门,在防御与兵力上,均不及外城门榆关门。如果突击都战士趁热打铁,发挥猛冲猛打之势,很有可能一鼓而下。但这一次奇袭计划的要求是:榆关门,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而迎薰门,则是个诱饵,慢慢地给敌军放尽最后一滴血。
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是:以小股精锐兵力,潜伏至榆关城外,令人携带炸药包混入城中。趁守城签军十日一会操的机会。觑机将炸药包掷入军伍中,一举消灭敌守城主力。占据榆关门后,火力压制迎薰门,迫使其向平定守军求援,尽可能将平定敌军主力引出,聚歼于迎薰门下。如此,平定可不战而下。
目前看来。这个计划的第一阶段,实行得很顺利,下面就要看平定城的敌军会不会“配合”了。
平定城的敌军会配合吗?如果是宋军。多半不会;但若是金军,十有会来。
宋军擅长守城,如果某城里有三千军兵。用来守城,金军可能要攻上一两个月,死伤累累才能拿下;但同样三千军兵,若拉出去与金军野战,不消半日就灰飞烟灭。
金军则反之,打野战,来多少都不怕。来则战之,战则胜之。但守城……却无异于自缚手脚,再好的骑兵也只能干瞪眼。
因此,参谋部断定。平定城的金军一定会出来。
在距离迎薰门二百步的长街上,一杆红色星芒旗猎猎飞扬。大旗之下,五十名突击都重甲刀斧兵,布成一个五列方阵,在拒马与旁牌的掩护下。严阵以待。
方阵后面,赵能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前方情况,一边询问传令兵:“通知第二步兵营没有?”
“已经通知了,第二步兵营正兼程赶来,预计半个时辰后可赶到。”
“半个时辰?希望他们还赶得及……这平定城里的金兵还真是急着投胎啊,这么快……”赵能想了想。再问道,“是否已向城中百姓宣告我军来历,有